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王素,给各位长辈见礼。”王素穿过人海来到最前方恭恭敬敬的说道。
“嗯……免礼。”几个族老看王素也是仪表堂堂,言行举止颇为儒雅,也都微笑点头。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王素究竟是何人,想来既然王凯南让他上来,这个少年人应该是族中今年学业上有突出表现的的人才对,一个家族的传承离不开老一辈人的带领,同时也却不得少年才人的涌现,在王家每年都会有一些年轻人表现出极强的才能,这也是王家长盛不衰,逐步强盛的原因所在,老辈人对这些年轻人自然是喜欢的紧。
“你是谁家的孩子,往年没怎么见过你……”王素抬起头之后有一位族老问道,他之所以这么问只是一种关切。
当然他的问题也是其他几位族老的疑问,他们都没见过这个少年人,莫非这少年是族中旁支里的孩子?
“晚辈道济府武宁人,这是晚辈第一次到凉州来,诸位长辈应该没见过晚辈。”王素也不想节外生枝,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道济府的呀,嗯嗯,不错……族中有在武宁的?”问话的那位族老眉头一挑,向王凯南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没有,”王凯南虽然是王氏一族的族长,更是鹿弥书院的院长,可他在族中却并不是辈份最高之人,比如在座的几位族老,他们可都比王凯南的辈份要高出一些,王凯南笑了笑接着道:“立仁祖上是从山东迁过来的,听说是七公一脉的传人,这次立仁过来是认祖归宗的。”
“哦?原来如此,立仁对吧,你是七公一脉从山东迁来的?”那位族老转头看向王素,目光中满是审视。
“听家里的叔叔提起过,应该是这样的。”王素看了眼那位老者,答道。
“家里都还有些什么人。”
“立仁父母早亡,由二叔抚养成人,先前二叔也出了些意外,如今家中除立仁之外还有三个在县学读书的堂弟。”王素虽然回答的认真,心中却已经是老大不爽了,大家族的事情可真麻烦。
“七公一脉说起来和我们这里是远了一些,想要入王家族谱可不是凭几句话就可以的。”那位族老看着王素,颇为严肃的说道。
“三叔公,前些时候我已经派人去查了,立仁是王家血脉无疑,况且立仁他……”王凯南站起来说道。
“王家是大族,家有家规……凯南你虽是族长,可有些事情还是按规矩来比较合适。”那位被王凯南唤作三叔公的族老微微皱起了眉头,不悦的打断了王凯南的话。
“……是。”王凯南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立仁呢,你也别紧张,王家不是济世堂,不能随便一个称是王氏弟子的人都能够进入王家的族谱,接下来老夫要考你几个问题,你……量力而行就可以。”三叔公总觉得“立仁”这名字有些耳熟,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他望向王素的目光柔和中带着股威严。
对此王素也表示能够理解,在这些大家族中这种规矩一直都有存在,旁支的子弟只有表现出高出主脉同龄人数倍的才能才会受到族中长辈的青睐,像王素这样号称七公一脉的应该算是旁支的旁支了,想要加入王家族谱想来应该不会太简单。
“黎公善言,乃孔圣门下第一人,后世对其多有记载,立仁对黎公有何评价。”三叔公开口便抛出了问题。
黎公就是端木赐,字子贡,是孔门七十二贤之一,他利口巧辞,善于雄辩,且有干济才,办事通达,曾任鲁、卫两国之相。他还善于经商之道,曾经经商于曹、鲁两国之间,富致千斤,为孔子弟子中首富,同时他也被认为是儒商的鼻祖。
三叔公的问题看似简单,可却并不容易回答,凡是涉及圣人子弟的都不是好回答的问题,王素在皱眉沉思,座下的那些年轻人们却都在悄悄议论着这个少年的来历。
“黎公乃是孔门圣徒,有经天纬地之才,立仁纵有斗胆也不敢妄加评论,《史记·仲尼弟子列传》曾有言:‘子贡利口巧辩,孔子常黜其辩’能够和孔圣争辩,一较口才高低的恐怕他属第一人,孔圣说他是‘瑚琏之器’,立仁同样认为如此。”
王素幽幽开口,引经据典,以古人之口来评古人,司马迁不够就搬出孔子来,反正自己置身事外,这样的回答虽有讨巧的嫌疑,却不失为最保险的方式。
“孔门多贤才,端木乃其一,立仁可知他人擅长何事?”三叔公紧接着问道,可以看得出他对王素先前的回答还是比较满意的。
他接下来的这个问题对王素来说就显得有些小儿科了,王素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便回答道:“《论语.先进》载,子曰:‘从我于陈蔡者,皆不及门也。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子夏。’此十人乃为孔门十哲,孔门七十二贤士各有千秋。”
“嗯……孔门无弱徒,他们皆是智者,立仁熟读古经,至于《孟子》、《荀子》老夫便不再多问,”三叔公对王素这两个问题的回答颇为满意,其实说起来这两个问题考究的便是读书人对书本的掌握,三叔公顿了顿接着说道:“天下尽知我大唐子民喜好诗词,今日乃是九九重阳日,立仁可否作诗一首?”
王凯南从一开始便不认为三叔公能够难倒王素,王素虽然在武宁和道济府名号已经颇为响亮,可在凉州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却并不太多,王凯南则是这为数不多的其中之一。
王素是何人,四甲童生!诗成达府!几个月的时间里更是有两首诗先后登上《国经》,就算放在凉州这也是绝对的天才,三叔公又怎么能够难得到他,先前王素巧妙的回答了两个问题王凯南认为理所应当,听三叔公要让王素作诗他也变得感兴趣起来。
他倒要看看王素会不会再次有什么惊人的诗作流传出来,当然他也知道好诗并不是那么容易写的,即使王素是诗道上的天才这种可能性也是极小的。
王素行五步,停。
立马有下人送上笔墨纸砚。
四下皆静,只闻墨香,只见笔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