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天要晚了,他们这几座村子的布局很简单,全都围绕着背水的那片水泊坐落着。
每座村子每天每个时辰都会派出一支民兵队,绕着水泊巡逻。
就算是盛姣姣出了村子也不怕,方圆几座村子的人,没有不认识盛姣姣的,如今民兵队都听齐漳与谭戟的。
都知道盛姣姣是齐漳的阿妹,齐漳与谭戟是发小。
出不了什么大事儿。
齐老太太埋怨的看了一眼悠闲的齐大姑娘,
“你倒是不急,你是她阿娘吗?你忘了那几个属国男人进村儿的事了?”
齐大姑娘嗑瓜子的手一顿,嘟囔着,
“那也不能总把姑娘闷在家里,也不怕把她闷出病来了。”
为了转移齐老太太的怒火,齐大姑娘换了个话题,
“咦,四佬今日去哪儿了?一天都没见出门,伤还没好?”
齐家,完全把齐四佬这小子给忘了......
此时,盛姣姣已经跑到了牛菊家门口。
牛菊家正在做饭,她捡起一块小小的石头来,朝着蹲在院子里择菜的牛菊丢去。
“姣姣?”
牛菊抬头,看见盛姣姣站在篱笆外,她忙起身走来,看着盛姣姣额头的薄汗,问道:
“你咋了?”
“你阿爹今天用马吗?把你们家的马借我用用。”
村子里,不是每家每户都会有马的,齐家有一匹马,牛菊家也有一匹马,但都是军队里发的战马。
只有家中有人当了兵,才会发一匹战马,这是军队的共产,不是私产。
不过牛菊的阿爹年纪大,已经退役了。
他的马也上了些年纪,因为跟随他多年,有了感情,所以牛阿爹就给军营缴了几两银子,退役时,把他的马也赎了回来,自己养着。
“你要借马做甚?”
牛菊一脸不解的样子,她借是可以借,左右今儿她阿爹阿娘都不在家。
“我四佬丢了,我要借马去追我大哥哥,让他派兵去寻他。”
盛姣姣说着,额头上急出了汗来,她寻思着齐桡就算是在集上顽,到了这个点,也该回来了。
从集上到黄土村,这一路上都有民兵队,他不会出什么乱子。
真要出了乱子,民兵队是第一个知道的。
可是现在齐家三个舅舅还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回来。
所以四佬他是有什么事儿被搁住了,并且没有走回家的路线,是以,民兵队没有发现他。
牛菊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屋子,很大方的从马厩里把她阿爹的战马牵了出来,又关心道:
“姣姣,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你在家里,我只去寻我大哥哥,我不往危险的地方去。”
说罢,盛姣姣同牛菊道了谢,翻身上马,哒哒哒的往村口去了。
治寿郡的男人都会骑马,女人稍稍也会一些马术,不很精通。
因为治寿郡的大多数男人都会参军,只要参军就会配一匹战马,许多男人回家时,会将战马带回家。
于是女人们也就多少都会喂马骑马了。
民兵队在村口戒严,正好是齐大舅这个时辰值班,看见盛姣姣骑着牛菊家的老马,踏着月光跑了过来。
他面上一怔,问道:
“出啥事儿了?”
“四佬去集上卖东西,现在还没回来,我去追大哥哥,让他去找找四佬。”
盛姣姣还是说了老实话,现在气氛紧张,齐桡真要出了什么事儿,卖再多的菜钱都不顶用。
所以一些人帮忙寻找,那还是好的。
“这小化生子!”
齐阿大一听,便是大骂起来,齐桡居然又跑到集上去了,还是以去集上卖东西为由!
这化生子竟然这样顽劣,一点儿都不吸取教训,反了天了,反了天了!
又看向盛姣姣,
“我去追你阿兄,先别惊动你阿婆她们。”
找回来,他要让齐三娘子使出铁砂掌十成的力,把齐四佬打短腿!
齐大舅说着,牵出了民兵队里养的马,与另一个民兵队的人交代一声,翻身上马,就去追齐漳了。
齐漳才出村没多久,直接回他的西营了。
站在村口的盛姣姣却并没有回去,她坐在马上,往左右看看,确定了一下方向,直接往村子的东边跑。
集上分四个营,谭戟的东营离了黄土村最近。
齐大舅去往西营的路上追齐漳,那她就往东去找找。
而一直到她出村,她都没有见着齐桡回来。
等她骑着牛菊家的老马,哒哒哒的没跑多远,就遇到了东营的兵,带着一支民兵队巡逻过来。
盛姣姣长得好看,民兵队里的人都是认识她的,而集上的四个营,都是从附近的村子里征的兵,带队的人,也是认识盛姣姣的。
不巧,还是郑岭。
郑岭一见盛姣姣这个时候还在外面,心知有异,便是骑着马拦下了盛姣姣,问了下情况。
盛姣姣将齐桡丢了的事情说了。
都这么晚了,齐桡就是来往走两趟集上也都该回来了。
时间拖的越久,越不能撒谎隐瞒。
事情越发的异常,郑岭赶紧派了个民兵队的人回东营去报告谭戟。
又对盛姣姣说道:
“我们派人去寻,姣娘,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四佬是替我卖东西丢的,让我回去坐在家里等消息,我会急死去的。”
盛姣姣摇头,打着马往东去。
郑岭没办法,只能让手底下的民兵队跟着盛姣姣一起去搜寻齐桡的下落。
不到半刻钟,消息送到了东西两座大营。
齐漳与谭戟的反应速度很快,数匹战马从营地里疾驰而出,又过了半刻钟,所有的民兵队都收到了消息。
齐桡丢了。
不管是村子里,还是村子外的民兵队,一瞬间,都在找齐桡。
月儿高升,齐家,一个民兵队的男人过来,站在篱笆外询问,
“齐桡回家了马?”
“没。”
一会儿,又一个民兵队的男人过来,询问,
“你们家齐桡回家了吗?”
“还没......”
又一会儿,一个民兵队的男人过来,齐家的几个女人终于认识到了事情不寻常。
齐老太太冲出院子,喊道:
“四佬出什么事儿了?我家姣姣儿去哪儿了?她不是说去牛菊家里顽?怎么也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