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刑场
栅栏门一开,一股子阴风便刮了出来,冷森森直入骨缝,我被迎头一吹,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一时感觉分外亲切!
这一路在德胜楼园区里走过来,有烟火气,有脂粉气,有酒菜气,就没有阴气!
说实话我真有些绝望了,正琢磨着跑路计划,比如说找借口回去取法器,然后回家收拾东西就走,先逃他千八百里出去再说,就算贺家能在明城一手遮天,郑英华是公安厅长,总不可能满中国追杀我们去吧。
不过关键问题是,我们逃了的话,大傻怎么办?就算带着大傻一起逃,接下来东躲西藏的还怎么抓六极恶鬼给大傻治病?
这些都是得考虑的问题。
我想得脑仁都有些痛了。
要不说这股阴气来得实在是太及时了,有阴气就说明这里有邪异,有邪异就说明德胜楼园区确实有问题,说明冯甜的判断没有错,那就还有挽回的局面的希望!
说实话被阴风吹的时候,我都有心想抱着这股阴风亲两口了。
太尼玛亲切了!
我誓我这辈子就没有这么盼望着遇阴气的!
冯甜也是反应极快,嗖一下就躲到了我背后,我反手握住她的一只手,只觉触手冰冷,这是被阴气初步侵袭的表现。
得赶紧把阴气帮她吸出来才行。
进入她体内的阴气不多,两口就吸得干干净净,消化阴气所导致的疼痛也是一闪而过,我不过是又哆嗦了一下而已。
“看你的了!应该就是这里,按我刚才交待的办就行!”
冯甜吸完阴气,立刻贴着我的脸低声说了一句。
“放心吧。”我应了一声,松开刚才借机搂在冯甜纤腰上的手,接过铜钱剑放回挎包里,又掏出罗盘,平端在手上,像模像样地大步往栅栏门里就走。
越往门内走,阴气就越浓重,连我这种命火级强大的都感觉寒意逼人,不停地哆嗦,其他人就更不用提了,吕志伟本来带着那几个手下跟我一起往里去,结果没走两步就冻得受不了了,只能怏怏退回去。
倒是晦清禅师和老徐居然跟了上来。
晦清禅师能跟上我不惊讶,这和尚明显是有真本事的,倒是老徐也不是法师,怎么能抵挡得了这里面的阴气?难道他也跟我一样,命火级强大,无惧一切阴邪?
要不说能搞德胜楼这么大的盘子,老徐绝是个眉眼通挑的角色,我只看了他一眼,他就笑着说:“我有柳老亲手的护身符,一般鬼怪都不敢近身。”说着话还得瑟地从领口掏出个系着红线的小袋子来晃了晃,“这里面有柳老亲笔书写的金光辟邪符,可辟一切邪孽!”
我跟晦清禅师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老徐这货分明就对德胜楼园区有问题清清楚楚,不然的话不会把这片刑场区锁上,更不会戴辟邪的护身符。
护身符大家都会戴,但一般都是开光的法器,什么玉啊金啊石头啊之类的,正常情况下谁会求专业法师写辟邪符随身携带?这分明就是那知道随时可能撞鬼,所以才求来的吧!柳半仙那货水平一般,出手可不便宜!
我不动声色地端着罗盘往里走。
罗盘的指针一开始团团乱转,几分钟之后便稳定下来,直指西北方向。
按指针所指示方向走了大约五十步,指针颤动,出嗡嗡轻响。
阴气最重,就是这里了!
我跺了跺脚,触脚坚实,蹲下来伸手摸了摸,很正常的泥土地,杂草丛生,碎石垃圾遍布,摸上去有些扎手。
我不甘心,又抓了把泥土瞧了瞧,很正常没什么特异之处。
晦清禅师也蹲下来,摸了摸泥土,沉声说:“虽有阴气,却无邪孽之兆,观察来看,只是当年刑杀残留,要是在此建一座佛堂,每日颂经,不出两年,就可以化解此地阴怨之气,永保平安。”
老徐干笑道:“大师,您是高僧,我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这风水局是柳老设计的,人家是道家流派,我要是在这里起个佛堂,那不是打他老人家脸吗?”
我有些怀疑:“刑场都这么多年了,还能有这么重的阴气?”
晦清禅师道:“若是当年死者怨气太重,也是有可能的!”
废话,被枪毙的哪个怨气不重啊!
难道这条线索也断了?
我正犯嘀咕呢,就听手机响,拿出来一瞧,居然是冯甜。
她已经不站在栅栏门前了,而是返回了帝皇楼,为的是躲开这里的阴气。
“我回来又看了一下设计图,刑场那个位置当初也设计建有一幢小楼,问问老徐为什么没建?”
我把这个问题转问过去。
老徐眼睛都不眨地说:“一开始是那么设计的,可是后来建到一半的时候,柳老说这么建不合理,得在这个位置留一个合财空位,专业词叫留白,所以这里就空下了。”
我心里不由起疑,“这么巧就留在了刑场的位置上?”
老徐对着晦清禅师一直是客客气气的,但对我的态度就不冷不热,听我追问不悦地说:“我也不懂这些,这事儿得问柳老才行!当初设计建造,都是柳老说了算,我就管出钱跑手续,他可是拿了我五百万呢!保证不会出任何问题!”
看起来德胜楼这事儿绕不过柳半仙了。
我正这么想呢,冯甜也说话了,想法居然是跟我一样。
我就对站在门口的吕志伟说:“吕警官,还得把柳半仙找来,这里的风水局是他设计的,有些问题需要他来核实!”
吕志伟说了一声“我请示一下”,转身就去打电话。
我也没闲着,绕着刑场转了一圈,没什么现,想起刚才老徐说的后面就是临海悬崖,便径直走过去,倒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其实就想居高临下看看夜里的大海是什么样子。
说起来,明城虽然临海,我也是明城的老居民,但我这么多年居然从来没有在夜里来看过海,因为我爷爷不让。他老人家似乎小时候半夜赶海差点被卷走,由此留下心理阴影,定下家训,任何人不得去赶海,也不准夜里去海边玩。因为这个家训,我爸挨过爷爷的揍,我挨过我爸和我爷爷两人的揍。
说起来那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其实我都没去上,就是计划晚上偷偷和几个小伙伴去赶海,没想到计划败落,被现了,我爸二话不说抓起来就揍我,把我半边屁股都给打肿了,关键时刻我爷爷就上来把我爸给赶一边去,我还以为他是来救我的呢,谁知道他居然接茬打,把我另半边屁股也打肿了!
这顿狠揍啊,我足有四天是趴在床上睡觉的,一次就把我给打长记性了,以后再也不敢提这茬了。
看我往后面悬崖走,老徐赶紧跟过来,提醒说:“小心点,后面崖边上的土石有点松,别掉下去!”跟着又补充一句,“我够麻烦了,你要再死这里,我麻烦可就大了!”
我没答理他,穿过杂树林,视野登时变得宽敞起来。
眼前是无边无际的黑色大海,可以看到白色的海浪卷起卷落,一条条一线线,与白天的海景截然不同。
悬崖果然很陡峭,而且边上都是碎石,不明有小石块松动滚落,看起来就很危险。
我没敢往那边靠,看了两眼,正想转回去,却突然看到悬崖边上冒出个脑袋来!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三点多钟,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我离着崖边还有六七米远,一般情况下冒出个黑乎乎的脑袋来,要是不特意去看,十有**是看不到的。
但这个脑袋一冒出来,我就看到了!
原因很简单,那脑袋绿油油的,闪着绿光!
靠,平时总说谁老婆爱勾人,这人脑袋上绿得光,我总想像不出是什么样子,今天可算看到活的了!
我眯起眼睛两年仔细一看,看清楚那脑袋的面孔,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那张脸在绿光映照下,也是惨白惨白的,七窍流着鲜血,眼睛的部位却是两个黑窟窿,脸皮不少地方都烂出了窟窿。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货都不是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