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手不仅震住了众土匪,更加震住了栾家一众人,甚至连飞鹰几个也一脸震惊。
庄大牛手中的弓,正是那年赢来的军弓。
三石的军弓,整个西齐国只有霍家几位主子才有本事用,可庄大牛却十箭连珠,气若闲定…
今日的庄大牛一身淡蓝织锦长袍,一条同色绣金腰带、一双黑色白底单口鞋、高高束起的长发用条同色系的织锦长丝带简单束着,一张冷厉的大脸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憨厚。
手执大弓,表情淡漠,仿佛刚才射出的不是十支箭,而是他拨出的箭音而已。
好一会,林子里一阵安静,安静得风吹过树梢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突然一阵杂吵的蝉鸣惊起,匪首才知道自己竟然失态,气急失败的叫着:“兄弟们,给我上!”
可这上字还未出口,两支小箭一边一支直插匪首的两腿。
紧接着一声惨叫:“啊…扯乎,点子太厉害了!”
此时想逃已经迟了,飞鹰几个一个纵起,顿时落在了众匪身边,一声令下:“竟然劫杀我诸葛家的人,你等是活得不耐烦了!兄弟们,让他知道我诸葛家人的厉害!”
“是!”
一声令下,众匪中一阵惊喊:“快跑,这是诸葛家的夺魂三十六!”
诸葛家作为一个普通世家却能在西齐占得一席之地,自有它的过人之处,这闻名天下的夺魂三十六,就是诸葛家族中的三十六大护卫。
这一声惊叫,顿时把众匪吓得魂飞魄散哭爹喊娘…
既然自己这一方并没有死伤,动不动就伤人性命桑月还是做不到。
她拦住了飞鹰的劫杀令:“这就么想跑么?老大?不想死的,就不要跑。当然,你要跑得过我相公的箭,那你就跑好了!”
桑月的中气非常足,仿佛有迷惑人心的作用,这一嗓子一片“扑通”全跪地上了!
“不必行如此大礼,当家的只要把是谁指使你们来杀我们的人告诉我,今日我绝对不伤害你任何一个兄弟。如果不说,那你会知道,明年你们兄弟一块开祭祀大会!”
一块开祭祀大会?
她这是准备赶尽杀绝?
匪首一听心中大急,这可不行,他的两个儿子都在这里呢!
看着眼前把杀人说成切萝卜一般,可眼神中却透着清亮的人,匪首闹不清了:这女子真的会把他们全部杀了?
那眼神仿佛看个深洞,匪首越看越心惊:她真的会杀了他们!会让他断子绝孙!
当流匪本不是成立家业、开枝散叶的好行业,可是他知道,一个人谁不盼自己有个后呢,当流匪也不是他所想啊…
匪首看着她的时候脸色千变万化,桑月知道他内心在做天人之战,于是她并不逼他。
就这么看着,林子里的气氛特别的怪异,明明一大群的人,却是安静得只能听到树上的蝉明。
看匪首的脸色呈现出一片灰色,桑月嘴角一勾开了口:“当家的,你可考虑好了?今日是跟你的兄弟们慷慨就义呢,还是小小违背一次信义救他们一命?”
匪首扭头打量着这群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心中一片软弱,也就一瞬间作出决定:“小娘子,这块牌子是在下接任务时的信物,对于雇主是谁,小人真的不知道。”
桑月并未接过,只是静静的看着匪首的眼睛,仿佛想看穿他的人心。
见桑月相盯着他,匪首急了:“小娘子,在下并未说谎。来人与我们说,让我们帮他杀了一帮仇人,然后付我们一万两银子。”
杀一帮仇人?
他们这帮人,共同得罪了谁,让这人出大价钱买他们这群普通人的命?
桑月接过牌子看了看:普通的松木牌上雕刻着一只老虎,用的时间比较长,木牌上一层老油色。
把牌子递到飞鹰面前:“您看看这牌子有什么特色,它是不是哪个帮派的标记?”
飞鹰立即接过牌子看了看,只是左看右看什么名堂也没看出来,在他的记忆里用这牌子作信物的大帮派似乎并没有。
桑月一看飞鹰表情就知道他也没看出名堂来,只是那匪首的眼神中并没有告诉她,这是欺负她的一个破东西。
转手她把它给了栾三叔:“三叔,您看看,这牌子您是否熟悉?”
栾三叔接过牌子,可是他也失望了:“月儿,我真的看不出来。”
既然看不出来,那再看也没用。
这帮人是被人请来杀他们的人,并说是他们的仇家,那这仇家是谁呢?
她桑月虽然性子不好会得罪人,可是得罪的也只不过是几个小百姓罢了,他们谁有这么大手笔出得了一万两银子?
突然桑月心中一动:“三叔,您在朝中是否有竞争对手?”
竞争对手?
栾三叔立即明白了桑月的话,他摇摇头:“我这个侍郎的位子已经做到了头了,栾家是保皇派不说,且没有被对手大动干戈的这个实力。”
一路上走来,桑月对栾府越来越了解。
据说当年的玉家家底倒是雄厚,只是当年逃难时太急,除了身上的首饰及一些来得及带走的银票外,其余的都一概全扔了。如今的栾府虽然也不小,可是在应京那地方,只不过一个中等之家了。
栾家一来没有让人眼红的经济实力、二来没有作为竞争对手必除的条件,那到底是谁如此狠毒要下这样的毒手呢?
桑月扫了一眼跪倒在地的一遍土匪心中一片冰冷:若不是金宝银宝兴趣一来跑上山去,如果他们夫妻是寻常之人,如果十七叔没有派这么多人来护送他们…明年的今日恐怕就是他们这群人的祭日了。
越想心越冷,从太平世界、法制健全过来的人,桑月对这种动不动就杀人的人非常愤恨:小七,你再去探一下他的内心,看看能不能探到他还有没有隐瞒什么!
自小七救火后,它几乎都在修炼。
如果不是事关以后的人身安全,桑月绝对不会再去惊动它。
此时小七早已被惊醒,如果不是它的功力影响了桑月,她也不可能感应得到别人的真还是假。
——主人,不用探了,他说的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