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户洒落在屋子里的摆设上。
燕寻单手托腮坐在桌子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对面的人挑选茶叶。
真是够淡定的!
看了一会儿,他突然间自己就开始不淡定了。这丫头怎么就能够丝毫不受影响呢?对他有没有感觉且另说,就是一个普通人也受不住这样专注的目光啊!
他将屁股下的凳子挪到了洛明川的跟前,“明川,这茶已经窖了很长时间,即便是挑拣出来,也沾有花的香气。”
洛明川没有抬头,轻声说道:“我知道!”只是觉得无聊,找点事情做罢了。
燕寻只觉得一颗心凉了大半截儿,我这么大的一个大活人坐在这里,你居然会觉得无聊?!
他腆着脸说道:“明川,不如我们聊聊吧!天南海北的,什么都可以。”
洛明川挑拣茶叶的手一顿,歪头笑着问道:“那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那个非要将我引到山庄里来的那个人是谁?还有,红衣这次去江州府,会不会有麻烦?”
“这········”
燕寻蒙住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她,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明川,那个·······我·······我以为你会和我讨论一下这山庄里的事情呢!”
洛明川垂下头继续手上的动作,语气随意地说道:“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你不必放在心上的。”
燕寻心里更是不得劲了,期期艾艾地唤了一声,“明川·········”
“姑娘,招了。”夏露脚步匆忙地走进来,因为走得太急,说话时,声音里有些喘息,“是秦家两位公子审讯的李大庆招了。”
秦家公子?
洛明川白嫩的手指捏着一朵晒干的玫瑰花苞,若有所思地勾了勾唇角,“都招了什么?”
夏露面色古怪地说道:“他说,他在去当差的路上,看到了陈三,吃了陈三一块牛肉饼。”
“还真是够奢侈的。”洛明川好笑地说道,“这个时候,居然还能吃到牛肉饼?!”
李四和王吉忍不住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讶: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这洛姑娘的想法儿还真是·······独特啊。
春草拧着眉头说道:“这说了等于没说。”
夏露看了洛明川一眼,满是遗憾地说道:“这样看来,我们的线索又断了。若是陈三能够开口就好了。”
洛明川却是不着急,“没关系,有左公子在呢!”
这话说的,像是只要有了左铭堂,这天下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似的!
燕寻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儿,可他扫了一眼洛明川那恬静的侧脸,那一点不满顿时压了下去。现在可不是他逞能的时候。
他第一次觉得这个身份是个累赘。
春草疑惑地问道:“姑娘,我有些不明白。既然陈三已经将李大庆给迷晕了,为何还要易容成周庄主的样子呢?”
直接进去将人领出来不就完了吗?
洛明川摇摇头,“这个我也想不明白。”转头看向燕寻,“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燕寻收起脸上的嬉笑,认真地想了想,说道:“这个庄子里恐怕还有第三方势力。”
“什么意思?”洛明川歪头,一脸不解地看向他。
燕寻认真地盯着洛明川看了一会儿,轻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这个庄子里,除了忠心于周庄主的人,除了周管事的余孽,还有一方势力蠢蠢欲动。”
春草心直口快地说道:“那不就是官府的人喽?!对了,既然周管事已经暴露了,官府那些人留在这里查什么?啊·······”
她惊恐地捂着嘴,惊恐地看着燕寻,你说的第三方势力不会指的是左公子和官府那些人吧?!
燕寻好笑地说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没有说官府不可信,可不管哪里,总会有一些漏洞的。”好人里也会混进坏人的。
春草拧着眉头,“燕公子,我一直觉得我们算是盟友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好了,说得这样含含糊糊的,算什么?
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燕寻转头看了洛明川一眼,以她的聪慧,恐怕早就猜到了这其中的曲折。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不要轻易分开,也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我们在一起,彼此也可以有个照应。
洛明川不可置否地点点头,“嗯,你说的是。还有,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冲动。”尤其是燕寻你,千万别自寻死路。
燕寻用力地点头,“明川说的是!”
李四在心里悄悄地翻了一个白眼儿,在您的心里,洛姑娘有说的不对的时候吗?
···············
左铭堂双手抱臂靠在柱子旁,盯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轻声问道:“你觉得人还在庄子里?”
秦沐远知道,公子问的是灵姨娘,“很有可能!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根本没有人出去过。”
左铭堂突然有些泄气,“那你觉得,我们还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吗?”到现在为止,事情似乎越来越糟了。
秦沐远沉吟了一下,冷静地分析道:“若是我们这个时候离开了,很多事情便解释不清楚了。”
“不清楚就不清楚!”左铭堂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我们这拼死拼活的,到底是为了什么?”根本就是两边不讨好!
秦沐远壮着胆子问道:“公子可是还在气洛姑娘早上的态度?”
“我气她?!”左铭堂顿时炸毛了,“她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让我生气?!”
秦沐远虽然心里一万个不相信,可嘴上却是十分诚恳地说道:“是我口不择言了,还请公子原谅。”
左铭堂也不愿意揪着这么点事情不放,觉得很没面子,“依你看,那个陈三到底是谁的人?”他不觉得一个普通的江湖人,会那么硬气。李大庆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
秦沐远沉吟了一下,认真地说道:“我觉得,他的样子,倒像是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