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然并不否认，很实诚地点点头，落在肩上的麻花辫微微翘了翘，“对，你给他看看？”
裴晚目光从楚行之身上挪开，落回姣然身上，“不急，我先给你看看。”
裴晚差不多从小看着姣然长大的，在她病情最严重的时候，给她做过两年的心理医生。
前阵子姜明舟的事，姣然发作得太快，恢复得也太快，有点古怪，他也不确定她到底想没想起当年的事。
姣然略微懵逼，她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悄悄地指了指身侧的楚行之，“裴晚哥，我没病，是他有病。”
裴晚像是没听见一般，似是闲聊般地问她，“前段时间的事还记得吗？”
“记得，怎么了？”
难不成他还觉得她会心理脆弱到会因为一场舆论而犯病吗？
如果是的话，那只能说裴晚也太小瞧她了。
网上被人颠倒黑白地骂，无端的恶意揣测，她只有恼恨，但远不至于伤心，更不会犯病。
这群黑心营销号，根本不配。
终有一日，他们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那你还记得姜明……”
话未说完，裴晚便察觉有一道冰寒刺骨的目光射来，他话音蓦地一顿，像是猛然刹住的车一样，有点猝不及防。
楚行之突然手撑着额头，眉头紧皱，“姣姣，我头有点痛，你先出去等一会儿。”
姣然满脸拒绝，却见裴晚点了点头，“你男朋友情况有点严重，我先给他看看，你先去休息室坐一下。”
刚好有人推门而入，裴晚朝那人叮嘱道：“你带她出去等一会儿。”
那人点点头，便礼貌地对姣然道：“你跟我来。”
姣然轻轻扯了扯楚行之的衣服，小声抱怨，“我不能知道吗？”
少女的声音又软又腻，像是在撒娇。
不等楚行之心软，裴晚便严肃地瞥了她一眼，“姣姣，这是病人的隐私。”
猛地被一堵，姣然愤愤地瞪了裴晚一眼，“不听就不听，你把他治坏了，我就跟我哥告状。”
裴晚不以为意，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留情地赶人，“出去吧。”
姣然见楚行之一眼不发，像是默认了裴晚的话，她只得离开。
门缓缓关上，只落下满室的安静。
裴晚的目光从门后收了回来，“姣姣有病，你知道吗？”
落在桌沿的指尖微微一抖，楚行之眸中凉光一闪而逝，并不意外地回答：“知道。”
“她随时会发作，有可能一直好不了……”
顿了顿，裴晚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一下，“也可能会疯。”
少年眉眼蓦地落满冰霜，凉薄的唇瓣掀起一丝微淡的笑，似是在讽刺什么，“姣姣不会疯。”
姣姣远比所有人想象中的坚强，如果有一天她疯了，那也只是因为你们从来没有没有保护好她。
裴晚目光落在他身上，他神色敛了几分，唯有眼尾轻轻勾起，衬得他漂亮的桃花眼有几分锐利，“以前的事，我希望你……”
顿了顿，他语气淡漠道：“你们不要在她面前提起，既然她不记得了，那就没必要再想起来。”
少年眉眼极淡，神色冰凉，说出的话不大客气，隐隐带着命令的语气。
裴晚倒是颇为意外地瞥了他一眼，“你倒是不怕，你知道照顾一个疯子的代价是什么吗？”
楚行之不想多说，神色散漫地看了他一眼，缓缓站起身，“我知道。”
只要他在，她便永远不会有疯的那一天。
如果有人想让她疯……
呵，找死！
唇边冰寒的笑一闪而逝，他转身离去，只余一道冷漠地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