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然完全没在意顾辞的想法,拿了卡找到房间推门而入,正欲关门,那只大手猛的将门一挡,伊然不解回眸。
顾辞倒是直接“你该不会觉得我要开两间房吧,如今非常时期,不就洗个澡换个衣服。”
“不行。”
“不行可以,你自己去开一间。”
伊然脚一动正要走,后知后觉想起包里没钱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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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顿,顾辞已然大喇喇的进了房间,门一关便脱起衣服“特殊时期就别矫情,你放心好了,我对你这样的…毫无兴趣。”
伊然抿了抿唇,随即垂眸淡淡回了句“如此甚好。”
人呐过于年轻,不是很明白有句话怎么说的?
装逼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就这么简单收拾了下就废了个把小时。
顾辞倒是挺快,耽误时间的是伊然,狗男人在外面一个劲的催,催的伊然想封住他的嘴。
好在邵阳那边程序繁琐,还能换着让他们也去简单收拾收拾。
伊然和顾辞到的时候,江北在做最后一项身体检测,递了钥匙三人便跟着去了。
这炎炎夏日几天不收拾是个人都扛不住,谁也不敢耽搁时间,三人用的时间比他两还短。
难得舒展,困意便极为明显。
伊然上了车也没开车的意思,坐在副驾驶直接睡了过去。
平稳的呼吸微弱沉静,顾辞拂了拂刘海,桃花眼轻轻一挑,将星光揉碎在眼里,透着凌乱的光,也不知在想什么,随即将邵阳一把扯向后排,径直上了驾驶位。
“真心大。”尤双无语抬头看天,语气平和带着熟稔,她是个爱憎分明的人,隐隐以江北为主,为江北着想的人她都会划为自己人,虽然没说过什么话,不管是伊然还是邵阳,她都完全接纳了。
顾辞眸光淡淡:“你们休息会,交给我。”
她们的状态都说不上好,睡眠是会传染的,伊然这一睡,连带着后排的邵阳尤双都扛不住。
这种轮流休息的方法是最节省体力的,顾辞心下有所衡量,直接上的高速,按照这样的速度前进,三天便能到京城。
前提是,不能有任何意外发生。
可这显然不可能。
饶是神采奕奕如顾辞,到凌晨五点的时候也有些扛不住,最关键的是这个点上道的高速竟然封道了!
顾家一个电话便能全速通过,可如此一来,位置便过于明显。
他不怕遇到的人有多强,就怕遇到的人完全不要命。
江北的身体不能折腾,就是简简单单损人不利己的一次撞车就能让他整个玩完。
“走老路吧,我开,你休息。”
顾辞眉头紧锁,眸光幽深似海,闻声挑了挑眉看向伊然,答非所问:“睡得怎么样?”
“还行。”
伊然一把推开车门,随即径直走向驾驶位,顾辞也不忸怩腾出位置,上了副驾驶后直接给了她一张地图:“这是路线图。”
“国内不需要。”
一双澄澈的眸子淡如死水,透着非黑非白的矛盾感,或许是夜色浓烈,顾辞觉得眼前的女孩子尤为神秘,有心揣测她的目的,又一时不知从何怀疑。
他本身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殷素给他的感觉太奇怪,莫名讨厌不起来,不自觉就会投入目光。
这很反常,
他收回眼不在多看,神情愈发冷漠,垂下眸子不由想起还在南境的伊然,这次事件发生突然,他甚至连句告别都没有,而云阁...
想着就心慌。
江北不能出事,然然更不可以,他得抓紧时间。
“阿欠...”
鼻端的痒意来的太过突然,伊然没撑住打了个喷嚏,瞬间扰乱了顾辞脑海中绽放的画面,心下不耐:“该不会是感冒了吧。”
伊然正想说什么,顾辞已经翻了个身背对她,嘟囔了句:“出门在外就注意身体,女孩子就是麻烦。”
伊然:...
双重人格已然到这个地步了吗?
周遭沉寂一片,唯有汽车自带的引擎声阵阵传入耳中,顾辞原本还会关注周边的路段,害怕对方走错,不料后者不仅对路段熟悉,车技也是了得,心下稍安,不过半小时便沉沉睡去,再次清醒时是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照在脸上。
俊脸上的皮肤细腻到极致,桃花眼眯了眯,修长的五指落于眼前,遮住了倾泻的光,刘海懒懒搭在额前,薄唇紧抿,眸光涣散,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隐隐带了起床气。
伊然兀自欣赏了会,一手拿着矿泉水,一手敲响了副驾驶的车窗,迎着顾辞微带茫然的眸光曲腿躬身拿起一瓶水递给他,淡声道“喝点水清醒清醒。”
顾辞接过猛灌了口,开门下了车,视线落在后排空荡荡的座位上拧眉问她:“人呢?”
“上厕所去了,你要不要去?”
“这是哪?”
入眼的公路尚有未被开发的泥土气息,偏僻到了极致,周遭不过几家农户,就是车都很少见。
“这里路不好走,还没被开发过,开三个小时就能看到一条还未正式使用的高速,路上很荒凉,所以我让他们去附近买点干粮,这么走下去,明天晚上就能到B省。”
女音淡淡,顾辞却是心下微动:“缩短了一天多的时间。”
“差不多。”
“你好像对路段很熟悉?”
伊然抿了抿唇拧紧瓶盖,挑眉笑道:“没办法,逃亡需要。”
世事无常,谁会想到有朝一日她会为了江北东奔西跑的,毕竟当初这两兄弟为了弄死她可谓是不惜一切代价。
所谓蝴蝶效应,说的就是眼前这个情况了。
很多事情都变了。
顾辞思绪一转,回想起那日拳击场的惊艳,一时莞尔,就听那道女音淡淡道“你确定不去上厕所,待会尿急可没人管你...”
一个女孩子总是关心他尿不尿的问题,顾辞心下滋味无法言喻,最后懒得理她直接去了厕所,一行人也不耽接上了路。
因为伊然识路,开车的自然又是她。
这一路下去,到达B省的时候伊然差点开车都开吐了,好在顾辞等人对B省尤为熟悉,早早便换了她去休息。
娇养太久的身体到底有些娇气,回不到当初就是随便坐那都能睡得精神饱满的状态,车上呆太久,姿势随便怎么摆都难受。
伊然再一次被小腿的麻意刺醒。
睁开眼时,车子停在一处街道,周遭的店面时不时散发着食物的清香,霓虹照耀下的面容朦胧不清,自带滤镜,灯光相较于后世淳朴不少,可基于其他省市而言已经格外繁华。
走动的人并不多。
她轻轻瞟了一眼,视线后移时恰好撞进尤双好整以暇的眼。
“饿了吗?”
“他们人呢?”
“去开房去了,见你没醒便没打扰你,现在距离孟家也不过几个小时,剩下的交给他们便行,今晚你可以好好休息。”
预期中的喜悦尤双并未看见,反而瞅见那双杏眸陡然皱在一起,相当不满的味道:“有问过我的意思?”
尤双微怔:“我以为你会高兴。”
伊然笑了笑:“你们不是很好奇我跟来的原因吗?实不相瞒,自然不是为了江北,于我而言他就是个陌生人,我来这唯一的目的是孟氏。”
这话说的太过坦然,尤双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就听那女音继续:“眼看就要进孟家大门了,这会跟我说不用去了,你说我会不会高兴?恩?”
尤双蓦然一笑,一双大眼珠子在黑夜中徐徐生辉:“是想见识财阀世家的内部结构,还是有私仇?”
伊然垂下眼帘,后视镜中看不清那被睫毛遮住的情绪:“都有吧,我比较想见识见识,什么叫做软饭硬吃。”
软饭硬吃?
尤双噗嗤一声乐了“齐司其人,但凡是人听见这名都得夸上两句,一个孤儿,将齐氏企业发展至今不过五年时间,纵身一跃成了京城数一数二的豪门。学霸的身份加上超高的经商天赋,十八岁便留学归来,双硕士学位,就是颜值也是老天爷赏饭吃,关键是洁身自好,真诚专一,对待孟珠十年如一日...啧啧...夸不完...。”
孟珠为人谨慎内敛,尤双这些话,伊然也是第一次听到。
脑瓜子嗡嗡的。
“一个孤儿还有钱出国留学?”
尤双瞟了她一眼,似乎是嫌弃:“这你就不懂了吧,孟家的慈善基金旗下有一家孤儿院,齐司是被孟老爷子从小养大的,因为过于优秀,后来便成了孟小姐的家教。不仅如此,三年前孟氏有一次金融危机,是齐司变卖了公司所有资产,以聪慧的头脑力挽狂澜,拿下了海外一项工程款,解决了孟氏突然间的资金短板。不过好的听太多了,乍然听见你这形容,还别说真特么贴切。”
伊然不置可否,眸色清冷到令人后背发凉的地步,一双眸子中还掺杂着多日疲劳的红血丝,听到这,只是冷冷勾了勾唇。
倘若齐司真如表现般深爱孟珠,又怎会有朝一日将孟氏毁为一旦?将孟珠送进监狱?
孟珠为人深沉内敛,在监狱时从未提起过这些过去,也可能提起过,她不知道而已。
当初几度萎靡不振,因为莫云挚整日恍恍惚惚,活在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哪会去关注其他人的其他事。
到后来时过境迁,孟珠的心态已然越发沉淀,绝口不提过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