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朋友问他，听没听说过徐来。
他说当然听说过，他现在的手机铃声都已经更换成了徐来和文歌后合唱的《因为爱情》。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徐来大学读的专业，是文学？”
“他大学学的是文学？”龚韭点了点头，回想了一下，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怎么了？”
对方“嘿嘿”一笑，说道：“我最近才知道，原来徐来大学的时候，给我们杂志社投稿过小说，还上了三篇！负责他那几篇小说的，正好是我师父。”
“你师父？！”
龚韭眉头一挑。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的关注点不对啊。
“欸，等等，你说……徐来在大学的时候，给你们杂志社投稿过小说？还过了三篇？？”
“没错！”
那个朋友笑道：“而且，我听说，他也给其他杂志投过小说，也过了很多篇，其中不乏《华国文学》这种级别的杂志。”
“我靠，他一个演员、歌手、导演，不仅会写歌写剧本，还会写小说？还写得那么好？？”
作为一个相关从业者，龚韭心里很清楚《华国文学》和那个朋友负责的《都城文艺》这两份杂志的含金量。
自从阅读纸质书的人变少，文学类的杂志停刊的停刊，转型的转型，最终剩下来的文学杂志，和以前相比，少了十几倍。
而投稿文学作品的人，却没有少得那么夸张。
供给没减少太多，而需求暴跌，这就导致了文学刊物的收稿标准大增。
以前，七十分的文章就能上的刊物，如今要是没有关系，拿出八十分的文章，都不一定能上！
而《华国文学》和《都城文艺》，是少有的“高稿费”文学杂志——加双引号是因为，这里的“高稿费”，是相对而言的。
在文学杂志当中，它们的稿费几乎是头一档的。
千字六百！
一篇小说，在扣税之前，能拿六千左右。
正因为它们的稿费是头一档的，所以，它们的竞争也一等一的激烈。
一般的小说，还真上不了这两个刊物！
“我刚听说的时候也惊了。”
朋友说：“我以前只知道他大学读的是中文，不知道他那么能写。光是在我们杂志和《华国文学》，他上稿的小说就足有五篇。一些老一辈的作家都没有那么多！”
正是朋友的这一句话，激发了龚韭的灵感。
徐来在大学时期，发表在《华国文学》和《都城文艺》上的小说，有五篇，这就意味着他写过至少五篇的优质短篇小说。
再加上他发表在其他杂志上的小说、文章，凑成一本书，毫无问题！
他龚韭不是在头疼做不出好卖的书吗？
徐来是谁？
当红明星！
这样一本书做出来，不说几十万套，卖个几万本，轻轻松松吧？
给点时间，等徐来的粉丝越来越多之后，那本书卖上十几二十万本，也不是难事吧？
别看几万本少。
要知道，业界通常认为，一年内积累发行五万本的书，就算是畅销书了！
而这个标准，还是以前阅读纸质书的人比较多的时候，确立下来的。
如今，一年能卖三万本，在龚韭看来，就很不错了。
十几二十万本，已经属于非常畅销的范畴了。
如果能卖上五十万本，那就是超级畅销书。
一个大胆的念头，自然而然地从龚韭的脑海中升起。
他要做一本，徐来的小说集！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他就“嗖”地站起身来，跟朋友告辞，在朋友一脸看“神经病”的眼神中，打车回到家中，琢磨起这件事的可行性。
越想，他越觉得可以。
首先，这本书绝对是能卖得动、绝对是能够赚钱的，出版社不会拒绝。
其次，他要做的小说集，收录的都是徐来曾经的作品，不会额外浪费徐来的时间，还能给他带来一定的稿费报酬，徐来大概率不会拒绝。
最后，明星在大众眼中，有一个非常醒目的标签——没文化。
这不是说所有的明星都没文化，但在大众的心中，至少有很大一部分的明星，身上是不存在“文化”这种东西的。
徐来现在也算是一个明星。
试想，如果他在一群“没文化”的家伙当中，拿出一本质量不俗的短篇小说集，会获得多少的讨论，多少的赞叹？
他能增长多少逼格？！
他的团队，应该也不会拒绝这么好的炒作机会。
做这么一本书，出版社获益，徐来获益，徐来的团队获益，徐来的粉丝获益，他龚韭也能获益……
一箭好几雕！
想到这，他果断给出版社的高层打了个电话，将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他打这通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高层都已经准备睡觉了。
这么一通电话，差点把高层气得要骂人。
可是，在听了龚韭的想法之后，高层当场变脸，连生气都忘了。
他果断忽略掉妻子充满怒意的眼神，爬起来跑到厕所去，兴高采烈地跟龚韭讨论起了这本书具体该如何制作。
高层的态度让龚韭觉得，不出意外的话，自己一个星期之内，就可以准备去找徐来或者徐来的团队谈出书的事情了。
可谁知，第二天，高层跑来跟他说，出书的事情先不着急，上面要先审核。
等审核通过了之后，再让他去联系徐来。
这一等，就是一个月。
终于，今天早上，龚韭总算是等来了审核通过的消息。
在此期间，龚韭做了好几次噩梦，梦到其他出版社的编辑先他一步，把徐来的小说集给截胡了。
每次他都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对他而言，这本小说集，是他翻身的指望。
在听到审核通过消息的那一瞬间，他立刻拨打了从朋友的师父那里软磨硬泡搞来的徐来的私人号码。
他连续打了两边，都没有人接听。
这让他不由得怀疑起朋友的师父给了他一个假的号码。
要么，就是徐来在成名之后换号码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转而联系徐来的团队。
团队也没有联系上。
他只打通了辛龙的电话。
然而，接电话的人，对他说的话丝毫不感兴趣，甚至觉得他是个骗子，反手就把电话挂断了。
接着，龚韭又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想要通过各种人脉，搞到徐来朋友或者同学的联系方式。
但是他这一招，早在徐来还没有辞掉游戏文案策划的工作的时候，就有不少人用过了。
对此，无论是辛龙还是徐来，都已经有了防备，做了各种安排，他最终还是没能如愿。
这一忙，就忙到了晚上。
直至下班时间过了两个多小时，他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还是没有联系上任何能跟徐来搭上线的人。
没办法，只好先下班回家吃饭。
如果实在联系不上徐来，那他就只能买一张机票，飞到海市，跑到辛龙总部去碰碰运气了。
在下班之前，他又想起了那个自己没有打通的电话。
他没抱什么期望的又一次拨通了那个号码。
这一次，对方终于接听了。
…………
“喂，你是？”
徐来对着手机问道。
“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您是徐来先生吗？别挂电话别挂电话！我没有恶意，请给我一点时间，一分钟——不不不，三十秒！我不是推销的，拜托！”
听着对方有些慌乱的语气，徐来克制住了挂断电话的冲动，点点头，说：“行，你说吧。”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华国文化出版社的编辑，我叫龚韭。我听说您在大学的时候，曾经给好几家杂志社投稿过文章和小说，对吗？啊啊，不用回答，我知道您这么做过，也知道您在《华国文学》等高含金量杂志上过稿过不少小说。
“额，事实上，我也专程去把那几篇小说找来拜读了一下，写得很好——这不是拍马屁什么的，我是真的感觉您写得很好……”
其实，到这里，龚韭所说的话，早已超出了三十秒。
但徐来并没有开口打断他。
这家伙的话，确实引起了他的兴趣。
在刚开始，听到龚韭问他是不是徐来的那一瞬间，他在脑子里想象了很多对方打这通电话的原因。
可能是粉丝，可能是骗子，可能是想来推销自己的作品——例如歌曲、剧本等等。
但他从来没想过，对方居然会提到他大学时期所创作的小说！
由于他和他的团队并没有在摄影机前提到过他写小说的事情，所以绝大多数人都是不知道他曾经写过小说的。
更不知道，他以前写的那些小说，质量高到能够登上《华国文学》和《都城文艺》这种级别的文学杂志。
这是他尚未觉醒金手指之前，为数不多的骄傲。
既然对方提到了他的小说，他愿意为此拿出一点时间，听听对方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对了对了，我最喜欢的还是您的那篇《房东与狗》，写得太绝了，题材算是现实主义，可各种笔法却相当先锋……”
“……《我，尸体》和《心跳如蛙》也很不错，把魔幻现实主义玩得很溜。尤其是《心跳如蛙》，读到最后一段的时间，您的那句收尾惊得我混身起鸡皮疙瘩……”
听着听着，对方居然开始逐一称赞起了徐来曾经写的那些小说。
徐来听得都有一些不好意思了。
他摸了摸鼻子：“打住打住。你就直说吧，你想要做什么？”
“噢噢，好的好的。是这样的，徐来先生，我刚才不是自我介绍过了嘛，我是华国文化出版社的编辑。我特别喜欢你大学时期写的那些小说，我想把它们集起来，做成一本短篇小说集，您看——”
突然，就在这时，龚韭的声音停下了。
就像是一个音频突然按下了暂停键。
徐来下意识地想皱皱眉头，问对方怎么了。
可是，刚想开口，他就发现自己做不到。
时间，暂停了！
“我又达成了什么成就？？”
徐来又一次感觉到了金属音的莫名其妙。
有些时候，他各种尝试，想要达成一些成就，刷点奖励，金属音毫无反应。
有些事情，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一不小心达成了成就，获得了奖励……
例如，现在。
“恭喜宿主，第一次收到出版社的约稿，达成成就：‘初出茅庐（文学）’，奖励中级写作技能一份。”
金属音响起之后，时间又恢复了流速。
徐来只是头脑稍稍一重，而后就没有什么多余的感受了。
这种状态表明，在金属音赠与他“中级写作技能”之前，他就已经点亮了这个技能。
金属音的馈赠，并没有让他的技能产生质变。
顶多是将“中级写作技能”变成“中级写作技能+1”罢了。
龚韭的声音继续在耳边响起：“……当然当然，如果您同意的话，我们不会占用您太多时间，绝大部分工作我们都会帮您完成，不会耽误您平时工作的。”
徐来没有把刚才获得的写作技能放在心上，想了想，说：“我考虑一下，等会儿给你答复吧。”
其实，就他个人而言，他是愿意让华国文化出版社帮他做短篇小说集的。
他大学时期读的很多好书，就是出自这个出版社之手。
对于华国文化，他还是比较认可的。
不过，他现在是有合同在身的人。
在敲定合作之前，按照艺人合同的规定，他必须要去和自己的经纪人曾姐说一声，问问对方的意见。
“嗯嗯！好好好，不用急的，徐来先生，您可以慢慢考虑，我这边随时等您的电话。对了对了，版税方面，我们也是绝对不会亏待您的。”
版税……
你不说我都忘了问这个了。
“版税你们能给我多少？”
据他所知，一般的新人，版税能拿到百分之五、百分之六，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一个明星，拿个百分之十，应该不过分吧？
至于更高的，他就没有想过了。
事实上，他写小说的那几年，就没有听说过能有几个人拿到百分之八以上的版税的。
“嗯……徐来先生，我给您交个底吧。出版社给我的最高数字是，百分之十二！
“这也是我们出版社给出过的最高版税。
“除了您之外，能拿到这个数字的人，只有宁陵宁大师。
“您应该清楚他在文坛的地位和名气吧？他是华国第一位拿下炸弹奖的作家。我们出版社成立那么多年，还从来没有给出高过这个数字的版税。
“我上司的意思是让我跟你谈谈，看看能不能用百分之十或者百分之十一拿下合同。但我感觉，您配百分之十二！
“所以，我就不谈了，直接交底，只要您点头，我直接给您百分之十二的版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