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多少钱?”
一个女同学,穿着好看的衬衫,与其他人有所不同,她抱着一个大熊猫玩偶跑到点餐台问。
那个大熊猫玩偶小巧可爱,让人爱不释手。
刚才被人叹息的姑娘,自信地取过玩偶上的帽子,戴在自己头上,接过玩偶,摆了个pose,细心地介绍:“这是盼盼,由菜园子最顶尖的工匠亲手制作.....国内一千五,国外两千!”
她说得很轻松,没有让人感觉到不适,尽管两千这种天价,能够让很多人露出疑惑的表情。
从来问价格的那女同学穿着来看,她家境还是比较好的,打扮也与别的人不太相同,别人身上都是灰黑蓝浅色,她穿着带红带花的,可当听说要一千五之后,价格就超出了她的预料。
她从未听说过菜园子这个地方,于是开口问道:“菜园子,是哪儿?”
服务的女子面带微笑,介绍道:“菜园子是陶铃街陶彩设计室!”
菜园子,原名叫裁园子、彩园子,叫着叫着就成了菜园子,由于顺口,在陶铃街西大街那座楼也被命名为菜园子,后来为了和南边的景如氏区分开来,原来陶彩所在的整个厂都被叫做菜园子。
在望路ptc实验餐厅的所有工作人员,除了最基本的东西之外,凡是出现在里面的东西,除了电脑等需要专业技术的东西,他们都要十分清楚其来源,灯光的瓦数、产地、碗和水杯的产地、食物的来源等等,都要记得非常清楚,而且重要的是还要会外文。
只有他们清楚,他们一个月一百块的工资,来得并不轻松。
可他们却非常乐意在这里干服务员,因为在这里是真的能够学到东西,重要的是,他们的付出能够得到自己满意的回报,学到的东西,也全部都会成为自身能力的一部分。
刚来的时候,听说是做服务员,大多数人都是不愿意的,让一个大学生干这种工作,这不是大材小用吗?
然而当听到转正之前的工资为一百时,很多事情也就不是问题了。
然而想要拿到也没有那么容易,很多因为外文不合格,尽管是大学生,也只能被淘汰。
留下来的人也算是佼佼者,不会比天大来的这些学生差的,知道一个大熊猫玩偶的信息,也就不是什么大事了。
听了她的介绍,女学生嘟起嘴,自言自语道:“陶铃街的东西,我就知道…”
女学生唠叨着回到沙发那边,女服务员却微微一笑,暗自高兴。
在女学生走之后,她从点餐台的后面拿出一个笔记本,将女学生刚才自言自语的那句话记录在其中。
别看仅仅是小小的一句话,其中蕴藏着很重要的信息,出自陶铃街的东西就是靠着这些不起眼的细节在这严苛的环境中生存的。
她能够知道这句话中蕴含的意义,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已经超越了很多人,她自然是要高兴的,不止是为陶铃街,还为她自己。
那些学生和天门工作人员,听了女学生的话之后,纷纷开始讨论起来:
“唉,介玩意儿好是好,就是贵!”
“那也没办法,谁叫这是陶铃街出来的呢?”
“我还想给闺女买个回去,这价格,不值当啊!”
“这白猫怪可爱的……”
……
他们的谈话,被面带微笑的服务员默默记在了心里。
这边吃的是炸鸡。
徐之领进包间的人也被安排了炸鸡。
给安排的也不是天州口味的炸鸡,更不是羊州口味的,而是普通的炸鸡,是针对大众口味的炸鸡。
徐之说道:“来,诸位,先吃点东西垫垫!”
包间里的众人歪着脑袋上下打量面前的炸鸡,明当问:“徐先生,这是炸鸡腿吗?”
其实众人心中是欢喜的,这年头,哪有那么多大鱼大肉,能够得点沾荤腥的菜下酒就不错了,他们暗自将这个看做是徐之对自己的特别款待。
出过国的人不少,可真正尝过国外炸鸡的人,却没有那么多。
明当作为天州州记,也去过几趟国外,可并没吃过国外炸鸡,不像天州州长吃过。
徐之自己也饿,拿起一个特制的手套往手上套,那是用塑料薄膜做的,做得并不好,只能说是有个样子,戴上还不如不戴,也算是试验品。
“这是陶铃街的ptc炸鸡,诸位尝尝!”徐之率先从里面拿了一块。
明当等人也开动起来,照着徐之的样子开始使用,其实他们想直接上手,碍于面子只能跟着做。
鲜、嫩、香、麻……
吃之前让人流口水,吃完一块之后就停不下来。
明当摘掉了手套,不顾形象地开吃,吃完之后,抬头:“还有吗,再来点!”
徐之朝着门边的人点点头。
这次端上去的和刚才不一样,这次里面还含有淡淡的血水,肉质到了嘴里,呈现刚熟未熟的状态。
徐之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诸位感觉如何?”
明当摇摇头:“没有刚才的味道了!”
“我觉得还不错!”
…
七言八语,但更多则是偏向于前一种。
这些数据,对于ptc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为了寻找最适合红武人的口味,ptc团队做了大量的工作,发出的鸡腿将近七千只,可这还远远不够。
除了要找出大众最难以割舍的口味,让其味蕾不会产生腻味的感觉,还要寻找最安全和健康的方案。
国内的人和国外的人在口味上有一定差异,如何平衡这种差异,这也是他们需要考虑的事情。
目前大致可以肯定,那种带有血水的鸡腿,国内的消费者肯定不能接受,这也算是一个收获。
这件事本来不是mExE的工作,可是光靠ptc那个刚成立没多久的团队,想要完成马景澄制定的标准,太难了。
而奇怪的是,尽管那不是自己的事情,所有人都愿意在闲暇时为此出一把力,这是让很多刚来之人感觉不可思议的。
他们认为,这不属于自己的工作,插手只会浪费自己的时间。
这样的人往往在隶属于陶铃街团体当中呆不长。
马景澄手下的人,基本都认可自己属于陶铃街的一员,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什么是该自己做的或者不该自己做的,换而言之,只要他们能够做的事情,顺便也就做了。
从一开始,马景澄就不断给他们灌输,做事一定急不得的理念,而且马景澄也没有催促他们。
ptc距离真正的走向市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别的不说,就拿食用盐来说,红武的食用盐根本就达不到使用标准,更别提餐盘纸、控温设备等东西了。
ptc要想真正的成为一家马景澄描述中的店铺,要做的工作绝对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管理培训、人才培养、设备制造、炸鸡配料、食材来源、街区流量调查、宣传、打印、收银、账务、投入产出的计算、定价……
当所有的这一切摆放在李孝信面前,他从未感受过如此巨大的压力,而且还要出国留学几年。
留给ptc的任务不至于更重,但也不轻。
李孝信从来未接到任何通知,说他是ptc的负责人,可很多东西他都会经手,人们似乎也默默地看好这个被陶铃街看重的年轻人。
等他一走,更多的琐事就会落在严驰的身上,没有人帮助,他们在事务中得到的就不是成长了,而是崩溃。
再说了,对于徐之等人来说,在自己工作之中顺便推销ptc炸鸡和做一做数据统计,根本不算什么,主要是没人将这个看做是累赘。
在这些人看不见的背后,有着众多人日夜的兼程。
由于马景澄不希望任何人参与到陶铃街的事务当中,付出的代价也就会更大,下面的人所要要的工作也就会更多。
不说别的,光是鸡腿原料的采购都得费一番周折,可这件事不可能有太多的人去做,最多也就两三个人到处跑。
此次,天州的人要到望路考察,徐之的此举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并不浪费什么过多的力气。
再说了,根据自己老板的考虑,将天州作为第一个入驻的城市,不过是一种投放市场之前的实验,试试反响如何。
在望路设立研究基地,更多的是考虑外来务工人员,还有基于对甽州未来的薪资和发展。
由于味道不错,明当等人接来下就炸鸡的细节进行了询问。
徐之也直截了当地挑选该说的全部告诉他们。
进而就开始了自己的目的:“我们有意在天州开一家可以将食物打包带走的炸鸡店,只是不知道天州的环境是否有利!”
其余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明当。
他们不敢多言,但他们的脸上早已写明白了自己的主张,想想就流口水的东西,到了天州岂不能够经常吃到?
然而他们想错了,从谈话开始,徐之就没提到价格,等到了天州,恐怕他们一个月能够吃得起一次,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明当环顾四周,从众人眼睛中看出了渴望,他回复到:“天州对于投资是非常欢迎的,只要你们将店开到天站去,保证能够卖得好,而且我们也会在税收等政策上给予支持!”
徐之笑着点点头,缓了缓才说道:“可是,您知道,我们公司是不接受合资的,不知道这点天州能不能接受呢?”
这下所有人都傻眼了。
在红武做生意,没有合资?
明当没有着急,而是问道:“喔,作为红港的企业,你们从来没有和别人进行过合资吗?”
“是这样!”徐之解释道:“我们愿意给钱,但是任何企业不能在我们的企业当中占股。”
“这是为何?”
徐之直言不讳:“为了让企业得到更好的发展。”
这句话让众人懵了,其中一人提出了疑问:“徐先生,恕我不能理解,您说,为了让企业更好的发展,所以才不合资,可我觉得,合资才是让企业在天州更好发展的方式,不是吗?”
徐之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合资就有各种通行证,做事情也不会那么难,至于这个问题,他有时候也想不通,不过无论自己老板怎么说,就照着怎样回复就是了:
“我们老板说,我们公司做的事情,有时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们可能赚不到钱,当这个情况出现的时候,我们可能会选择坚守质量的底线,然而一旦有别的股东进来,他们的意见就可能左右公司最初的意图,违背初心,这是公司不愿意看到的,不知道我这么说,诸位是否能够理解!?”
徐之选择相信马景澄这个老板,但是不能理解透彻的东西,他也还是暂时不能理解,尽管他如此说。
很显然,他理解不了,在场的人表情也告诉他,他们不理解。
徐之暗想,不理解就不理解吧,无所谓了,然后他接着说道:“尽管是红港的公司,可大本营在陶铃街,并不需要使用外汇进口,再说,即使进口也不会从天州进口,所以给不到天州外汇压力!”
他说完之后,观察到天州州记的脸色变缓了。
徐之记得,在年初的一场mExE培训会上,马景澄曾说过,一定要将公司不会消耗外汇或者不会给各州造成外汇压力这件事向各州的负责人传达到。
如今看来,这招一如既往的管用。
天州大学选择从公司订购电脑,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不需要外汇,还有那百分之两百的关税。
当然了,去年10月,红务院决定高等学校实施学位制,并授权天州大学为学位授予单位,同年,天州的大学就开始招收第一批博士生,这也是重要的原因。
除了计算机系需要电脑,博士研究生也需要电脑来搞研究。
不论怎样,不使用外汇,这算是一方面。
“如果天州能够给予优惠条件,我们还计划在天州建一个食物大厂,从事包括面食、饮料、水等在内产品的生产。”
徐之趁热打铁,当下各州都需要投资拉动当地经济发展,此时提出投资,是最佳时机:
“届时,天州将成为我们公司负责红北地区的一个重要基地,不知道明州记觉得如何?”
明当来了兴趣。
就刚才和徐之的谈话中,他得知了很多的信息,他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于是给予了肯定的答复:“这个可以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算是达成了初步意向。
谈到尽兴时,明当忽然想起来食堂路上遇到的众多人,于是忍不住借兴头开口询问:“刚才来这儿的路上,遇见了冷部长等人,他们都说来这儿谈事情,不知道,天州是否也有机会参与…”
徐之注意明当说话时的神态和语气,其他人也没有避嫌的意思,这表明很多事情是可以说的。
“这个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们公司和沿海的诸州都达成合作,在各州开展无线寻呼专营业务,天州如果想……”
徐之忽然意识到自己说话的方式可能不对劲,他本想说‘天州如果想要加入其中,随时都可以’,但他没这么说,如果这么说了,就将天州天门放在了比较低下的位置,这会让天门的人感到不舒服。
他笑了笑,继续道:“我们正想去天州天门找诸位谈相关事宜呢,只是还没来得及去,其余几个州也是因为陶彩的事情,所以也就顺带办了!”
“没事,忙嘛!”明当听出了徐之的抱歉,说道:“那这件事能给我们详细说一说吗?”
徐之听了明当的话,暗道:“这下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