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烨缓缓接过,默了片刻才道:“是我的近身侍卫掉的。”
“那个近身侍卫叫什么名字?”
“……朴琊。”
“我是问生前,朴琊生前的名字可是异君?”
冥烨怔住:“你认得他?”
那一丝勉强的笑容再挤不出半分,声调中也没了温度,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异君曾在忘忧崖陪伴了凌界四千年,他为凌界而死,朴琊没同你说过么?想来是没有,谁会在意一个近身侍卫的过去呢。
还记得第一日去幽冥城遇到的那对买牛乳冻的牛父子么?小牛哭喊着要回永落村找娘亲的时候我便知晓他们是谁了。
我同凌界去过妖界的永落村,恰遇妖界八荒之北暴动,又恰巧看到了他们父子,那个可怕的画面我永远忘不了。”
‘咔’的一声,冥烨握碎了手中酒杯,他的目光慌乱,再不敢看我,我却不想再躲了。
摞起衣袖,露出手臂内侧两个金色封印,我来一样一样的说给你听。
“这个小葫芦叫囫囵吐,是我和凌界在无生谷寻得的宝贝,它们原是一对,另一个叫囫囵吞,在凌界那里。
旁边这个梅子的封印,是梅老祖送我的酒,你们搜遍我的东西,却找不到那些梅子酒,便同梅老祖另讨了一份来骗我,对么?
因为你们了解我,我向来不是个细心人,可你们一定想不到,为了防无生偷酒,我将其中一多半梅子酒分送了弥雾山众同门。
而我自己,只留了五万坛青梅酒,你们为我讨要的太多了,如此看来,还是凌界最聪明,他帮我藏起来的东西谁都找不到。”
“凝,不要再说了……”冥烨转至我身前,紧握我的双臂:“我求你,别说了。”
冥烨的表情看起来很痛苦,但我已分不清真假。
静静飘落的花瓣,像一片片冰冷的雪花扑簌簌漫天而下,花瓣伴着细雨越来越密集,从未有过的寒冷冻结了我的心。
好冷啊……原来,九天宫也是有冬天的。
“既是这般真心真意待我,又何故骗我呢?”声音轻如低喃,连我自己都说不清这话是不是在怪他。
话一出口,视线瞬间模糊,冰凉的泪水源源不断地涌出,划过我的脸颊。
我看不清周遭的一切,只知道自己被拥进一个没有温度的怀抱中,让我越发冷的颤抖。
耳边有他焦急痛苦的声音传来:“不要流泪,是我不好,我不该骗你,你想怎样我都依你,对不起对不起……”
九天宫从未下过雨,此刻却已大雨滂沱。
我不知道冥烨什么时候将我送回了朝阳宫,但我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设下结界,把自己‘囚禁’在后花园的薄荷丛中。
紫晶日夜守在结界外,我却对她视而不见,也再没同谁说过一句话。
半梦半醒中,忽觉有人靠近,我缓缓睁开眼睛,看向那个消除我结界的人,无忧一袭白衣翩然而至,我直接把眼一闭,翻身向里。
无忧的气息淡若云烟,我却能感受到他关切的目光,他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站在软榻一侧瞧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