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灵魂而言,最大的痛苦不是消散,而是不得解脱,所以那些因艾克曼一己私利,而被驭尸术囚禁的灵魂们,便在不得解脱中滋生怨气。
而结果嘛,显而易见——艾克曼死于非命,乔纳被发现在焚尸炉中。
只可惜,报复并没有帮助它们脱困,因此如今仍然被囚禁着,而囚禁地点嘛…就在老房子中,而这也是你的目的——释放它们。”
“你说的没错,我的目的就是要释放它们。”随即,马特平伸出空闲的左手:“现在,可以将木匣交给我了吧?”
“我还没说完呢,哥哥!”伊戚先是笑了笑,随后摇着头说:“我们接下来要说的话题,是一直附着在哥哥你身上的乔纳先生。”
见马特没有反应,伊戚也不介意,淡淡的说:“尽管完成了报复,但是不得解脱仍让灵魂们怨气勃发,因此将不得释放的怨气,全部倾泻到了可怜的乔纳身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报复完成后,艾克曼等人尸体便被警察迅速运出了老房子,所以灵魂也随之一起离开了,唯独乔纳先生是个例外。
说来,乔纳先生也是够倒霉的,他被困在焚尸炉中一直没有被人发现,因此就很悲催地成为了灵魂们的发泄对象。
而它们的发泄方式,同样很简单粗暴——就是将乔纳先生困在焚尸炉中,让它同样不得解脱,直至我们一家人的到来。
其实,受驭尸术囚禁的灵魂们从未针对过我们一家人,只不过…哥哥你的出现,打破了整个僵局,使灵魂们再次怒气勃发。”
“乔纳他…并没有怨恨过。”马特忽然开口,声音很是低沉:“他有的只是愧疚,对灵魂们的愧疚,因此想要帮它们解脱,可是……”
“我当然知道,我亲爱的哥哥!可是…你凭什么认为鬼会跟你讲理?”伊戚无奈的摇摇头,说:“乔纳要帮助囚禁灵魂这点…不假,因为这是它的执念。
但是被囚禁的灵魂们,它们同样有自己的执念啊!那就是报复它们的囚禁者,所以在灵魂与乔纳之间,并不存在所谓的冲突,它们都是在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已。
或许,作为人类你很难理解,但事实就是如此。
因此,当乔纳借助你的力量脱困,并成功附着到你的身上时,我们一家人就站到了灵魂们的对立面上,成为了它们的报复对象。”
“所以,我才要去释放它们!”
马特的话语斩钉截铁,但是伊戚却听得直摇头:“如果可以,我自然是乐见其成,可是问题又回来了,你真的确定自己能全身而退嘛?”
“为什么不呢?”马特顿了顿,补充道:“诚如你所言,乔纳就在我身体内,而这恰好能够保证我免于被那些灵魂附体。”
“我亲爱的哥哥,跟你说了这么多,你怎么还是听不懂呢?”伊戚的口吻,满是无奈:“用人的眼光去看待鬼,是最为愚蠢的行为。
确实,乔纳的行为看起来是正义的,可你凭什么认定它是正义的?
乔纳的行为源于它的执念,源于它的愧疚,为了达到目的它可以牺牲一切,所以…我亲爱的哥哥,你凭什么认为乔纳会保证你全身而退?”
“回过头,说老房子吧!”见马特沉默不语,伊戚便继续说道:“当乔纳的骨灰被尼古拉斯带走后,灵魂们的怨气就彻底爆发了,从囚困乔纳变成了针对我们一家人。
而且,间接干涉也变成为直接干涉,使它们具备了直接干涉现实的能力。
所以,别看老房子现在很平静,但它就是一座处于临界点的活火山,随时都会有爆发的可能性,而你…和你体内的乔纳,就是引爆一切的导火索。
所以,你确定现在要进去?确定要用自己的性命,去赌一只鬼的正义?”
随后,伊戚就带着可掬笑容,将手中木匣递向了马特。
可是,马特却迟疑了。
他非但没有接过木匣,反而是出声询问道:“那该怎么办呢?”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远离老房子。”马特迟疑的行为,让伊戚笑得更灿烂了:“当然,如果你放心不下纳特先生,可以将事情交给我?”
“交给你?”
“嗯啊!让我帮它们获得解脱。”伊戚顿了顿,又笑着补充一句:“我可是拥有着童子身呢!”
“童子身?那是什么?”
“简而言之,就是处男的意思!”伊戚一边无语地翻着白眼,一边解释道:“在东方,童子具有辟邪的功效,其中以童子尿最佳。
所以,真要换做是我进入老房子,那么魑魅魍魉们都将退避三尺。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伊戚再次伸出手掌,不过这次没有递出木匣,而是指了指消防斧。
“那就交给你了。”
马特犹疑了下,才递出消防斧,然而这个行为却让伊戚笑容一窒。
因为消防斧的重量超出了伊戚的预估,或者说…它的重量远远超出了六岁小身板的承受能力,所以斧柄入手后,便被带了个趔趄。
直至收起木匣,用另一只手握紧斧柄后,才将将擎起消防斧,但是依旧显得尤为吃力,
好在,伊戚虽然睚眦必报,却不会跟死物斤斤计较,所以任由着斧头落归地面,然后拖着消防斧走向老房子,并在平整的草坪上,犁出一道浅浅的沟痕。
目送伊戚笨笨拙拙地进入到老房子,马特便轻叹一声,然后径直走到仓房处。
然而,对于温迪的叫嚷和呼救,他却是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哪怕是在…听到有人走近,叫嚷、呼救声更加响亮的状况下。
不过,马特并非没有作为。
只见,他先是一屁股坐到仓房台阶上,随后用后背倚靠住因拍打而在不断抖动的木质门板。
这一坐,不但挽救了已是岌岌可危的门把手,还掐熄了温迪破门而出的希望。
可是做过一切的马特,却没有将它们放在心上,而是在目光灼灼的盯着老房子,而在那灼灼目光深处,还倒映着一个模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