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姑姑淡淡地看着她,“发生了什么事情,要你亲自跑一趟?!”
她语气温和,不见丝毫的严厉。
可小梨的后背却是冷汗淋淋,她低声回道:“奴婢不敢忘记主子的吩咐。
确有急事要当面向您禀报。这才借着给您送荷包的由头,来见主子您的。”
说话间,她将一个紫红色绣着金色雏菊的荷包,放在了小几上。
红姑姑淡淡地看了一眼,“说吧,到底什么事?”
小梨低声说道:“前面的格子柜里收到一个锦囊。”
红衣坊的大堂的侧门里,摆放着一个格子柜。
上层的三排格子,放的是想要买的消息的荷包。
下层的三排格子,放的是想要卖的消息的荷包。
荷包放进去,三天后过来查看。
若是接受红衣坊所给出的价格,便将荷包带走。
再过三日,银货两讫。
小梨是红衣身边贴身伺候的,也相当于红衣的左膀右臂。
格子柜里的事情对于她来说,根本不是秘密。
红姑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小梨低声继续说道:“有人要买燕寻公子的消息。”
燕寻?!
红姑姑一下子从椅子上坐了起来,语气凌厉地问道:“可知道是什么人?”
小梨摇头,小声回道:“奴婢不知。”红衣坊从来不查问客人的身份,这是规矩。
红姑姑接过荷包里的纸条,仔细地看了又看,恨不得透过将其看穿。
她缓缓地吐出一口气,重新躺回椅子上。
“可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
小梨丝毫不敢隐瞒,“公子眼下正和洛姑娘一起在去往临州府的路上。”
“他竟然去找了明川?!”红姑姑皱着眉头,十分无奈。
“他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儿四个字缓缓地咽了回去。
她叹息道:“洛明川她现在走到什么地方了?”
小梨低声回道:“马上要到江州府和临州府的交汇之处了。”
红姑姑:“那个地方虽然不是鱼龙混杂,可到底是有些复杂。”
话音一转,她问道:“明川这一路上,可去过我们的暗舵?”
“去过!”小梨点头道,“去过三次的········”
她一五一十地将洛明川路上的情形,以及去暗舵那里所打听的事情说了一遍。
显然,洛明川的一举一动尽在掌握之中。
红姑姑轻轻地摇着手里的团扇,“那个丫头不会是只为了谢国栋而去的。”
她去临州府,肯定还有别的目的的。
小梨垂头不语,静静地跪在那里。
主子的话,她是没有资格置喙的。
红姑姑:“寻儿他·······可有闯祸?”
小梨低着头,沉吟了一下说道:“公子他······他将我们的人都甩开了。”
若不是在洛姑娘身边安排了人,恐怕到现在还找不到他的下落。
红姑姑生气地叹息道:“这个孩子真是太任性了!”虽是责怪,可却没有真的生气。
话音落下后,她无力地闭上眼睛,像是被燕寻给气到了,又像是在思索着。
小梨静静地跪在那里,一动不敢动,更别提开口询问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便听到一个声音在头顶响起,“五百两银子,卖给他们。”
小梨低声答应道:“是,主子。”
面上虽然答应地爽快,可心里却不住地打鼓。
这个消息卖多少,该如何卖,可是需要一个章程的。
主子什么都没有说,让她如何来把握这个度呢?
她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而已,不要给她那么大的压力好吧?
只是,这个问题没有得到解决,红姑姑又抛给她一个难题,“找机会告诉寻儿,让他离洛明川远一些。”
这个丫头眼睛毒,别让她看出什么端倪来。
“是,主子!”小梨压下嘴里的苦涩,点头答应道。
脑子里浮现出燕寻听到这句话后,那种不耐烦的样子。
当然了,他是不会为难他们这些下人的。
却是会跟主子闹别扭的。
主子心情不好了,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唉,小梨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为自己接下来悲催的日子默哀。
·····················
“红衣姑娘,觉着这熏香如何?”田管事端正托盘,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田姨?!”正在绞头发的红衣一下子站了起来,一下子接过托盘,“怎么好劳烦你呢?”
田管事笑着说道:“红衣姑娘这是哪里话,我也是听姑娘来了,想过来看看。”
红衣拉着田管事坐下,“那感情好,我也好久没有和田姨说话了。”
田管事替她倒了一杯茶,“尝尝这玫瑰茶,我特意加了蜂蜜。”
红衣端起来抿了一口,笑着说道:“也只有洛明川才会想出这种稀奇古怪的喝法。”
田管事也笑了,“姑娘喜欢甜食。”
红衣挑着眉头问道:“明川可有送信回来?”
田管事摇头,“姑娘没有送信回来,倒是托人送了礼物回来。”
她面上丝毫不变,心里却是琢磨开了:姑娘竟然没有给红衣姑娘送东西?
而且,听那意思,也没有给她捎信。
姑娘到底在防着什么呢?
红衣不满地嘟囔着,“这个没有良心的死丫头,看我怎么收拾她!”
自从离开江州府,不但没有送礼物回来,就连只字片语都没有捎回来。
她眼睛转了转,随口问道:“如今,戚嫂子可还是安然居的领队?”
“自然!”田管事笑着点头,“难不成红衣姑娘也觉得戚嫂子好?!”
红衣的眼睛转了转,随口说道:“是啊,我觉得她是个能干的。”
田管事:“既然如此,那等姑娘回来后,你便跟姑娘说就是了。”
红衣一仰头将杯中的茶水尽数倒进嘴里,“洛明川那个小气鬼,能同意才怪了。”
田管事打趣道:“可你若是趁着姑娘不在家将人抢走,姑娘回来后,肯定会跟您急眼的。”
红衣似笑非笑地说道:“明川跟戚婆婆的关系不一般,人岂是我想抢便能抢的?”
田管事笑着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