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这是李静怡回过神来唯一的感觉。她觉得脸上有许多道伤口,鼻翼间的血腥气提醒着她,那些伤口正在往外淌血。
她呆呆地坐在那里,心里十分害怕。害怕之余又觉得很没面子,自己以后恐怕是真的没有脸出门了。
眼角的余光扫到众人看向洛明川时眼睛里不自觉闪现出来的敬畏,心更是沉到谷底了。她很想找个镜子照一照,可又不敢,生怕在镜子里看到自己心里所想的样子。
啊·······
心里的压抑让她忍不住想要大声喊,可嗓子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怎么也喊不出来。
当然了,她也担心自己大喊大叫的,会被人笑话没有教养。
她鼓着眼睛,狠狠地瞪着洛明川:小贱人,我跟你不死不休!
洛明川撇撇嘴,嗤笑一声,“今天是云雨山庄的好日子,不宜见血。看在主人家的份儿上,我暂且饶你这一次。若是下次犯到我手里,就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这还叫手下留情?!
李静怡很想回她一句,可担心扯到脸上的伤口,默默地忍下了。
欸,等会儿!小贱人刚才说什么?不宜见血?那我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还有那浓郁的血腥味儿,又是哪里来的?
李静怡很想啐她一脸,真特么的睁着眼说瞎话!
她扫了一眼身旁的人,你们都是眼瞎的么,她睁着眼说瞎话,竟然没有人出声反驳?!一群没有骨头的东西!
因为心里恐惧,脑子有些转不过来,所以也没有顾得上掩饰脸上的表情。
不敢对洛明川指三道四的,不代表会对李静怡忍气吞声,“你冲谁撂脸子呢?!你自己犯蠢得罪了洛姑娘,还想让我们跟你一样不知礼数啊?!”
“我告诉你,洛姑娘大度,不跟你一般见识,可不代表我们就对你手下留情!”
“放你娘的臭屁!”李静怡一个没有忍住冒出了一句粗话,“谁给你的脸在这儿瞎比比?!你·······”
看到其他人惊异的眼神,她的脸一下子涨红了。自己竟然将心中所想给说出来了?!
她惊恐地瞪大眼睛,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咦?我刚才说话时,好像脸也不是那么疼。对了,刚才那小贱人说洛姑娘不跟我计较?
想到这里,她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竟然没有血?!
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掌,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原来我的脸没事?哈哈·······我的脸没事的。哈哈·········”
她抓着身边的人的胳膊,兴奋地说道:“你看到了么?我的脸没事的!没事的!”
那个女孩子嗤笑一声,“你的脸是没事,但你的脑子有事。”真是有病!
李静怡也不知道是没有听懂,还是根本不在乎,笑呵呵地重复着“我的脸没事,我的脸居然没事!”
····················
“洛姑娘?”虽然是疑问句,却是肯定语气。
眼前这个人大约四十岁左右,中等身材,皮肤偏白,头戴方巾,身穿长袍,看起来十分儒雅。
洛明川打量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不知道搁下是何人?找我来这里所谓何事?”
“在下周云雨。这个山庄的庄主。”对方笑着拱手道,“请姑娘前来,自然是为了感谢姑娘对犬子的救命之恩。”
洛明川知道,他后面还有话没有说完,但人家不说了,她便也不再追问。“久仰周庄主大名!本以为以庄主的武功修为,如今已是年纪半百,白发苍苍的老人,却没有想到竟然是如此年轻。”
话锋一转,“您的人去请我时,带的是家师留下的信物。虽然不清楚您跟家师有何渊源,但有事不妨直言。”
对于刚才那句救了他儿子的话,不知道是她没有听明白,还是自动忽略了。
周云雨目光坦然地看着她,“请姑娘过来,仅是对姑娘表示感谢而已。却没有想到,事情有些脱离掌控了。”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周庄主,这里是您的地盘儿。如今你说事情脱离了您的掌控,这托词是不是有些不走心啊?!”
别不是你刚开始便对我不存好意吧?!
周云雨无奈地摇摇头,“洛姑娘真的是误会在下了!犬子东来若不是遇到了洛姑娘,恐怕我们父子之间已经没有了相见的机会。”
东来居然是周庄主的儿子?
那为何会流落到沙县,还感染上了瘟疫,差点一命呜呼的呢?
这个想法在洛明川的脑子里过了一下,便丢开了。这些错综复杂的情况,跟自己没有干系。
她笑着摇头,“随手之劳而已,不敢贪功!”
这疏离而客气的态度,却没有浇灭周云雨的热情,“虽说相遇是巧合,可若是没有姑娘高超的医术,小儿恐怕是撑过了瘟疫,也躲不过中毒。”
洛明川:“这个庄主便应该感谢燕寻燕公子了。”
这天儿还真是没法儿聊了!
周云雨心里有些无奈,可他却是一个极其有韧性、有耐心的人,这从他的武功造诣上也可以窥探一二的。
他语气温和地说道:“令师可跟你提起过我的事情?”
“没有!”洛明川十分坦然地摇头,“师傅只是说,她救过的人很多,可得罪的人也不少。所以,凡是黑色当归找上门的,都不能掉以轻心。”
“令师还真是········”周云雨轻轻地晃了晃手里的茶杯,颇为无奈地说道,“别说,这还真是令师的风格。”
“所以,你觉得我是敌非友?”
“我不知道。”洛明川摇头,“周庄主有话不妨直说!”
这丫头还真是油盐不进!
周云雨感到无奈的同时,也激起了心里的斗志,“我如果说,我想请洛姑娘留在我们山庄里,洛姑娘会当如何?”
洛明川不慌不忙地问道:“以何种理由?!”
周云雨将茶杯放回桌子上,不急不缓地说道:“以令师的人情为理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