双林叔担心着:“昨日听说整个牛家村都被流民抢了,地上的庄稼连还青黄不接就被拨了。”
收割水稻还有二十余天时间,可包谷都能收了。
围山寨本就是以杂粮为主的地方,这时在是被人冲进来抢了,明年就真要饿死人了。
谁都清楚贾二山的为人,自与苏翠莲双双失踪后他就一直没在柳湖镇『露』过面,突然他一个人回山寨会是简单的在外面混不下去了,而回家么?
镇上流民『乱』了大半个月了,他要是在外面不安全,恐怕早就跑回来了,不应该现在突然回来。
更奇怪的是,他一个人回来!
众人心里这些日子本就个个都绷着根弦,就算这些天『毛』氏族人表情得非常感恩,可谁也没让一个『毛』氏族人真正踏入寨子一步,就算是孩子也没有!
李双林这话一出口,张大青心中的怀疑也出了口:“长山,我看还是小心些。这样吧,他毕竟是寨子里的人,真说不让他回家也说不过去,我带几个少生出去看看。”
张长山也知道私人恩怨是私人恩怨,他可以恨贾二山,却不能光明正大的用权力阻止他进寨子。
顿时他点了点头:“去大牛家,她几个兄弟都有功夫,让他们跟着去。”
刘家父子几个虽然没有多高深的功夫,可是张大青知道比起他们这些蛮汉子来,他们强太多了。
大青叔到家说明来意的时侯,桑月眉头拧成了团:“贾二山?大青叔,你是说贾二山这个时候回寨子里来了?他敢回来?”
当时张家人都要打开死贾二山,他这才连夜逃了。
如今敢回来,确实是太不寻常了!
大青叔点点头:“三蛋回来说,『毛』族长他们见他在回笼弯那寨门叫唤,说他是寨子里人,要进来。可『毛』族长把不准,特别叫人送信进来了。”
贾二山那个人可不是什么好人,其实不放他上山,谁也不会说什么。
而放他上山,倒是得让人『操』心了。
现在的流民似饿虎一般,万一他是来探路,等这里寨子门一开冲进来怎么办?
等刘家大舅二舅父子几个及桑雷他们几个都准备好了时,桑月出了个主意:“大青叔,不管是不是他一个人,我看这门是万万不能开的。特别是『毛』氏族人,他们刚刚落脚,万一被流民冲进来一点抵挡能力都没有。这样吧,带一对箩筐和几根麻绳去,不管是多少人,就只让他坐在箩筐里吊上来!”
这话一出大青叔双眼一亮:“对,这个主意好。不用开寨门,相对就安全多了!”
见大伙就要走,桑月又叫住他们:“大青叔,贾二山进寨后,一定要派个人看住他!他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
“哎,还是桑月你想得周全,一会我会与你村长叔说去。”
众人走了,不过两刻钟张大娘来说人接进来了,进来的可不止贾二山一个。
“大娘,不是说贾二山一个人回来的么,怎么还有别人?”
张大娘撇了撇门外:“还有什么人,你自己看吧!”
“大嫂…”
看着门外狼狈脏『乱』的大大小小,桑月嘴角抽了抽:“我不是你大嫂。”
庄二牛垂头丧气的站在门口,眼中全是哀求:“大嫂,我与大哥总归是一个娘生的…”
这会来提一个娘生的,当时想占他们的家产时,却没想过是一个娘生的?
“姓桑的,这是我儿子的家,你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为了活命这会脸是什么都不是了,桑月看着比庄老婆子还显老的李桂荷淡淡的看了一眼:“你生的又如何?你早已用银子买断了这份生恩,要看衙门给的断决书么?大牛他爹与你还是结发夫妻呢,你咱不去找他呢?怎么,心虚了?”
这话一出李桂荷恼得要命,可面对这么多看热闹的人,她哪敢说她想去找,可连齐家在哪个方面都不知道?
就在李桂荷一脸阴狠的看着桑月时,庄二牛一把拉开了她:“大嫂,我们不是想进你这院,我是想买回我那个院子,按原价买回行么?”
桑月摇摇头:“对不起,那个院子里住满了人,我不会把它卖了。”
“那…那你帮我问问,寨子里谁家的旧屋会卖行不?这是我媳『妇』儿,叫娟儿,这几个是她的弟弟妹妹,牛家村被流民占了,那里根本没办法过日子。我们这也是趁着黎明时带着家中仅有的粮食跑了出来,实在是没地方去了。”
桑月对庄二牛这个人不太信任,他虽然没有贾家几兄弟坏,可是也不是个会感恩的人。
站在原地,桑月静静的打量着庄二牛身边的女子。
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脸上还带着娇羞与稚气,长相中等、身材也尚可,皮肤偏黄,手脚结实,看来是个干农活的姑娘。
她怀里抱着的那个小女孩子应该就是二牛与梅花生的孩子,她的身后两个男孩大的约十二三岁、小的约六七岁,还有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
一夜的东躲西藏让一众的看出来特别的脏『乱』,不过眼神却还清亮。
打量完后,桑月冷眼看着庄二牛:“真的只想找个地方住?”
经历了这么多,庄二牛知道了亲情的可贵,他点点头:“不敢骗大嫂,确实是只想找个地方住下。”
到此时桑月知道既然他们进了山,她真不给他们找个住处,大伙心里不说可也会在心底嘀咕她太狠。
人就是这样,凡事一过能记住的人不多。
“大娘,沐家那老房子还在,你去帮我问问小婉卖不卖。”
张大娘一脸鄙视的扫了李桂荷一眼,拨脚就走了。
沐家的房子?
别人不知道,可李桂荷知道:“什么?你竟然让我们去住那破地方?那里又山路又难走,二牛,我们不能去!”
这还真是给脸不要脸了?
“大娘,您不用去了,别人看不上呢!有的人啊,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想住高楼大厦却连间破草屋都没有,别去了,省了力气!”
“你!”
桑月连眼角也不瞟李桂荷一眼:“我怎么?一个以假死去与野男人私奔的人,也只有你才有脸跑回来,要是我早就捡根稻草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