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开心的闹闹笑笑,一起回了家。
路上,祈子晋默默听着三人之间说着不设防的玩笑话,这是属于兄弟姐妹间的轻松和愉悦。
一向自认老成持重的祈子晋,也不免融化在这种轻松的氛围里。
尤其是周沫,她虽然也快三十了,但显然身上还有学生的影子以及……属于这个时代特有的年轻人的活泼。
那是多少从青葱岁月中走过的人,不敢回忆,甚至不曾设想能重新拥有的年轻心态。
三十岁的她,是鲜活的,会傻乎乎对着烟花许愿。
比她大五岁的他,却早对生活没了那么多的激情与畅想。
在周沫的带领下,柳珲和柳夏也一改往日形态,也会不自觉朝着周沫的方向发展。
祈子晋在想,或许这就是校园的保鲜作用吧。
整日两点一线,除了上班就是睡觉,进入社会的青年社畜们,像机器一样生活。
麻木、痛苦,内心中充满了对现有状况的不满和失望,却无力改变。
于是焦虑、彷徨。
想轻松一下,能选择娱乐方式也不多,永远都在刷手机。
翻来覆去的娱乐方式,永远都在那一小块屏幕里。
但回头看看自己路过的校园时代。
那时候有人弹吉他,有人会在操场上跳舞表演,有人会制造浪漫大胆表白,也有人会像周沫一样,对着什么东西,许下愿望。
更会像现在一样,仿佛和自己的室友、同学谈天说地,分享周围的奇闻轶事,毫无顾忌地满足自己的表达欲。
诉说畅谈一场,就像大哭一场,让人痛快。
……
翌日。初五。
周家三人打算今天回东江,但柳承福和柳承运两家人极力挽留。
于是乎,周沫先柳香茹和周正一步,回了东江。
因为韩沉回来了。
她想他了,想回去见他。
虽然只分别了两天,周沫却觉得,似乎分开了很久。
到东江时,是中午十二点。
刚好是吃午饭的时候。
周沫驶入东江市区后,给韩沉发去语音,问他是否赖床没吃早饭,要是没吃,就点外卖,反正两家家长都不在,他们可以随意点。
韩沉回应:饭已经好了,等你回来。
周沫惊讶:你早上没赖床?
韩沉:定了三十个闹钟,九点多起来的。
周沫:……
韩沉:你还有多久?菜都凉了。
紧接着,后面是一桌饭菜的照片。
周沫无声带笑,韩沉现在怎么越来越像个小媳妇了呢?
回到家。
刚一开门,饭菜的香味就扑面而来。
韩沉不由分说,上来就抱住她,“想你了。”
两条胳膊勒着她的背,害她都喘不上气。
“怎么了?感觉你委屈巴巴的,”周沫轻轻推开韩沉,抬头从下往上看他神情。
“我没受委屈,我是担心你受委屈。我难受。”
周沫懂了,“你说你爷爷的事啊?”
韩沉:“嗯。”
周沫想了想,翻出手机通话录音,“你肯定也想知道你爷爷到底说了什么。我要转述给你,多少会带点个人情绪,录音有,你自己听吧。不过……我没想的那么软弱,老人家几句话就给我打垮了,我就不是周沫了。”
韩沉接过手机,一手搂着她,一手打开录音。
越听,他脸色越不好,周沫十分担心他下一秒就摔手机,立马把自己手机夺回来。
“我的,你可不许摔,读博刚买的,还新着呢。”
“我爷爷都说那么难听的话了,还那么咄咄逼人,你也能笑得出来。”
“不然呢?难不成要我去哭?”周沫笑说。
“我都没忍住,在饭桌上和他呛声了,把他气了半死,你倒好,还有礼有节和他讲道理。”
“没办法,谁让他是你爷爷呢,我不顾及他,还要顾及你的感受呢,”周沫说:“就算我和他的隔阂再深,我还是会尽量保持克制。我要口无遮拦,和他开启骂战,你夹在中间也会很难做。到时候,双方都会下不来台,所以我只能尽量克制,并试图和他讲道理。”
当然,讲不讲的通,她并不在意。
她只在乎韩沉的感受和看法,因为她想让韩沉知道,她并不是不尊重老人的人,而是个讲道理的人。
不讲道理的是韩鸿德。
如果她直接口无遮拦,不就事论事,一时气急,说了什么咒怨或者不恰当的话,比如说韩沉爷爷“你个老头怎么这么固执愚昧”,再或者“你们韩家最好断子绝孙”这种,更是会给她和韩沉的关系火上浇油。
而这本就是韩鸿德最希望看见的。
他巴不得她和韩沉赶紧离婚。
周沫才不中他的计。
最好的反击不是怼他多爽,而是她要和韩沉继续幸福的生活下去。
“你脾气已经够好了,”韩沉轻轻揉着周沫的发丝,“要是我,都不一定能听得下去他这番话。”
周沫抱住韩沉的腰,脸贴在他胸口,“有你心疼我就够了。我也不是RMB,必须要全世界都喜欢我。”
这世界上有七十五亿人呢,有几个不喜欢她的人,不是很正常?
韩沉更是心疼,“你能想得开就好。”
周沫:“不能改变别人,只能改变自己对待别人的心态喽。而且……你爷爷顶多态度强硬点,但他至少会和我通电话,正面谈。你没看之前我俩上热搜的时候,那新闻下面的评论区,是厌女的重灾区。那些恶意,隔着屏幕都能闻到腐臭味。就会借网络的皮攻讦人,现实却里唯唯诺诺。相较之下,我更喜欢你爷爷,有话当面锣对面鼓地说。”
韩沉会心一笑,“你倒夸上他了。”
周沫:“老人家,固执一点能理解。而且,他每次都十分坚定的表明自己的立场,就拿这次过年来说。他不想我去,就直白地说出来,我反倒觉得轻松。他要是阴阳怪气,扭扭捏捏的,你说我去还是不去?去了,明显是热脸贴冷屁股,可能连你家大门都进不去,更会让他低看我。不去,更有说法了,说我不懂事之类的。怎么做都会给人留话柄。”
韩沉:“你想了这么多呢?”
周沫:“当然啊,生活本来就是一门技术活。尤其是你我两家之间,门户不等,隔阂就更大了。最怕无心之失,一点点举动都会被过度放大,过度解读。”
韩沉心疼地拥过周沫,千言万语化为一句话,“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