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的质问,让沐大心情更加难过。
让自己的媳妇跟着自己过一辈子的苦日子,沐大知道自己自然舍不得。
可是舍不得又如何?
他怎么能让别人把他明媒正娶的媳妇卖进那淹渍的地方呢?
那样的话,他沐大还是个男人么?
不管如何,他现在什么也顾不得了,接回自己的媳妇才是最重要的事!
一看两兄弟又激烈的争执起来,庄大牛再次开了口:“兄弟们,我们先不去追人,既然乔家发话了要银子,他们现在不会对嫂子怎么样。这样吧,我们先去村长叔那,他见识广,一定会给我们出个好主意。”
这话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同,村长那可是读书人!
大家一块去了村长家,桑月不想看到那苏翠莲,于是没跟去。
也不知道李桂花从哪知道了消息,冒着雪来了:“桑月,小婉被乔家人带走了,这可是真事?”
桑月点点头:“是真的,这会大牛带他们去了村长叔家讨主意了。”
等桑月把情况说与她听时,李桂花脸色更难看了:“桑月,这下想接回小婉恐怕没这么容易了。”
桑月不解:“三姨,你这话是何意?小婉有自己的户籍,又不是逃犯,而且她是沐大明媒正娶的媳妇,这乔家公开抢人,他们这是犯法的!”
“犯法又如何?”李桂花一脸苦笑:“你知道小婉的叔叔为何敢卖她?那就是因为,他不敢犯法!小婉大婶的亲妹子,嫁的就是镇长的弟弟。再说,陈桥沟看似是个山沟,可却是陈姓与乔姓世代居住之地,有上百户人家,而且乔姓占整个寨子的一大半。”
什么?
原来是镇长的瓜棚亲?
怪不得这乔家人如此嚣张!
因为他们就是清楚,围山寨的人都是迁移人,在这寨子里住得最长的也不过百年。
看来,去村长家也很难讨到好媳妇了!
果然没一会,大伙都回来了,一个个脸上并不轻松。
“怎么?没讨到主意么?”
庄大牛摇摇头:“也不是没讨到主意,只是村长叔说,这乔家与镇长家是亲戚,这事恐怕不易办。”
不易办?
“那就这亲送上一百两银子?”
庄大牛又摇头:“村长叔说,一会他与我们一块下山,先去找一下柳捕头,看看他有没有办法帮个忙。”
官官相护的时代,镇长的亲戚,找柳捕头恐怕也没用吧?
既然走正途不通,人家都敢当强盗,他们还当什么君子?
桑月脑筋一转:“大牛,别去找柳捕头了,直接找邵老大去!”
这话一出,庄大牛双眼顿时亮了:小媳妇这是想以黑吃黑?
不对,邵大哥的亲舅如今不是柳梧县的县蔚么?
救人如救火,当下套上驴车,一众人就赶去了山下。
邵大武听到管家说庄大牛一行来的消息,立即接了出来:“大牛兄弟,这下雪天,怎么突然下山,有事?”
看邵大武一身单衣却额头冒汗,桑月一看就知道他在练功夫。
“邵大哥,你这是准备去考武状元不成?”
邵大武让管家接去了骡车闻言一乐:“兄长我这把年纪还考什么武状元?这种事就让你小侄子去考虑!外面冷,大家赶紧进屋。”
这不是小事,而且是求人的事,自然不能在外面与人说。
等丫头上了茶,大家坐定了,庄大牛才把事情经过说了一下。
话才落,“砰”的一声:“竟然敢抢我兄弟的朋友的媳妇?这还有没有律法了?邵七,去把管家叫来,让人去一趟陈桥沟。”
这管家还未到,桑月与李桂花把陈桥沟乔家的情况说与了邵大武听。
听完这消息,邵大武对正进门的管家招了招手:“邵叔,你拿本公子的名贴去一趟衙门,就说我邵大武一会就去拜访他!”
大管家一听赶紧去了,不一会丫环婆子端上了茶点。
两刻钟后,大管家回来了,身后跟随而来的正是柳湖镇镇长柳文宣。
果然是当领导的,一身的官派头。
柳文宣一进来先是扫了众人一眼,然后才朝邵大武一拱手:“邵公子,余大人近来可好?”
年前柳文宣亲自去了县里送年礼,可惜余大人回了应京,他没能亲自见着。
见他问起自己舅舅,邵大武应付着:“托柳镇长挂念,舅大人他一切尚好,前几日在舅家吃新年酒,他老人家还问起您呐!柳镇长,没想到您会亲自来,邵某先行谢过了。”
你都派大管家持名贴进了门,我敢不来么?
不愧是多年官场上淫浸之人,一看庄大牛这一行虽然是泥腿子,却被邵大武奉为座上宾,柳文宣立即笑问:“这些是邵公子的朋友?”
邵大武含笑指着庄大牛等人一一介绍:“这位叫庄大牛的兄弟是围山寨人,正是在下年前结拜的义弟。这是我义弟妹与义弟的三姨。其余这几个,都是他们围子里的兄弟。今日小弟想去拜访一下镇长的目的,就是我义弟的小兄弟媳妇被陈桥沟的乔氏族人抢了,要请镇长给个薄面…”
陈桥沟乔家抢了人家媳妇?
柳文宣脸脸色一变:“真有其事?那乔家为何跑去围山寨抢人?难道你们与他们有过节不成?”
邵大武依旧一脸微笑:“过节倒是没有,可渊源倒是有些…”
听完前因后果,柳文宣的脸色越来越黑:“你们在邵公子这等着,待本镇长让他们把人立即就送回。”
邵大武却站了起来:“哪能劳凡镇长亲自出马?这大冷天的,叫个捕快去就是了,厨房正好做了几个小菜,我们就在这喝喝小酒聊聊天如何?”
一听说留他喝酒聊天,柳文宣一脸欢喜。
不是邵家的酒有多好喝,更不是那余大人这个县蔚有多可怕,而是他身后应京的余家!
那可是护国侯府啊!
柳文宣叫来了自己的随行,让他叫柳捕头带人去陈桥沟要人。
陈桥沟虽然山,可是离镇上却不太远,骑马的话也不过一刻钟而已。
那边去要人了,这边酒上了桌。
菜色丰富,酒更香浓。
一翻酒下,柳文宣盯着酒碗不动:“邵公子,这酒可是从应京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