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彭华鼎随意的回答,看到彭华鼎脸上露出的笑容,内心并不坦荡的王果笙却没有相信彭华鼎“你是李国良最好的朋友,他怎么会说你的坏话?”这句话,他认为彭华鼎在敷衍自己,甚至在嘲笑他自称是李国良最好的朋友:
因为王果笙自己知道自己并不是李国良的好朋友。两人相互之间交往不少,但除了公事剩下的就只有利用了,又因为他是李国良的上级,具有天然的地位优势,他利用李国良的时候自然更多,李国良对于他王果笙肯定是怨恨多于感激。他相信临死前李国良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待需要别人去做,绝对不会第一个选择他王果笙。
王果笙在接到彭华鼎打来的第一个电话时就认定了这个小年轻在撒谎,看穿了他的用心。彭华鼎在电话里说李国良要他找自己了解他的受伤情况,并要自己告诉他李国良妻子的联系方式,在王果笙看来这根本不可能:
第一,李国良受伤后有可能知道自己不行,但不会在那个时刻考虑到如此周全,也不会如此淡定,什么如果我死了怎么做,如果不死又怎么做。遇到这种突然发生的事故,一般人都有求生的**,心底里总希望自己会活过来,伤者有可能说一些特别重要的事,但不会说得如此有条理。
第二,逻辑上说不通。按照王果笙的逻辑,李国良跟彭华鼎谈了不少话,又要他传达遗言,那李国良一定会将他妻子的电话号码告诉给彭华鼎。根本没有必要、也不可能麻烦彭华鼎找其他人来获得他妻子的联系方式。这样做完全是多此一举脱了裤子放屁,而且这么做的话很容易让不愿意曝光的遗言给曝光了。
在王果笙看来,彭华鼎有李国良妻子的电话号码而不打,却将电话打到我王果笙这里,肯定是你小子自作主张,肯定是你想以此为借口接近我,最终目的就是利用李国良说了我的秘密而要挟我,解决你的工作。
对于彭华鼎想因此获得一份工作,王果笙很是理解,甚至有点佩服这个小年轻的精明,知道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甚至可以说是没有条件创造条件。
自己作为公司的副总,解决一个大学生的工作并不麻烦,可以说是举手之劳,但王果笙想知道李国良对这个小年轻说了什么,想知道李国良要他妻子今后做什么,更想了解李国良的妻子今后所做的事会不会危及自己,会不会向有关部门举报自己的事情。
所以,王果笙才这么热情地邀请彭华鼎吃饭。
在彭华鼎来这里之前,他就对李国良的遗言猜想了很多,所以彭华鼎进来后,他都能从容对答,根本不用仔细思考,以至于让彭华鼎误认为王果笙非常了解李国良,以为他是李国良的真心朋友。
因为王果笙早就知道彭华鼎的目的,所以对于彭华鼎最后这句话不但不相信,反而认为彭华鼎这是在嘲笑他。
做贼心虚的他更加疑神疑鬼起来,心里不断在想:“他知道了什么?李国良这个王八蛋不会临死前拿我垫背吧?”
他根本不知道李国良出车祸后只是清醒了一小会,自知不行的他急于交待遗言,也急于劝阻彭华鼎报警,以至于忘记说妻子的电话号码了,自然更没有时间和精力说王果笙的什么事情。
彭华鼎之所以打电话给他王果笙,仅仅是因为王果笙的电话号码易记,彭华鼎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打过来的。他根本就没掌握什么秘密,更没抓王果笙的把柄。
如果他王果笙不是做贼心虚,如果不是他胡思乱想,这一切也许都不会发生,彭华鼎的投机行动会在第一时间内失败。
王果笙不知道当他紧急思考的时候,旁边的彭华鼎一下感觉到了。
彭华鼎不由一愣,狐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王果笙。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王果笙却退缩了,有点慌乱地退缩了。这让本来已经消除了疑心的彭华鼎又怀疑起来,心道:“难道他内心有鬼?今天请我吃饭真的有其他目的?”
他不知道王果笙早已经清楚了他的内心,看穿了他的一切阴谋,现在正与他虚与委蛇。
王果笙感觉到了彭华鼎的神态变化,连忙挤出笑容说道:“呵呵,小彭,我也知道他不会说我的坏话,但我作为他最好的朋友,还是想知道他说了什么,也好帮助他的妻儿老小,要知道现在他的亲人都悲痛欲绝,什么事都做不了。很多事都需要我们这些朋友替他去做。所谓朋友,不就是关键时刻帮忙的吗?你说是不是?”
彭华鼎点了点头,说道:“是啊。王总,你对李国良真的没说的,怪不得他当时出事后首先想到的就是你这个领导。”
听了彭华鼎的假话,王果笙心里不由大骂:小王八蛋,把谎话说的跟真的一样,你不去当演员真是屈才了。小子,你以为我没看透你,真会相信你的这些鬼话?
想到对方的精明,王果笙真是郁闷了,脑子紧急思考:“妈的,遇到这种狡猾的小家伙,我到底怎么才能套出他的话来?”
彭华鼎内心也有些紧张,担心对方看出自己其实是在虚张声势。不过,他很快就有了对策:一个堂堂的上市公司副总对自己这个穷学生如此热情,如此不惜自降身份,肯定是因为他很心虚:“难道他真的做了不少坏事?难道他担心我从李国良哪里得知了他的秘密?……,那我何不假装是知情者,从而让他害怕?”
想到这里,他试探着问道:“王总,你和李国良很熟悉,一定知道他做的很多坏事吧?”
王果笙正在思考如何威逼利诱让彭华鼎说出李国良的遗言,没有想到彭华鼎会问出这么一句话,一时间被“很多坏事”这四个字打了措手不及,脱口问道:“坏事?什么坏事?”
因为慌乱,他无意中端起来水杯准备喝的右手都颤抖了一下,杯子里的水洒出了一些。
看到王果笙再一次慌乱,彭华鼎心里有底了,就故着神秘地笑了笑,说道:“当时我无法把他从车里救出来,每次拉车门反而让他痛不欲生,他就让我不要再废力气了,说他自己死有余辜,罪有应得。我当时很惊讶也很好奇,看他难受很可怜的样子,为了分散他的注意了,为了学电影里面的场景,就是不能让重伤的人昏过去,我就试探着跟他说话,顺着他的话询问他到底做了哪些坏事。
不知道是因为他被撞昏了头,还是因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者是因为真的忏悔了,他还真的跟我说了不少他做的坏事,包括跟别人做的坏事,或者他所知道的一些人的坏事。听得我这个没有参加工作的小年轻毛骨悚然的。当时我恨不得对他大喊一声:你真该死!……,王总,你说世界上真有这么多该死的家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