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缓了缓神,程珠珠才哆嗦地问:“妈,怎么事情跟我想的不一样?”
她想象中的出名,不是这个样子的,而是像程一笙那样光鲜,受众人追捧着。
吕会萍勉强回了神,虽然她也有些招架不住,但她还是先安慰女儿,“珠珠,别怕,有妈在,那些人们算什么?不管怎么样,你现在也是出名了,等妈想办法把你弄进电视台!”
程佑强问:“你有什么办法?”
吕会萍斜他一眼说:“这你别管,反正比你有办法。”
程珠珠想到一个问题,赶紧说道:“妈,这么多电话,居然没有再找我拍广告的,您说是不是他们听电视上说我要价一百万,都吓跑了?”
真是这么回事儿,一百万能请个小明星了,找程珠珠不就是为了图便宜,偏偏要价还挺高。
吕会萍尽管也怀疑,但是她嘴硬的不会承认,她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说:“你不用去管那些,现在以你的名气,迟早会有人高价找你拍广告的,咱可不是什么广告都接啊!”
“妈,怎么咱也先拍个广告再说啊,赚点钱嘛,我想买车、买名牌包包,化妆品、衣服,哪样不要钱呀?”程珠珠心里还是挺激动的,一想到她马上就有钱买那些想买的东西,心里就高兴,刚才发生的事也就不算什么了。
“别急别急,妈先给你钱,你去打扮!怎么也是出名了,不能穿得太寒酸不是?”吕会萍说道。
“妈,我真是爱死你了!”程珠珠高兴地叫。
程佑强小声问了一句,“不是说现在要攒钱的?”连他的烟钱都给剥夺了,还有钱给闺女那么花?
“钱要花在刀刃上,你真是一点出息都没有!”吕会萍鄙夷地看着他说。
程佑强摸了摸鼻子,识相地没再说话。他发现他在这个家里越来越没有地位了!
第二天一早,程一笙就接到了婶婶的电话,她觉得昨天节目播出了,这位婶婶总不能再怪她了吧。
“喂,婶婶,有事吗?”程一笙客气地问,毕竟是长辈,就算之前闹得不愉快,她也会维持着一种对长辈应有的基本礼貌,这是个人修养的问题。
“呵呵,一笙啊,那个昨晚我看了节目,发现真是错怪你了,对不住呀!”吕会萍的态度比程一笙还要客气。
程一笙意外了,以她的了解,通常这位婶婶犯了错误向来都不会道歉的,今天是怎么了?她觉得婶婶是有事儿求她,这种可能性比较大。于是她说道:“婶婶明白了就好!”
吕会萍客气完,立刻说后面的话,“一笙啊,你知不知道你们薛台什么时候回来?”
“婶婶找薛台有事?”程一笙脑中快速想着各种可能性,基本上已经确定婶婶要干什么了。
“哦,有点事问问他!”吕会萍含糊地说。
程一笙也没再细问,而是说道:“今晚要录制这次的最后一场节目,如果他有急事,多半会节目录制完就赶回去,要是没有急事,那就是明天了!”
“那个……”吕会萍想求人家,可是又觉得刚刚得罪了程一笙,人家肯定不愿意帮忙。
程一笙这么精的女人早就料到她的目的了,于是鼓励她说出口,“婶婶有事您就直说!”
“哦,我的意思呢,看你方不方便要是知道了薛台具体回来的时间,跟我说一声?行吗?”吕会萍试探地问。
果真是这样!程一笙大方地应道:“行,这个没问题,他的行程助理应该知道!”
帮她是假,关键程一笙非常期待薛台领略一下这位婶婶的极品程度,相信薛台一定会为自己的做法而忏悔!
没想到程一笙居然答应了,吕会萍高兴地说:“谢谢、谢谢!”
“婶婶不用客气!”程一笙和气地说。
挂掉电话,吕会萍还感慨,“一笙其实是个好孩子!”
现在又是好孩子了!
殷权一边往脖子上挂领带一边问:“你打算帮她?”
程一笙放下手机,主动站起身抬手给他打领带,说道:“为什么不帮?我猜婶婶是想把珠珠弄进电视台,我倒想看看婶婶高到何种地步了!”
“万一要是真成功了呢?”殷权问。
“不可能!”程一笙想都没想就果断地说出口,她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抬眼看向他说:“这件事的起因就是走后门让珠珠上台,现在出了这种事,珠珠要是能进电视台,电视台要被口水淹死了,薛岐渊傻疯了才这么干。到时候他的职业生涯也走到头了!”
“你倒想得清楚!”殷权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又问她:“说实话,你是不是早算计好的?”
“你当我神仙?”她白他一眼说:“婶婶给我打来电话,我就猜到这一点了,我很期待他们较量一场。”说罢,她的手轻拍他胸口一下,“好了,自己照镜子去吧!”
他一下没忍住,抬手抓住了她的手,她看他眼里又迸发出兽欲,立刻使劲抽出自己的手,嗔怪道:“别想,昨晚还没折腾够?”
看她眸中媚态流转,粉红渐染双颊,他清晰地听到自己有力的心跳声,频率加快,真是挠人啊!但是她现在那么忙,昨天已经算是额外惊喜了,今天他哪能得寸进尺?他只好转过身照镜子欣赏老婆给打的领带,转移注意力。
程一笙到了录制大厅,刚进门,一阵彩带雨就在眼前盛放,五彩缤纷地飘落下来,这简直只有新娘子才能享受到的待遇,她抬着头,眼前景色如梦幻一般。
一阵热烈的掌声响了起来,程一笙向前看去,同事们都带着善意的笑,在鼓着掌。
为首是钱总台,他笑眯眯地说:“程主播,恭喜恭喜!”
“钱总台,这场面好吓人,喜从何来?”程一笙觉得这种架势,没问清楚前只有惊没有喜。
“昨晚可是又创收视高峰,现在不仅是咱们这个电视台,海外转播电视台也都传出捷报,这算不算好消息?”钱总台此时慈祥极了,这种极其灿烂的笑,很容易将人吓走。
他这样做当然是想极力挽留住这个人才了,自己电视台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主持人,成名了,跳到别的电视台,那他可就冤死了。所以一切都好谈,只要她肯踏实留在这里,那就好!虽然现在她没有走的意思,但是他知道,现在肯定有很多电话台都与她联系想挖角,他得防患于未然嘛!
原来是这样,程一笙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她只想到昨晚收视不会错,但是没想到在国外的情况也很好,这为她今后向国外发展奠定了基础。
“呵呵,程主播最近表现都很好,台里呢一直都没能给你举办一个庆功会,真是太不应该了,等这阵子忙完,台里就安排,你可不要介意哟!”钱总台几乎是用哄着的语气说。
“钱总台,谢谢!”程一笙没有客气,她表现好,办场庆功会,这也是惯例,更何况她很清楚这庆功会绝对不单单是为她,而是请广告赞助商近距离接触、培养感情。如果此时她客气推托,那就是不识相了!
钱总台一听她并未反对,心里感慨到底是资深主持人,对什么套路都在行,还给面子,好用、好用!像这样不骄不躁的主持人,谁不喜欢留下?
“应该的应该的!”钱总台拍了拍手说:“好了大家先去工作吧!”然后他看向程一笙说:“一笙,来,咱们聊聊,反正现在时间还早!”
程一笙点点头,她转身要跟着钱总台往外走,无意间掠过薛岐渊阴沉的脸,她微微露出一个笑,走了出去。
薛岐渊心里一惊,又是那个笑!令他惊心动魄的笑,她到底还想干什么?
走到办公室之后,钱总台坐下,酝酿了一下情绪试探地说:“一笙啊,现在有不少电视台给你打过电话了吧!”
对于今天这场谈话,她心里有数了,她没有否认,颇有保留地说:“嗯,是有几家卫视台跟我联系!”
她刻意指明“卫视”,说明这些电视台都是一流的,可绝不是什么小地方台。
钱总台心里咯噔一声,马上说道:“这个一笙啊,你看在台里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像什么钱啊、环境啊,都是可以提的,也不知道你怎么想?”
程一笙浅笑道:“我暂时没有打算换地方,台里把我培养出来,我还不至于那么没良心,大红了就走!”
简直跟过山车似的,钱总台心里一喜,马上笑着说:“我就说我没看错人,你现在身价不比以前了,工资肯定要涨,像什么出场费啊、广告提成都会有,钱的方面,你大可放心。你看人事方面,什么人看不顺眼了想换,我保管眼皮不眨地给你换了!”
程一笙很想说,“把薛台换掉吧”,但是她不能这样说,原因很简单,她是薛岐渊一手提拔起来的,尽管她有充分的理由,但如果她说了这话,很有可能被人说没有良心。越是站得高了,就要越谨慎,说出的话、走出的路,是要负责的。她不允许自己被上这种忘恩负义的名声,更何况,薛岐渊一次又一次的算计,反而倒成就了她。她一直相信,有挑战才会有成功,现在看来,一点都不假。
但是她并没有把话说满,非常有保留地说:“谢谢钱总台,暂时我在这里工作的还很愉快,如果有要求,我一定不见外地向您提!”
也就是说,薛岐渊的饭碗暂时保住了,但是以后怎么样,得看他的表现了。程一笙对这种感觉非常好!
薛岐渊一直注意着程一笙回来,他很想知道程一笙那个笑是什么意思,他明白她现在今非昔比了,能量也比过去大很多,如果她想还击,他还真不一定能够接住招。
终于,她窈窕身姿出现在大门口,静静地走来,彩色碎花植绒旗袍包裹着她玲珑的身躯,眉如远黛、眼若流星,她抬起眼,不期然于他阴鸷目光相遇,她唇边划过一个略显得意的笑,向他摇曳着走来。
好似旁人都成了她的陪衬,就像众人之中一眼就能看到她,世界众人中唯有她在向自己走来的那种感觉,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失态,可是他的目光依旧无法从她身上移开,就那样直直地、失态地盯着她,走到了自己面前。
她笑意加深,一副老朋友似的轻拍了他的手臂说:“薛台,您应该感谢我,刚才保住了您的饭碗!以后,呵呵……要看我心情了!”
她“咯咯”笑着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走了两步还给他来了个回眸一笑,那笑中饱含的是得意,还有狡黠,让他浑身立刻散发出慑人的气势来。
他生气了,她心情更好,愉悦地踩着自己特有的节奏感,走向后台准备开始工作。
薛岐渊对于她的话心知肚明,这也正是他刚才所担心的,他这个位置大有人盯着,他不是不可替代的,而现在程一笙才是不可替代的。
现在证实,他的位置保住了,但是因为她才保住他的位置,这又让他勃然大怒,他很生气。然而他再生气却不得不违心地忍着这口气,如果他这么多年努力最后葬送在她的手中,他死也不会瞑目的。
他在努力压制着自己的火气,这脸色还没有恢复过来,安初语就跑了过来,小心地说:“薛台,程主播让您过去!”
安初语听到程一笙派她去叫薛岐渊,那架势还是命令式的,她不敢,但也不能不听。
薛岐渊刚刚压下去的那股火又蹿了起来,好家伙,现在敢指使他了是不是?以前都是他让她过来,她的本事倒是见涨。
就在安初语认为薛台不会听程一笙的命令或是要发脾气的时候,她惊见薛台黑着脸大步向后台走去。怎么可能?薛台都气成那样了,居然还听话地去找程主播?
安初语回过神来,快步跟上,想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两个人到底在干什么?
薛岐渊走进后台,看到程一笙正在镜前化妆,她一边在脸上扫着腮红,根本就没有起身,手中的动作也未停,从镜里看向薛岐渊说:“薛台,小安可是实习主播的身份,给我当助理太委屈了,再说我也有助理,用不着第二个,您还是给她找个更有价值的岗位吧!”
话是恭敬的,可这语气,就有些随意了。
安初语立刻上前一步说:“程主播,我是自愿的!”
程一笙微微笑着说:“你有这个心,我也要为了你好,是吧薛台?”
薛岐渊双拳紧握,脸上神色已经淡定无波,他心平气和地说:“她跟在你身边是为了学东西!”
他不妨把话说得赤果果,免得你假心假意,有本事你直接告诉你不想教?
程一笙放下腮红刷,往t区打高光,唇边划过一丝微笑说:“我看小安忙前忙后的,心里过意不去啊,人家学了广播传媒的专业不是为了来伺候人的,这不是暴殄天物嘛!刚才钱总台还跟我说,工作要愉快,可是现在……”
明白了!薛岐渊打断她的话,看向安初语说:“记住,以后离程主播远点!”
安初语察觉到两人之间的不友好与暗潮涌动,她还没说话,程一笙就转过头,笑盈盈地看着薛岐渊说:“薛台,您是台长,怎么能说任性的话呢?平白的掉了价,我又不是洪水猛兽,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小安的未来好,您说是不是?”
看样子,她不逼他亲口赞同这件事,是不肯罢休的,他心里憋得这口气郁结在胸中,恨不得把这里给砸了,他在心底缓了缓气,吐出一个字,“是!”
“那就对了嘛!”程一笙立刻脸上笑意蔓延开来,让人看了就心生愉悦,可他只有愤怒,疯狂的愤怒。
安初语很识相地躲远了,刚才钱总台找程一笙谈过话,现在程一笙提到钱总台,薛台就让步了,并且是很不情愿的那种让步,所以她看清楚,现在薛台根本不敢惹程一笙,如果程一笙看自己不顺眼,可能一句话就能把她打回原型,甚至逐出电视台。
薛岐渊就站在她身后,她也不再理他了,他等待着自己内心渐渐平静,她刚刚打完高光,现在自修小脸,她的动作很熟练,看得出来是化妆高手,干她这行的,不管多少人看着,她都能自若地完成上妆。毕竟后台一向都是人多地儿乱的地方。
她的动作,很有女人的味道,看起来像是描绘一幅美丽的画般赏心悦目,薛岐渊觉得奇怪,明明他内心很气愤,明明很生她的气,可是他依旧被她吸引着移不开目光,甚至每次看到她优秀的表现,他都会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原来因爱生恨,是因为心中爱已扎根!
程一笙化完了妆,站起身从他身边走过,没有说一句话。他也没说话,面无表情,头并未回,站在原地,不知在想着什么。
程一笙心情很不错,她扬眉吐气的时候,总算到来了!
------题外话------
悲剧的感冒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