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裕纠结了半天,想了又想,最后终于还是说道:“殷少,我的意思是说,那个庵攀可是个脾气不好的角儿!”
虽然殷权在自己的地盘可能很强大,但是你们不是有句话嘛,“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当然这话他不可能说出来,但是他很赞同这个理儿。
“你不用担心!”殷权淡淡地说。
他的眸中露出的是坚不可摧的目光,证明他不可能反悔。
对于殷权来讲,这种办法虽然难办,也颇费时间,但却是最好的办法。他现在什么得顾不得了,只要求她活着,最简单的愿望!至于那个庵攀,他知道是人都有弱点,再大家的角也有欲望,这就足够了。
一个生意人能够抓住一点,“你想要的”,就可以赚钱。那么一个成功的生意人只要能够抓住“你想要的,你的欲望”,就可以赚大钱。所以有时就是这么简单,对付人也是这么简单。
殷权显然是这方面的个中高手!
可是对于巴裕一个老实人来讲,庵攀这样的人物虽然在泰国可能只是九牛一毛,但却是他认识的顶天的人物。
车子驶到一间富丽堂皇的酒店,泰国的建筑都是很漂亮、辉煌的感觉。这间酒店更是沿袭了泰国的风格,处处可见的金色是主色调,其间染着的浓重艳彩,给人一种缤纷的视觉感受。
一行人坐电梯上了楼,刚刚下了电梯,三个人的头就被枪给指住了!三个人立刻站定,巴裕吓得腿都哆嗦了。
殷权除了巴裕只带了一个人,他本就是入虎穴的事,在这个地方,他带再多人也是没用的,反倒会引起对方的反感与警觉,他相信没人会拒绝财富,而他要的,之于对方来讲,也不是难事。
殷权身边的人用泰语说:“我们来找庵攀老板,有生意想要跟他谈!”
巴裕也哆哆嗦嗦地说:“我们已经打过招呼了!”
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地死在这里,所以现在不得不开口了,如果不是因为人是因为他做导游而掳走的,他肯定不会管这些事儿。
对方说了一句泰文,巴裕赶紧说:“殷少,对方人搜身!”
殷权很配合地抬起手,一旁盯着他们的穿背心短裤类似于马仔的年轻男子走过来,上下搜了殷权的身,将他的手机拿了出来,然后他的目光盯着殷权的手腕,殷权没有含糊,立刻将腕上的表摘下,递了过去。
巴裕与另一名手下都主动交出手机手表等物,对方又搜了一下,没发现什么,这才放三人过去。
这一层都是庵攀的地盘,三个人被带到最大的一个房间里,庵攀就坐在沙发上,手拿一支雪茄,吐口烟圈眯着眼看进来的人。
巴裕奴性十足地弯腰叫:“庵攀大人!”
对于他来讲,这真是能压死他的大人物,他当然要毕恭毕敬。
但是庵攀却并未因此给他一个目光,反倒是一直盯着殷权,庵攀这样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个男人的不一般,是三人的头儿。
殷权也在看庵攀,这是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像泰国阔商一样。他既然来见这个人,自然会摸清对方的底细,一些黑道上的事他不容易探清楚,但是这些人们白道上都有生意,这些生意却是不瞒人的。殷权自然不会搅黑道上的混水,白道上他可是能手。
于是殷权率先开口说道:“庵攀先生,我来找您帮个小帮,自然回报肯定是令您满意的!”
殷权的手下立刻将话翻译过去。
庵攀挑了下眉,没说话,意思让他继续说,但是至于说帮什么忙还是说回报,这就没透露了。
殷权作为商人,自然会先说你将得到什么,这样再说他的目的,就算是难以达到,对方也不会恼羞成怒,也会衡量!
“庵攀先生,您的香米生意,我可以帮忙出口!”殷权说了个大概。
泰国是稻米之乡,做香米生意的自然也多,庵攀也是其中一个。对于泰国来讲,中国自然是一个他们出口香米的大需求国,但是这个渠道,像他这样的小生意人,是难以打通的。目前为止,他的主要收入来源还是黑道中得来的,他想发展白道,但并没有太大进展。
所以殷权的这个说法,很是让他动心。
庵攀沉吟了一下,问他:“你要我帮什么忙?”
“我的妻子被不知名的人掳走了,如果您不方便说出对方是谁,那就帮忙给我引见一下能更接近他的人!”殷权说得已经很保守了,他样说也是有技巧的,就算对方不同意第一条,他也能知道掳走一笙的人,离庵攀这个地位的差距。
庵攀听了他的话,说道:“你等等!”他站起身,去里屋打电话。
这件事他听说了,巴裕四处找人打听的时候,他就听说了这件事,虽然不太清楚这是谁做的,他却知道这里面水之深,其实在这儿,一般人听说是骑着象群的人给掳走的,基本上就没人敢管了。
骑象群掳人的,就那么几位,都不是他能触碰的。不过帮这个男人引荐个人,似乎还是可以的,毕竟那巨大的利益在那儿摆着,他若是不要,就太可惜了。
庵攀打了个电话,跟人说了殷权,然后又说明大概的情况,只要见个面就行,至于是否答应殷权的要求,那就无所谓了。他找的是跟他算是兄弟联盟,泰国这些黑帮也是盘根交错的,一些小帮派没有大帮派罩着,很难生存下去。
庵攀找的这个人,比他的能力大些,两家一直有生意来往,所以比较好说话。对方一听,见个面还是没有问题的,就给了兄弟这个面子。
庵攀走出来之后,对殷权明显客气很多,他笑着说:“我的人会带你过去,别的不敢保证,见个面还是可以的!”
对方达到了殷权的要求,殷权自然也得有所表示,他从兜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庵攀说道:“稍后会有人跟您联系!”事情他都安排好了,通过关系引进一些香米这种事,还是非常容易的。
庵攀招呼过来自己人,将殷权的手机与手表奉上,客气地说:“得罪了!”
不管在哪里都是这样,很多时候,金钱与关系,代表了你的地位。现在的殷权,给了对方好处,就与来时所受的待遇完全不同了。
有了庵攀的介绍,事情便容易多了,庵攀甚至暗示了殷权,对方想要什么。庵攀其实很希望发展自己的白道生意,毕竟有钱就能办很多事情,也能渐渐壮大自己的势力,所以他非常想与殷权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能够将他的香米卖得更多。
殷权马不停蹄的赶往下一个地方,当然之前他会安排好一切再去会对方,这样就能方便很多。对于他来讲,能用钱办成的事情,就不是问题。他最担心的,还是她的安全问题!
然而此刻,天已经渐渐地黑了,原本在沙发上坐着的程一笙也撑不住躺到床上去了,渐渐沉入梦乡。可是她睡得并不安稳,手臂的疼让她时不时地动,一动就又要牵扯到手臂,可是因为精神太紧张,身体太疲惫,又醒不过来。这样她就痛苦了,不但睡觉的时候眉头紧皱,因为手臂太疼,她的眼中忍不住沁出泪来。
她本就是那样怕疼的,输个液,那针头扎进去都要哭鼻子,更别提这回手臂的伤是她从小到大受到的最大伤害,白天忍着不哭,那是因为在这个地方没有她哭的权力,就算要哭也得回家去哭。可是睡梦中的她,是最真实的,最没有克制没有遮掩的,那泪就不断往外泛,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这昭示着,她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儿。
沙发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男人,黑暗中,他狭长的眸分外灿亮,他虽然闲适地坐在沙发上,一只手臂随意地搭在沙发扶手上面,双腿交叠,看起来那样地懒散。他下身穿着西裤,上面是件灰色衬衫,衬衫领口敞开了两粒扣子,领带虽然被拽开些,但还挂在颈上,这昭示着他行色匆匆地赶到这里。
他一直看着床上的她,却没有过去打扰她,多么美得一幅画,月光从窗子洒进,洒在她的身上,照在她那白皙如玉般的脸颊上。漆黑的秀发如墨一般泼洒在枕上、床上,衬得那脸,圣洁中带着一种凌乱妖娆之美。
他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美得令人窒息的画面,他看见她眼角沁出泪花儿,滑过丝般脸庞,渐渐隐没,形成一个看不到的深痕,他很想走过去帮她抚去泪花儿,然而他却害怕这美丽的画面突然消失,最后他还是坐在了沙发上,欣赏着这平时看不到的一幕。
看起来她睡得并不安稳,他只以为她是因为被绑所以害怕才流泪的,并不知道她受了伤。
程一笙越发疼得厉害,头开始不安地摇来摇去,开始他以为她做恶梦了,可是后来看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她如远山般的黛眉已经紧紧地拧在一起,表情显得很痛苦,那海藻般的发丝,也粘在脸侧,这证明她出了很多的汗。
这个时候的泰国,还没有到热得出满身大汗的时候,所以这样的状况是很不正常的。
他的眉也微皱了起来,没有听说她病了,怎么会这样呢?难道这次的事,真在她脑中成了一件恶梦的存在?他只知道她被掳了来,可是并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真是太疼了,跟着程一笙的身子也开始不安地动了起来,动作一大,不免就会压到那受伤的手臂,她终于从梦中疼的惊醒,她痛苦地吟叫出声,没受伤的那只手,捂住了受伤的那只手臂。
他清楚地看到,她微微露出的洁白贝齿,紧咬着,细碎轻吟中从中溢了出来,似乎是难忍的。他突然开口,惊异地问:“你受伤了?”
程一笙哪里想到房间里还会有别人,这种情况下她当然要被吓一跳,这个声音不算陌生,如同惊雷一般响在耳畔,她吓得坐了起来,身子一歪,往床下摔去。
他即刻站起身,动作迅速地几步跨来,在她与地板接触前,他伸出长臂,将她揽了回来。而他揽的位置,就是她受伤的那个地方,这下她的叫声大了,带着不可抑制的痛苦,那泪也如泉般无法阻挡地涌了出来。
不是火上烧油是什么?还不如让她摔地上,真是撕心的疼啊!
他见她已经在床上坐稳,迅速松开了手,看她泪流得如此迅猛,他又问了一遍,“是不是受伤了?”
程一笙此时捂着手臂倒吸气,嘴里的语气却越发狠起来,“莫习凛,果真是你!”
他终于意识到不对了,上次掳走她的时候,场面不比这小,她都没哭,仍能机智地跟他周旋,这次虽然在异国,可这环境不错,又没人要轻薄她,她再哭成这样,说不过去啊!
虽然她的语气发狠,可是此刻她痛苦流泪的样子,却美极了,那泪水如泉水般涌出,月光下泛着晶莹的光,被它冲刷的瞳更黑亮了,脸更白润了。这样的她,真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都疼成这样了,还说这些有的没的,莫习凛显然有些恼怒了,他还从来没有一句话重复三遍的时候,但是此刻,他不得不说出了第三遍,“我问你是不是受伤了?你先回答我这个问题!”
程一笙也恼怒了,什么人啊,处心积虑地跟到泰国来掳她,简直太可气了,她还真就没回答,反问他:“你不是绑匪吗?关心我受没受伤干什么?”
莫习凛这叫一个气,跟女人说话怎么就麻烦成这样了?不能直来直去吗?他又一次伸出手,这回目标就是她捂着的那个地方,她一见伸过来的手,大惊失色的就要躲,他的另一只手按住她另一个肩头,将她的身体固定住,那只将要按向她伤口处的大掌,在离她伤口处一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眸中染着薄怒,更多的是警告,他的声音幽幽低沉,质问她:“说还是不说?”
很显然,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程一笙自然不让自己吃苦头,没好气地说:“我的手臂断了,你满意了吗?”
他的瞳蓦然变深、变寒,紧跟着问:“怎么断的?”
“这还用问?你的人抓我的时候断的!”她别过头,语气不好,却比刚才冷静多了。
“你等着!”莫习凛站起身,迈着矫健而有力的长腿,狂风疾驰般离去了。
程一笙不知道莫习凛干什么去了,不过此时确定下来掳她的人就是莫习凛,她心底稍稍松了口气。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吗?她心里有感觉,莫习凛不会对她怎么样,莫习凛应该是为了治他的病。可是那种病,让她怎么来配合?她有些懊恼的挠了挠头,后面该怎么办?
莫习凛花这么大力气把她给弄来,肯定不会轻易将她放了的。
这个时候,莫习凛已经快速走到前面,冲进了塞的屋子。
正在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塞看到他,将手中刚拿起的鸡腿往前一推,打趣道:“哟,跟你的小美人儿缠绵够了?”
莫习凛面色带着郁怒,质问他:“你怎么把她给弄伤了?”
“伤了?”塞以为他指的是被自己掐过的那小脖子,塞摇头说:“不可能,我下手有分寸!”
“这么说你还是故意的?她的手臂动都动不了,睡觉都能疼醒,这叫有分寸?”莫习凛身上渗出寒气,面色桀骜,下巴也绷紧了。
塞并未意识到他的变化,只是惊讶地问:“手臂?那里我可不知道!”
原来说得不是一个地方,塞一扬手,那鸡腿便落入盘中,溅出些许油,他毫不在意,站起身,拿过旁边女人递来的毛巾一边擦手一边往前走,说道:“走,过去看看!”
现在还不是找他算账的时候,怎么也要给她先看好伤,莫习凛跟着塞一起向程一笙房间里走去。
房间里还是一片漆黑,塞还没走到,便吹了一声口哨,莫习凛看到程一笙所在的那个房间,灯亮了。
塞进了门,果真看见她捂着一只手臂坐在床上,面色痛苦,虽然此刻眼中并未流泪,但脸上那潮潮的湿意表明她刚哭过不久。
程一笙抬起头看见两人进来了,没有说话,心想这是来给她看伤的?
塞是个少说多做的人,也就是说他想做什么直接就做了,从来不解释也不说什么。现在他在自己的地盘,当然也秉承这一习性,他大步走向床前,如往常那般来时迅猛如风,程一笙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警惕地看着他。
果真他走过来伸手冲着她就过来了,她吓得尖叫一声,想往后躲,她的速度还是不如他这种专门受过特训的人,塞的手精准地抓住她的衣服,只听“嘶”地一声,她的衣服被粗鲁地撕开了。
莫习凛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事情在他眼前发生,当着他的面轻薄他的女人?
好吧,此刻莫习凛已经将她纳为了自己的女人,反正碍事的殷权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他已经将殷权给遗忘了。
莫习凛抓住塞的肩头,伴随着他的一声暴吼,“你给我住手”,他的手往后一用力,没有防备的塞便向后倒去。可是塞的手还抓着程一笙的衣服,这么一来,程一笙便向前栽去,狠狠地砸在了床上。
这回真是脸先落下的,虽然这床不硬但也不软,她快被拍哭了,有这么虐待人质的吗?
塞是习武之人,很快就稳住自己的身体,莫习凛是动手之人自然也没有事,倒霉的就是程一笙了!
莫习凛心疼地大步走过来,抱住她将她给抱起来,她疼得快背过气去了,他看到她的脸上又是湿漉漉一片,那刚刚止住的泪水又开始向外涌出。
原本莫习凛来之前,对程一笙还带着一股仇恨之心的,他甚至想到要怎样蹂躏她一番,将上回没有完成的事完成了。可是现在,他却忍不住在心疼,哪里还有别的想法?
他见她此时无力地躺在自己怀中,面色痛苦,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更是勃然大怒。他将她放到床上,让她靠在床背上面,他大步走过去抬起拳便挥向了塞,“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女人的?”
塞一掌接住了他的拳头,“你小子,我帮了你的忙,你还来打我?”
“我打你是轻的,我废了你,你居然敢撕我女人的衣服?”莫习凛此刻眼底赤红,完全忘了这个女人在法律上是另一个男人的妻子。
不知道是不是他脑中刻意屏蔽的,反正在这里,她谁的妻子都不是,就是他莫习凛的。
“我不撕她衣服,能看见她的伤吗?你没看那里肿了?”塞气坏了,什么人这是?早知道他不管闲事儿了。
莫习凛转过头一看,果真看到程一笙那被撕掉的袖子处,露出原本应该光洁小巧的肩头,此刻已经红肿起来,看着好像很严重,怪不得她疼成那样。
莫习凛马上又冲她走过来,近距离地观察她的伤势,此时程一笙也顺过气儿来了,她也在扭头看自己的伤,她没想到竟然手臂肿了这么高,这是怎么回事?她以前可没受过这样的伤,她不由害怕地问:“不会以后残废了吧!”
塞狠狠地用英文咒骂,“笨蛋,伤了也不吭声!”
程一笙不甘示弱地还击,“你听说过人质要求被医伤的?”那种情况下,她差点被他掐死,她不躲他远远的,还让他给医伤?活得不耐烦了才这么做!
莫习凛对塞的态度很是不满,他将塞拉过来说:“你少废话,赶紧给她治伤!”
塞转过头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就是脱臼,没及时治疗,所以发炎了,等着我让人拿药!”他说罢,转身向外走,走到门口,他凉凉地丢下一句,“你别忘了,她是别人的老婆!”
最后一句话是用泰文说的,程一笙听不懂,但是她看到莫习凛的脸色微变了,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也明显发生了变化,所以程一笙推测,这句话对她是不利的。
塞出去了,莫习凛低头看她,她的眼泪虽然停了,可是时不时抽噎一下,显得十分可怜。他刚硬起来的心,又软了下来。
程一笙则在想这莫习凛与塞的关系,莫习凛听得懂泰文,跟塞毫不客气的样子,两人说话的方式,应该是朋友。刚才莫习凛的表现已经让程一笙可以确认,他是不会伤害自己的。但是该防备的、该做的她还是要做,男人是最不能相信的,因为男人通常控制不住自己的某种欲望!
不过……
程一笙应该对那方面放心的,还好莫习凛不举,她不必面临着那方面的烦恼,只要那个塞不突发奇想地对自己做什么,那就不会有危险。
接下来,就是自救了,她要如何脱身呢?她可不可以利用塞与莫习凛之间的矛盾?
莫习凛见她终于安静下来,垂着眸,那时不时颤动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儿,美得惊人。此刻显然他已经忘记了这是一个狡猾的女人,他曾经在她手中吃了大亏,还丢了颜面,那几乎是让他认为毕生难忘的事情,事隔如今没有多久,在此时竟然彻底给忘了。
没错,这样一个带有欺骗性的美人,的确容易让男人沉迷,被蒙蔽。更何况此刻的程一笙,的确是柔弱无助的,没有一点强势。
她的弱点,那就是怕疼了吧!只要一疼起来,浑身所有的斗志都没有了,只是个柔弱的女人!所以她此刻,异常老实、异常安静。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程一笙是大脑太活跃没顾上说话,莫习凛则是不想打破这难得静谧的一幕。
过不多时,破坏气氛的人来了,塞大步跨进房门,手里拿着一碗不知道什么东西,程一笙抬眼去看,只见他将碗放到床边的小桌上,里面黑糊糊的,看起来很恶心的样子。
莫习凛一直在小心观察她的神色,见她的睫毛随着塞的动作而动,最后看到那碗中的东西,她的眉皱了一下。莫习凛体贴地帮她问:“那碗里是什么?”
“药!”塞简单地说着,上了床,半跪在程一笙面前。
程一笙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个如鹰般的男人,给了她最可怕的记忆。
莫习凛跟着也坐到床上,一副要护住程一笙的架势,问他:“你要干什么?”
塞犀利的目光向莫习凛看去,他咧开嘴,露出一个笑,却是讥诮的笑,讽刺地说:“怎么?在美人儿面前,什么都忘了?不给她把手臂接上,难道让她变成残废?”
莫习凛沉默了。
程一笙却在想,接手臂?难道像电视中那样的?她脑中闪出电视里主角痛苦的表情,会不会真的那么疼?她还没想完,动作比嘴快的塞就已经动手了,一手抓住她的手臂,一手按住上面,莫习凛自然知道这要如何去做,只不过他离开了这种环境,自然不比塞做这事做得熟练,但他还是很配合,立刻从后面紧紧地抱住程一笙,去固定她的身子不要乱动。
塞的动作很快,只是一下就给她将手臂接上了,避免更多的痛苦,然而程一笙却疼得尖叫出声,倒进莫习凛的怀中。莫习凛觉得怀中这个软软的人儿,瑟瑟发抖了,他甚至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汗毛孔迅速冒出冷汗,将他的衬衣都渗湿了。
这该是疼成什么样啊!
手臂是接上了,程一笙可惨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疼得她面色惨白跟大病了一场似的,她觉得自己眼前都冒着金星星,看不清东西了。心理压力果真大了会让肉体上也更加痛苦。
塞伸手拿过碗,要给她上药,他的动作一向都是有力道型的,可以想象,这药涂抹过程中,程一笙又要饱受一番痛苦。
莫习凛哪能再看得过去,他一把夺过塞碗里的药说道:“我来!”
莫习凛其实也觉得那药很恶心,但是为了给她上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下手了,用极轻的力道涂在她的手臂上。
塞记得莫习凛可是很爱干净的,并且那名声狠戾的莫习凛如今这么温柔地给女人上药,也是让他大跌眼镜的,他看了一会儿,才沉声说道:“你变了!”
莫习凛眼皮都没抬,听了他的话,动作也没有停顿,说道:“人都会变的!”
他是不是应该后悔遇到程一笙?可是现在他竟然没有后悔的感觉,因为他的心比以前有牵挂了、充实了,生活有希望、有盼头了!
那药虽然面相不好看,但是凉凉的涂在伤口上,灼热感消失了,似乎也不那么痛了。她听到两人的对话,猜测两人应该是旧识。她还想再听更多,可是脑子里迷迷糊糊的,一点都不受她支配。
莫习凛抹得很细致,又轻又慢,就是怕她疼,这时间自然也短不了,一向没耐心的塞此时也一反常态地有耐心的在一旁看着,他靠在墙上,从裤兜里摸出一支烟,莫习凛瞪了他一眼,塞只好将烟叼在嘴里,没去摸火。他双臂环胸,一只腿站着,歪着头,嘴里叼着的烟时不时还动着,一副痞样儿。
终于等莫习凛涂完药,将碗放到桌上后,塞才起哄地说:“嘿,你那小美人儿没吃晚饭就睡着了!”
莫习凛又瞪塞一眼,他自然已经发现她睡着了,他小心地将她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就连他站起身的动作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吵醒她。还是睡着吧,最起码这样感受不到疼。
其实他大可不必这么小心,要知道喊也是个体力活儿,程一笙喊了这么久,已是身心俱疲,此刻你推她都醒不了。
莫习凛给塞一个眼神,示意他出去说。
塞无奈,悻悻地跟着莫习凛一起出去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莫习凛靠在小桥的栏杆上,对他说:“给我支烟!”
“走吧,上我那儿吃饭去!”塞想起自己刚吃到一半的晚餐。
“没胃口!”莫习凛望向程一笙的房间,眼底幽深而复杂。
塞摇摇头,拿出支烟给他,帮他点了,也将自己这支点上。吸口烟,吐出烟圈对他说:“你真是没救了!”
莫习凛收回目光,烟雾袅袅中,透出他眼中的责怪,“我说过让你小心些,怎么还把她弄伤了?”
塞皱着眉,鹰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说:“不是吧,我是去掳人,不是像请大小姐一样把她请回来,再说了,你也知道你对手那实力,要不是有这骑大象一事,我还没机会下手呢!受伤可再正常不过的。”
莫习凛自然明白,但他还是有些埋怨塞,如果能够小心一些,恐怕她也不会受伤。
塞接着说:“再说,这伤可是她自找的。我掳她走的时候,抓的可是她的腰,是她不老实,滑不溜丢手的要跳下去,你不想想,那一跳,被后面象踩了,还能有活路吗?我抓着她的手臂给她拽回来了,估计就是那时候伤的。不是她自找的是什么?她又没跟我说她手臂伤了,我看她在我怀里可是很乖的!”
最后一句话,带着一股恶趣味。莫习凛凌厉的目光立刻向他射去,并且伴随着他重重的警告声,“她是我的女人,我再说一遍!”
塞玩味地笑着反问:“真是你的女人?”
莫习凛恼羞成怒地伸出拳,塞轻易地躲了过去,意味深长地说:“你以前可是不易动怒的,怎么一个女人这么重要?”
莫习凛此刻已经找回了理智,他将拳头收回,撑在桥上,头偏到一侧,眸光深沉,“你不明白!”
什么是男人?恐怕人一想到男人,就会想到那个方面,程一笙让他不举了,他要在程一笙身上找到雄起的感觉,你说重要不重要?可是这些却不能跟塞说,他可没脸说!
塞不明白莫习凛身体的隐疾,所以更不理解莫习凛的心理。他讥笑道:“我是不明白一个女人的魔力,我只是觉得你现在像只可怜虫!”
这句话更是戳痛了莫习凛心中的某一处柔软,他立刻联想到自己的身体。也是,那个方面直接影响着人是自卑还是自信。显然他现在已经由自信慢慢地向自卑而发展了。
他将烟按灭,也不理塞,果断地向回走。
塞在后面问:“你还没吃饭!”
莫习凛头也不回,冲着他摆手,意思是说他不吃了!
塞摇摇头,心想这个男人真是无可救要了,不就是个女人么?至于这样?他还是回去吃他的鸡腿去,好好的一顿饭给破坏了。
莫习凛回到房间,看到房间里依旧亮着明亮的灯,程一笙躺在床上,还是他离开时的那个姿势,没有动一下,她额上的汗还没有消去,头发依旧粘在脸上,他拿起一旁的白毛巾,然后在门口发现开关,将灯按灭,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白毛巾轻轻地拭去她脸上的汗水,他小心地将她的发抚到耳后,这样能使她舒服一些。他将毛巾放到一边,就这样侧躺在她身边,用手支着头,看她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手臂被接上,那药也起了作用,此刻她睡得没那么痛苦了,她闭着眼睛显得很安静,如果每天晚上有这样的女人在身边,相信他的心也能够得到宁静。她出了那么多的汗,身上肯定有味道,只不过这味道在他闻起来,是浓郁的女人香味儿,很特殊的,让人闻了就忍不住心驰神往。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这个房间里只有你跟我,程一笙,你终于是我的了!这一刻,我对你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对不对?你根本无力反抗!
这个邪恶的念头,让他的血液有些沸腾起来,跟着那些沸腾的血液,都在往身下涌,他意识到自己的激动,他心里也在激动着,难道、难道?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她的脸上,那静谧的睡颜上,那股沸腾就好像被一盆冰水给浇灭,那激动也去得悄声无息,仿佛从未出现过。她刚刚痛苦成那样,他还能做什么?还是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夜渐渐地深了,莫习凛放下繁忙的公务坐飞机来到这里,一路上他都兴奋着,为了这个计划,他连续几夜加班处理公司的事,好有时间专门对付她。此时她就在身侧,他已经确定了,她就是他放在这里养的小女人。一辈子在这儿陪着他!他有时间会来陪她,没时间她就在这个美丽的地方呆着,给他生群孩子,天天带孩子。
他想得太美好了!美好的他忍不住放松了精神,躺在她身边睡着了!
塞吃完自己的晚餐,觉得还是去看看莫习凛,瞧那小子有没有改变想法想喝点小酒啥的。这么多年没见,难道他就不想跟自己聊聊天?叙叙旧?
塞走到房间门口看到里面这一幕,彻底失望了!这还是莫习凛吗?你这么喜欢这女人,就应该把她拿下啊,现在不仅没碰她,跟她躺一张床上居然还隔着那么远,你就应该把她抱进怀里,宣誓着这是你的女人!
塞哪里知道莫习凛是更没出息地看着她看睡着的,他想的那个想法,莫习凛还没来及想到就已经睡着了。
塞摇摇头,他转身向回走,步子还是放轻了一些,他觉得这女人是漂亮少见,但也不至于让一个男人失控成这个样子吧!更何况那可是他曾经欣赏过的莫习凛啊!
此时,刚刚回到酒店的殷权,难掩一脸疲惫,可是他却一点睡意都没有,面色阴沉如乌云压顶。
巴裕小声地说:“殷少,今天很顺利!”
意思是说,今天能够进行到这种地步,应该高兴了!
殷权负手站在窗前,仰头看向星空,没有说话,他所担心的是,她现在是什么情况?有没有被欺负?对方一直没和他联系,到底为什么?如果真是为她而去,那她现在……
很多事情是不敢去想的,越想,就越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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