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源沉默片刻,有些无奈地道:“我怕你把它给抢了。”
林羽千眉头微微挑起,似乎被司南源的这句话逗笑了:“抢了?我林牧野见过的好剑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何至于抢你一个小辈的剑?”
司南源认真道:“你不知道,这剑有些特殊,生了剑灵,看见强者便会喜欢得迈不动腿——
“所以我得保证,在彻底降服它之前,不让它见到更合适它的剑修。”
司南源说着,自己忍不住的便笑了起来,脸上倒是没了刚才战斗时的狠戾气,带着一股少年人的天真柔和:“不过和你打了一次,我肯定它不会喜欢上你了。”
“为何?”林牧野好奇。
司南源故作神秘地嘻嘻笑道:“这是秘密,我不告诉你。”
他一边说话,一边将身后的长剑放了下来,隔着黑布温柔地抚摸着,又道,“山河,可否陪我再战一场,我还没打够!”
说完,司南源对林牧野说道:“可否再战一场,拿上这柄剑,我的实力至少还能再涨三成。”
林牧野微笑颔首,负剑身后:“可。”
司南源闻言,抬手便解去长剑上的黑布,一边解一边问:“林牧野,我听说你是千尘宗里最有天赋的嫡系弟子,是吗?”
林牧野不客气道:“至少现在是。”
司南源笑了笑,心头的疑虑被打消,他自言自语道:“那我就放心了,周围的人都是废物,不用担心山河剑会看上他们。”
林牧野笑而不语,青色的衣角无风自动,剑台上再次燃起了战意。
一缕微风吹过,两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那柄剑鞘雕刻有山水图案的三尺长剑上,所有人都开始期待接下来的比试。
可谁知司南源刚解开长剑上那块看似平淡无奇的黑布时,长剑便发出了嗡嗡的鸣叫,司南源闻声大惊失色,叫了声“不好”。
然而一切都为时已晚,那长剑竟然无须人御,就这么直直地飞了起来,朝着剑台旁悬浮着的楼阁就这么径直插了过去。
林牧野看见长剑飞往的方向,神色大变,双脚暴步而起。
那楼阁,正是林羽千坐的那一间!
几乎是同时,两人都朝着长剑的方向飞去,想要将那剑给拦下。
可两地之间相隔得实在太短,长剑又飞的突然,不过只是眨眼的功夫,那柄长剑便冲破了纱帘的阻隔,笔直地插进了楼阁的地板里。
司南源猛冲入楼阁,长剑之后,他瞧见了一位坐在椅子上的俊美少年,手里头还捏着一块绿豆糕。
他面露莫名,眼神中充斥着疑惑,显然没弄明白这把本该好好待在剑台上的剑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还发出了嗡嗡声。
馨蕊脸色铁青,立马护在林羽千身前,厉声呵斥司南源道:“你做什么!万一伤到了少爷,你担待得起嘛!”
司南源委屈得要命,指着林羽千差点没哭出来:“我哪里知道这里还坐了一个高手啊……况且你家少爷这么厉害,怎么可能被剑伤到?”
他说着,目光随即看向了椅子上一脸平淡的林羽千,拱了拱手,行礼道,“前辈息怒,在下司南家四子司南源,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司南源性子虽然直,但也并非没有眼力见,这千尘宗向来傲气,尤其是这些楼阁,可不是什么人随随便便能够上来的。
林羽千面容年轻,气色也比常人要稍差了些,可他身上的那一股子贵气也不是哪户人家都能有的,司南源虽然看出了馨蕊是凝炁的境界,却看不出林羽千的深浅。
不过能让一个凝炁境剑修当侍女的人……能不招惹,自然是最好的。
此时,林牧野也飞入了楼阁之中,见此情形,淡淡开口道:“这是舍弟林羽千,他自幼甚少见人。司南公子,还是快取回你的剑,早些离开这里吧。”
虽然司南源是无辜的,但林牧野的脸上还是透出了些许淡淡的不愉。林羽千的状况他自是清楚,如今司南源的剑出了意外,又对着林羽千一口一个前辈的叫着,倒是让人觉得他十分无礼。
听到了林牧野的话后,司南源面露了然之色,似乎是察觉到了林牧野有些不高兴,便也不再多说,走到了自己的剑面前,呵斥一声:“山河,走了!”说罢伸手握住了剑柄,试图将山河剑给拔出来。
谁知道司南源手上用力,那雪亮的长剑却是纹丝不动,还时不时嗡鸣几声,仿佛是在嘲讽他。
司南源拔了一会儿,却怎么也拔不出来,最后脸色愈发的难看,干脆破口大骂了起来。
常年游历在外的司南源见惯了那些泼妇骂街的腌臜话,张口就是什么“破烂玩意儿”、“贱蹄子”之类的话语。
这话听得悬浮楼阁里除了司南源之外的其余三人皆是嘴角微张的愣了愣,馨蕊的眼珠子瞪得溜圆,大概是这辈子都没听到过这么接地气的骂街。
然而长剑却依旧不为所动,把司南源气得直跺脚,最后林牧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几步上前握住剑柄,想要结束这场闹剧。
司南源也没有拦着,而是在一旁干嚎:“我养你这么多年,带你看过千山万水,见过无数强者,都没有你看得上的——山河,你个杀千刀的!”
林羽千坐在椅子上,手里的糕点都快化掉了,觉得放下也不是,吃了也不是。
林牧野握上剑柄,用力之后脸色却是越来越沉,如今他已经是丹海强者,拥有搬山之力,然而这柄看似单调无奇的长剑,任他怎么用力,也依然纹丝不动,仿佛内藏千山万岳。
“没用的,没用的。”
司南源对于林牧野的失利并不感到意外,蹲在地上扯着那一头杂乱无章的黑色长发,随后又可怜兮兮地抬起头瞅着林羽千,哀求道,“林三公子,都道‘君子不夺人所好’,你就帮帮忙,让它死了这条心吧。”
林羽千叹气,最后还是将手里的糕点放下了,温声道:“司南公子,不是我不想帮忙,这剑我二哥都未能拔得动,况且,我从未踏及修行,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林三公子可别打趣我了。”司南源声音很惨,像是丢了老婆似的,又说,“若是你连修行都没有,它怎么会看得上你——”
林羽千闻言,随即看了看还在和这把剑较劲的二哥,暗叹了一口气,拍净了手上的糕点碎屑,站起来道:“那行吧,我便试试。”
林牧野听见林羽千的声音,面色一沉,正欲说话,林羽千却先出声道:“二哥,既然司南公子都这么说了,那我便试试吧,让他死了这条心也好。”
林牧野蹙眉,但见林羽千神情坦然,这才松手,道:“那便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