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乱这句话，变相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空气变得凝滞而沉重，凤幽月盯着他，声音沙哑：“我爹呢？”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冯乱扫了眼里屋，“带上温起，你们随我回毒塔。”
……
凤幽月几人跟着冯乱悄无声息的进入毒塔，到达第九十八层。
倒霉的面具人风一再一次见到凤幽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条件反射的向后退了一步。
凤幽月此时没心情逗他，紧跟着冯乱进了首领的卧室。
“风一，你在外面守着。”冯乱吩咐。
“凤四凤五，你们也去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凤幽月说。
房门在三人出去后关上，云陌挥手设下一道隔音结界。
感受到结界的力量，冯乱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我爹到底在哪？”凤幽月等不及，直截了当的问。
冯乱叹了口气，“你爹没在这里，他去了天域。”
凤幽月脸色一变，心中有些失落，又带着‘果然如此’的平静。
九幽大陆一共就这么大，花惜找不到，乾易天也找不到，就连云陌也找不到，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爹不在这里。
“他去天域做什么？我娘呢？”她顿了一下，语气有些失落，“……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回家看看？”
云陌心疼，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
冯乱也心疼的看着她，“他们……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不这样做，凤家保不住，你的命、也保不住。”
凤幽月红唇紧抿：“冯老，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爹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
“不错。他知道你是混沌体！”
凤幽月瞳孔猛地一缩，一把抓紧云陌的手，“那他也知道我的痴傻——”
话音戛然而止，凤幽月定定看着冯乱那双仿佛看透一切的眼，一颗心好似掉进了腊月的冰水里，冷的发颤。
她爹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她是混沌体，也知道她不是原本的凤幽月！
仅存的一丝妄念，在冯乱的默认中变成泡沫。
手忍不住颤抖起来，云陌的手被她抓得泛青。
原本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来面对真相，即便凤清萧知道她不是原本的凤幽月，自己也能潇洒的离开凤家，独自生活。可是，直到这一刻凤幽月才发现，她早已经把凤家当成了真正的家，把凤苍当成了亲爷爷。这是她上辈子从未触碰过的亲情，让她忍不住甘愿沉沦。
她舍不得，舍不得爷爷，舍不得四叔，舍不得凤家所有人。
她不想再孤身一人了。
少女周身散发着浓浓的孤寂和难过，她紧紧的抓着男人的手，似乎是想从他的身上获取一丝温暖。
云陌的脸色沉下，他反手将她搂在怀里，眯起眼危险的看向冯乱。
冯乱看着凤幽月惨白的脸，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这丫头，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么？”
凤幽月：……还有什么好说的，嘤！
冯乱觉得少女这股子倔强和凤清萧真是一模一样，若说他们不是亲父女，怕是没人会信。
“你坐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好好说。”他走过去把凤幽月拉到椅子上坐下，然后捧着茶壶转了一圈才想起没有水。他拍了拍脑袋，走到门口把茶壶递给外面的风一。
风一很快泡好了茶，冯乱倒了一杯给凤幽月递过去。
“喝吧，你爹最喜欢的云上峰。”
凤幽月道了声谢，接过茶杯。茶水滚烫的温度隔着茶杯传递到她的手心，却暖不了沉到谷底的心。
冯乱见她不喝，也没强求。他把茶壶放下，转身坐到二人对面。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冯乱沉默着，似乎在思索该从哪里讲起。
“你是你爹的女儿，这点无需怀疑。”片刻后，他起了个头。
凤幽月迅速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可是，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一切都是有原由的。你听我慢慢讲。”冯乱的目光看向空气中的某一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一切，要从三十万年前开始说起。”
“三十万年前，混沌体现世，与她相伴的十二尊使也降临这个位面。混沌体与十二尊使在当时被称为混沌守护神。混沌守护神应运而生，只要他们出现，就意味着位面将有大乱出现。丫头，你可听过‘混沌体，混沌生。混沌体，生混沌。天下平安，混沌隐没。天下大乱，混沌现世’这段话？”
“听过。”凤幽月点头，“半年前我偶遇荨默前辈，就是前任药尊，他告诉了我混沌神格的存在和上一任混沌体与东黎一族发生的事。”
“荨默？”冯乱忽然变得激动起来，“他还活着？！”
“没，我遇到的是他的灵体。前辈将精神烙印给了秋彤，就魂飞魄散了。”说到这里，凤幽月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她疑惑的看着冯乱，“冯老，您认识荨默？”
荨默可是三十万年前的药尊，冯乱怎么会认识？
难不成……
“冯老，您到底是谁？”她沉声问。
听到荨默魂飞魄散，冯乱脸上浮现出哀伤。他抹了把脸，叹息道：“我是你爹的老仆，你爹……是上一任混沌隐尊。”
哗啦——茶杯打翻，在地上摔得粉碎。
凤幽月睁大眼睛，死死的瞪着他，艰难开口：“您说什……么？”
“你没听错，你爹就是上一任十二尊使之一、隐尊。而你娘……”冯乱闭了闭眼，“正是上一任混沌体。”
耳边的大鼓轰隆隆震耳欲聋，洪水滔天般的信息扑面而来，差点将人淹没。
凤幽月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眼前一阵阵眩晕。
她娘……竟然是混沌体……
凤幽月脑海中忽然想起当初荨默说过的话——上一任混沌体与东黎一族大战十数万年，重伤垂危。最后，混沌体的女儿锦瑟不忍母亲涉险，夺了她的混沌神格与东黎一族玉石俱焚，魂飞魄散！
“当年，东黎一族欲抢夺混沌神格称霸天道，混沌守护神们与其对抗十数万年。你娘被奸人所害，性命垂危。你爹为了救你娘，自断一臂，其他尊使在大战中死伤惨重。民不聊生，位面岌岌可危。你不忍你爹娘受苦，强行剥离了她的混沌神格与自己相融，然后与东黎一族玉石俱焚。”
“丫头，你就是当年的锦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