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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
书房里,尉缭看见赵淮中在翻阅自己呈上去的兵策,遂借用孙子兵法的一句序言作为开篇,给赵淮中解释自己对兵道的理解。
在座都是知兵的人, 包括吕不韦当年初入秦,老秦王为了让他能服众,也曾让其立下军功,吕不韦率军一手覆灭东周,举世皆知。
所以秦相吕不韦的杂家是有真材实料。
杂家杂家,什么都懂点, 而且还懂得挺深入。
他汇集当代诸多宗匠共着的吕氏春秋,兼具儒、墨, 法、名,等各家流派精粹。
吕不韦本人知兵事,知农商,兼儒通法,还是个手艺人,懂物做。
因此眼下大秦精英汇聚,赵淮中仍然让他稳坐首辅之位。
就是因为吕不韦什么都会,博学多才,正是最适合担当首辅,能调动各部门通力合作的人,谈兵事,谈农商,谈财政礼法,老吕都能应对自如。
谁也别想在他这蒙混过关。
眼见尉缭先开口谈论兵策,吕不韦忍不住技痒,旁征博引的出言道:“故兵家当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 二曰天, 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
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而不畏危。天者,阴阳、寒暑……地者,远近、险易、广狭……”
话题引申开来,廉颇也接道:“吾以为当实战为先,不可死记兵书。。
孙子兵圣,所述固然没错,但战场千变,当映合他变而为己变。
同为兵策,吾认为孙子的军争篇所说: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可为兵之纲领。”
群臣陆续出言,对兵策,行兵之法,兵家修行之道展开分析。
赵淮中神念强大,一目数百言,几次呼吸间就看完了群臣送来的兵策和各人带兵打仗的经验总结,遂开始旁听群臣各抒己见。
张良等年轻一辈的秦臣将领,也都相继进入书房。
在座对张良来说都是前辈,他是小萌新的地位。
能听到在场的这些兵道圣人谈兵法,研究带兵之道,对张良等人来说,机会尤其难得,也就在如今的秦,能汇聚如此多,后世被请入武庙,位列十哲七十二将的一时之选。
赵淮中手里还握着一本微微发光,颜色古旧,泛着微褐颜色的简书。
这部简书却是兵圣孙武亲手所着的兵法韬略,是孤本古卷。
赵淮中一边听群臣谈论,一边默读孙子所着兵策。
孙子兵法所述,除了兵策,还体现出孙子的思想,他是个讲武德的人!
他主张的智、信、仁、勇、严以治军,正是华夏军人传承千年的“武德”。
时间流逝。
类似这种小朝会,不禁彼此谈论,因而张良等人一边旁听,一边也在和身畔的三五人小声交流。
“尉圣说的治军当从严从重,以明军纪,听来甚好……”
“吾以为从严只能作为辅助,治军首重作战意志。李牧将军,廉颇将军都是这个意思。”
张良等人负责充当气氛组,时而窃窃私语,进行旁白。
过了一会,众人不约而同的发现,赵淮中和王翦在兵策交流的过程中,一直都没说过话。
赵淮中不说正常,群臣献策,他负责聆听。
而且他对兵法一道,显然不如这些将领擅长。
王翦却是首屈一指的秦军大将,他也一言不发是什么原因?
从接过刘琦递上来的赵淮中手书后,王翦就在闷头翻阅,有时会凝神思索,沉默不语。
陛下写的是什么,让王大将军如此入迷?!
王翦察觉到书房内的气氛变化,笑了笑,将兵策传给下首位的尉缭。
尉缭接过后翻阅片刻,抬头看了眼赵淮中,又瞅瞅王翦,而后迅速把兵策通读了一遍。
等他把兵书推送给对面首位的吕不韦,自己也和王翦一样,没再开口。
吕不韦,李牧,廉颇等人依次看了一遍兵策内容。
赵淮中写出来的三十六策,是对前人行兵之法的总结,还不至于让这些熟知兵事的兵法家感觉震惊。
但这三十六策,是华夏几千年兵家文化智慧的结晶,其中皆为兵家上策,涵盖之广,涉及到行兵打仗的方方面面。
三十六策一出,几乎汇聚了所有兵书的精要和具体实施方法。
所以连王翦,尉缭,李牧,廉颇看后也要沉默,略感惊艳,惊奇。
看过三十六计,便知道没有继续讨论的必要,赵淮中总结手书的这三十六条兵策,比他们呈上来的兵策更全面,通俗易懂。
所谓将军看了沉默,知兵者看了流泪,就是这个意思。
兵策三十六计,无可挑剔。
尉缭,王翦看后情绪起伏,颇为动容,心下同时浮现出一个念头:陛下於兵法一道所知竟也如此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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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战计、敌战计、攻战计、混战计、并战计、败战计,三十六计分为以上六种行兵方策。含阴阳变化之理,兵家刚柔、奇正、攻防、彼己、虚实、主客等关系……”
吕不韦默默诵读,体会三十六策的意思,看完后张了张嘴,忍不住想要拍一手。
廉颇是直性子,看完后起身道:“陛下总结的兵策,让臣大感汗颜。”
李牧也道:“陛下所书,道尽行军精要,确是让吾等汗颜!”
稍后位置坐着的张良没看到兵策内容,不知其中写了什么,但不明觉厉,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这波朕可不是有意装逼,这也不是朕总结的,是千年以后,华夏无数军事大家,名臣良将共同总结前人经验而成书……赵淮中心里思忖,而后道:
“朕召众卿过来,正要商讨此事,朕想问计众卿,如何将这些兵策,和现有兵家体系相合?
朕有意建兵家学宫,以培养兵将为责,众卿以为合适否?”
既然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学宫,那么最早期的军校,自然也可以推动起来。
这才是赵淮中的目的,文教兴国,开启民智,具体实施起来该怎么做?
首先就要在文化,军工,民生等方面,普及推广教育,秦想久盛不衰,就要拓宽教育面,让更多人学习,修行,更全面的选拔人才,单纯的科举还不够,配合兴学才是根本。
但这些并不是说有了想法,想干就能干的。
在这个年代,当下的秦并不是所有制度都合适,要结合现状,和众臣商定,最后才涉及到具体实施。
吕不韦等众臣闻言知意,当下便沉吟起来。
“这事先不急,众卿回去思索,下次朕召众卿,再谈。”
赵淮中也学着孔圣人,留了课后作业,言明下次碰面要考。
众臣散去时已近傍晚。
落日的余晖,透过木质的窗格照在殿内,形成一束束光斑,格外绚烂。
范青舟在‘领导下班’前,众臣离开后,快步进入书房。
他在接到赵淮中下诏要扫平天下宗门后,迅速做出一系列安排,而后赶来汇报。
“陛下,这是当今天下各宗各派的讯息。”
天下宗门教派,一直是夜御府管控的重点对象。
范青舟抱着一摞资料过来,呈给赵淮中的同时,介绍资料内容:
“我大秦各地,宗门教派就像荒草,割了一茬又一茬。
早年三宗九派,诸如截教,苦舟教等宗门,或擒或降,大多已被清缴干净。但近年又有新的教派滋生。据府内探查,躲在这些教派背后的,还有海外势力!”
“嗯?”
“陛下请看,此名为瀛洲仙宗的教派,根基在海外某岛屿,传说其岛上有长生不老的仙术,以此惑众,有身患重疾者,被其蛊惑,不惜倾家荡产以求得到治疗,追求长生。
眼下在东南沿海一带,瀛洲仙宗广泛传播,府内已经盯上他们有一段时间。
臣是想来请询陛下,要不要出海以清缴这些海外宗门的根基之地?
因为出海清缴不易,这些宗门才屡次来我大秦传教,抓了一批很快又来一批,因为无法伤己他们的根本,故而毫无顾忌。
府内对有些宗门多次清缴,但每次清缴后,对方又会从海外再派人过来。”范青舟道。
“近几日我大秦的铜甲舰就将完工,正好让府内精锐出海剿寇。”
赵淮中掠过面前的诸多宗门资料,拿起其中一份:“这家九天道,是新晋的三宗九派之一?”
“是,其传教方式隐晦,但据说势力庞大,隐然被列为现在的天下宗门之首。”范青舟回应。
按理来说,打击宗门势力,该从小到大,循序渐进,一步步清扫。
但以秦现在的力量,这些宗门充其量就是些小打小闹的麻烦。
赵淮中提笔,在最强盛的几家宗门的名字处,以朱笔划了个交叉的红批。
猩红刺目,透着凌厉的杀气!
先把实力最强的几家宗门扫平,以震慑天下,剩下的小宗小派不攻自溃,随后再慢慢收拾。
赵淮中换了个话题:“朕诏命西北被妖族占据之地,残存的一些势力之人来觐见,进展如何?”
“白副史和虞将军都在西北,正在推进诸事,若有消息,臣会立即来汇报。”范青舟道。
“匈奴已从白狼城退走,他们走后,草原各部对白狼城必有一番争夺,先让他们打,有所消耗后,由我大秦出兵击溃其余残部,纳草原入我秦之治下。”
“诺。”
范青舟告退后,便去安排诸事。
这天晚上,夜御府连夜就有精骑四出,奔赴天下,对宗门势力展开全面打击。
而赵淮中也离开书房,往后宫走去。
他今晚要干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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