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轩醒了怎么办?”
“没事,和我妈说一声就行,还有二婶在呢,之前我妈忙着我姥爷的丧事,还是二婶帮我带孩子呢。”
“二舅妈肯定是把回轩当自己孙子了,”周沫问:“珲哥呢?今天不在?”
“村里不是社火出节目么?他负责组织,估计现在在社火表演现场呢,”柳夏说:“都是村里的老头老太太,得有个领队,不然镇里不好指挥。”
“珲哥现在……有情况吗?”周沫八卦道。
“哪有什么情况,”柳夏叹口气:“他要有情况,二舅妈就不会拿回轩当自己亲孙子了。”
“珲哥比韩沉都大一岁,翻年就三十二了,估计二舅和二舅妈更着急了。”
“着急也没用,”柳夏说:“他现在可是遇到一个好领导,咱镇上之前不是来了个沪市的扶贫办主任么,专门搞扶贫,抓经济的,柳珲见了他,和见了再造恩人一样,现在是一门心思和他干,完全没想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他还说,老婆什么时候找都行,好领导就这一个,等这个领导服务期过去,下一任再来指不定多难配合呢。”
“珲哥说的有道理,”周沫说:“他们做的都是能实现社会价值的事,做出成绩来,会很有成就感。唯一让人头疼的,大概就是行政部门间的配合,和人际关系,珲哥说现在的领导好,那肯定要抓紧机会大干一番。”
“现在这个扶贫办主任,哪哪都挺好,就是……背景不行,”柳夏说:“听你珲哥说,镇里的事找他,分分钟办妥,再往区或者市里走……就难了。之前村里孩子上学路远的问题,都反映好久了,一直没办下来,说是手续卡在区里,区里的领导还要开什么研讨会,烦人得很。你珲哥说,根本不是开不开会的事,就是这个新主任上头没人,加上人又年轻,区里的人不屑于理他,他提上去的事,一放再放。”
“太欺负人了!”
“基层不都这样?上面不把你当回事,下面又难配合,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出了问题,第一个还要拿你开刀。”
“那位新来的扶贫办主任是沪市的付大毕业么?”
“是。”
“和韩沉三哥是校友呢。”
“是吗?”柳夏问:“韩沉的三哥,不就是上次我们在商场婚姻登记中心门口遇见的那个?”
“对,就是他。”
“这么巧啊。”
“嗯,”周沫问:“对了,那位扶贫办的主任叫什么?”
“祈子晋,”柳夏想到什么,又说:“之前沪市不是来了一波调研的专家嘛,据说就是他托关系请来的。你珲哥还去做招待了,临走时还给他们送了不少这边的特产。”
“我听我爸说了,连拿带要的,还差点把舅舅们的养殖场给拆了。”
“是,听着是大专家,干的事一点没专家的意思。”
“现在不都这样么,听着是高大上的单位来的,全是尸位素餐。”
“不说这些了,走,去看社火。”
“嗯呐。”
两人携手,出门一起去镇中心。
为了这次社火表演,镇ZF特意封了几条主干道,社火表演大排长龙,一直绵延了几公里。
警察、保安一齐出动,在路两边拉着隔离带,将围观群众拦在马路边。
锣鼓声震天响,走在最前面的是巴乡村的秧歌队和高跷队。
秧歌队穿着花花绿绿,脸上的浓妆颜色鲜艳。
高跷队则各种角色都有,什么四大才子、青蛇白蛇、杨戬、哪吒、县官,角色花样百出。
据说禺山社火的习俗就是从巴乡村传出来的。
所以每次社火,巴乡村都是社火队都是排头兵,走在第一个。
柳珲带领的百善村在队伍的中央,他既是领队,也是队伍的鼓手。
周沫和柳夏赶到时,只能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能看见的也只是攒动的后脑勺。
还好每个村都会举高高的横幅,横幅上写着“xx村社火队祝禺山人民新年快乐”之类的。
周沫和柳夏一路沿着人群外围找,走了许久,终于在后半程找到了柳珲带领的百善村的社火队。
百善村的社火表演是扇子舞,粉色蓝色交织,那种带着靓丽色彩的大羽毛扇,类似唱二人转的那种,走的也是十字步。
百善村打头的是一辆小货车,小货车上绑着大红花,贴着福字,车斗里的人负责敲锣打鼓。
柳珲站在车上,面前摆着偌大的领头鼓,锣响时候,鼓点就会停,刚敲完鼓的他,敞着夹克衫,满头大汗。
想来敲鼓也是个力气活儿。
“珲哥,是珲哥,”周沫认出柳珲,异常兴奋。
柳夏也看见了柳珲,冲着柳珲招手,企图让柳珲能看见她们。
然而人太多,柳珲一门心思观察着队伍,还要留心鼓点,根本无心观察四周。
周沫则和柳夏一起,随着柳珲带领的队伍前进。
队伍到镇中心的一个广场处,还要做特别展示,每个村展示时间两分钟。
那边有区里派来的融媒体中心的工作人员做采访、拍摄、无人机拍摄,并全程某音直播。
周沫和柳夏赶到广场时,刚好有融媒体中心的记者过来做采访,好巧不巧抓到了两人。
女记者问:“关于这次禺山社火,你们觉得怎么样?”
周沫头次接受电视采访,有点局促地和柳夏对视,随后大方道:“我从小在禺山长大,后来一直住在市里,关于禺山社火的记忆已经很模糊,没想到今年禺山重启社火表演,挺让人意外的,而且让人眼前一亮,好久没过过这么有年味的新年了。”
话筒转到柳夏,柳夏说:“我一直都在禺山,禺山应该有三五年没举办过社火表演了,以前的社火队伍都很短,就几个有社火传统的村子表演,没想到这次整个禺山的村子都出动了,场面很壮观。要是明年也有就好了。”
女记者:“肯定有的,谢谢你们配合采访。”
简单的小插曲让人心中振奋。
周沫突然想到什么,问:“我们的采访会出现在东江新闻里么?”
记者:“应该有机会。”
周沫:“哇哦,头一次上电视。”
记者笑笑,道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