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汗颜,苦笑道:“我是说,现在坐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差点儿报销!还好,阎王爷不肯收我,我侥幸又回到了这个世界上!”
齐梦燕更是吃了一惊,瞪大眼睛望着我,手里摸弄着墨镜,显得有些局促:“你说什么?你,你说你差点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快说!”
她叼上一颗棒棒糖,如同叼了一颗镇定棒,强行使自己平静。但是有些波澜壮阔的心理活动,是无法掩饰的。她的眼神,已经将她的某些奥秘,折射了出来。而那些折射出来的光彩,竟然充斥着一种掺了香精的火药味儿。
我道:“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我差点儿挂掉!半道上有人袭击,用枪!”
齐梦燕惊愕地望着我:“怎么会?真的,还是假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啊!北京的治安,还不至于这么乱吧?拿枪,真的有人拿枪?”
她这戏演的,有些过头了!
我将身子倚在靠背上,道:“不过也许他们攻击的目标,不是我。而是,金铃。”
齐梦燕更是一愣:“金铃?你昨天晚上,昨天晚上,跟她一起,在一起?”
我点头道:“是啊。我的车子坏了,只能搭她的顺风车!”
齐梦燕突然一拍大腿,皱眉怨道:“我昨天晚上都警告你了,不要和她在一起,不要坐她的车,你偏偏不听,偏偏不听”
她的话,更让我察觉到了些许苗头。很明显,关于对金铃的袭击行动,齐梦燕是知情的。所以她才千方百计地拦阻我和金铃同乘一辆车!
但是阴差阳错,陈富生的算盘终究还是没有得逞。
这也许是金铃的宿命,是我的宿命。
我冲齐梦燕追问:“怎么,跟金铃坐一辆车,就意味着要挨枪子儿?”
齐梦燕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掩饰道:“我的意思是,金铃就是一个煞星!她是,她是金氏的董事长,商场上很多仇家的,你跟她走的太近,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后面的话她没说下去,而是重新道:“我不让你搭金铃的车,就是害怕这一点。你知道吗,在商界,已经有很多人嫉恨金家了。商场就是这样,在保证了自己利益的同时,也会损失很多人的利益,这就形成了仇恨。所以,跟这些人在一起,会很危险。”
我笑问:“那照这么说,跟你在一起,是不是会更危险?”
齐梦燕支吾:“这,这根本不是一码事!我现在的身份,是天龙公司的政委。”
我道:“好吧,先不说这些了!我得去一趟”
齐梦燕打断我的话,身体前倾着望着我:“那你有没有受伤啊,金铃她有没有受伤?”
我摇头:“没有。我们都好好的。幸亏那些人昨晚并没有赶尽杀绝,只是金铃的车却报销了,几百万的车!”
齐梦燕的眉头处拧成了一个疙瘩,她似乎在思虑着什么。
我没有再继续和她谈话,我已经在她的表情中找到了答案。
任她惊愕,我站了起来,说:“我得去一趟总部,去见一下陈先生!”
齐梦燕也跟着站了起来,冲我追问:“去见陈先生干什么?我陪你去!”
我摇头:“不用。陈先生不喜欢骨干搞双人行。家里必须,必须得有个大队骨干留守。”
齐梦燕也没有再勉强。
上午十点钟左右,金彪将凯美瑞开了回来。
我径直驱车前往,天龙公司总部。
敲门进入陈富生的办公室,陈富生招呼我坐下,她的女秘书转而为我倒了一杯水,奉上。
我望着陈富生,迟迟不知如何开口。陈富生拿中指敲击着桌面,倒是率先开口道:“昨天的事情,是我大意了!我没想到,会横生这么多枝节。”
我道:“陈先生,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么重要的行动,不事先告诉我一声。难道,陈先生还把我当成是,当成是局外人?”
陈富生伸手捏弄了一下鼻梁,道:“赵龙,你想多了!你不是局外人,但是为了你的安全,我不能告诉你。还有,像这种档次的行动,根本用不着你这种级别的人物出场,我派出的,都是些小鱼小虾。只可惜,我们的计划,好像,好像是泄露了。公安部和特卫局,都派了人给我们搞破坏,我们这次,很失败。”
我顿时愣了一下:看来,陈富生这次行动,果真不单单是针对金铃?
我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事实情况,比我预想的,还要恐怖很多倍。怪不得我总觉得齐梦燕这次生日宴会有些蹊跷,原来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果真是陈富生搞破坏暗杀的诡计!
我愕然地望着陈富生,试探地追问道:“陈先生,难道,我们这次行动,是针对很多人?”
陈富生一抬手,身体微微蠕动了一下,他点了点头,道:“不错。在我们的计划名单里,有十七人被列入。但是昨天晚上,我们却只,却只搞定了四个!剩下的十几人都落网了,我不知道是什么环节上出现的纰漏,竟然走漏了风声。我可以不瞒你,我们的计划,是在宴会结束他们返回的路上动手,我本以为这个计划天衣无缝,但是却没想到,公安部门好像已经察觉到了蛛丝马迹。好在我们的人抽动迅速,没留下什么把柄和尾巴。看来,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我是有些急于求成了!”
他说完后,将一张报纸朝我面前推了推,我瞧了一眼,心里不由得出了一阵冷汗。
怀着众多疑惑,我将报纸捏在手里,低头细看。
标题:昨晚北京发生多起枪击事件,四死众伤。
内容占据了整个报纸的一个版面,每一行几乎都是被血腥二字浸染,触目惊心。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这是迄今为止,中国遭受的最大一次暗杀破害灾难之一。昨天晚上,有十七位富商明星在结束了齐家的宴会之后,驱车回返。途中,分别遭受不明人员持枪袭击。好在公安部对此有所察觉,布了一张并不完美的网,成功解救了其中的十三位遇害者,事态被缩化到了一定的影响之内,没有造成更恶劣的结果。据说,这十三位富商,分别是七个行业的垄断巨头,和六家大型跨国集团的掌舵者。他们也基本上都是中国人大代表或者政协委员。而且,在很多领域很多方面,为社会主义建议和中国经济发展,做出了突出的贡献。另外四位遇刺者,都是影视圈和文化界的一线明星,多为慈善义演的发起者和中坚力量,颇具社会影响力和威望。有关部门对此次大型的袭击事件,定义为恐怖袭击,目的是破坏社会主义建设,实施报复性行动。公安部和相关部门,已经紧急立案,事件正在进一步追查当中
看完这个新闻报道,我的心里像是被扎了一根钢钉,特别难受。
陈富生仍然是用中指上戴的玉扳指,轻巧地敲击着桌面。而实际上,那敲击桌面的声音,已经丧失了节奏感。
我将报纸平摊在桌子上,镇定了一下情绪,冲陈富生问道:“陈先生,这,这就是我们昨天晚上的行动?”话一出口,我才觉得似有不妥。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个行动,是我亲自参与策划和实施的!我们其实也只是练练兵,探探风。所以,我们派出的,都是二三线的成员。”
我想了一下,道:“昨天我跟他们交过手,他们,都很优秀。”
陈富生愣了一下,望着我道:“他们不优秀!优秀的话,你还有机会坐在这里跟我说话?”
我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冷清,甚至是杀气洋溢。但我还是强挤出一丝笑:“陈先生,真的对不起。我坏了您的计划。我真的没想到,昨天晚上车子会坏。”
陈富生轻轻地一摆手:“这不怪你!也幸亏是这个意外,让我不至于犯下更大的错误。这是我们组织第一次实施这么大规模的行动,事实证明,我们还是嫩了点儿。很多成员在行动当中,暴露出了很多致命弱点,虽然我们的人几乎都能全身而退,但是却已经遗留下了诸多隐患。或者说,我们的人能全身而退,不是他们有什么本事,而是那些公安过于窝囊废。如果他们都是遇到了你这样的劲敌,我估计,没有几个人可以全身而退。”
我一怔:“陈先生把我,把我想象成,劲敌?”
陈富生一挥手:“你别误会。我是比喻,比喻。好吧,咱们把这事先放一边,先说说金铃,怎么回事!”
关于金铃之事,陈富生在电话中已经道出一二。金铃是陈富生这次计划当中的目标人物之一,在没有实现计划的情况下,陈富生甚至想通过电话,直接命令我实施暗杀。情急之下,我将金铃说成是自己的情人,才使金铃和我,都逃过一劫。细细想来,我的这个推脱之词,还算圆满,幸亏我与金铃之前便一直保持着半暧昧式的关系,我这样一说,陈富生肯定也不会太怀疑。顶多他会调查一番,探个究竟。因此,金铃的生命安全,在我这个名分之下,应该暂时没什么太大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