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川听到窗户啪啪声,不得不中断,心里十分恼火,他又跳下床打开窗户。
原野又只剩一片静谧,陆景川对着原野大声地骂,把别人祖宗十八代都骂一遍。
“别骂那么难听,有可能是绣花婶子魂魄回来了,你骂太难听,伤了她的心可不好。”梁玉珍说。
“如果真是她,我也骂,她不知道这样做该有多扫兴,刚刚想开始又来拍窗,换作谁都生气。”
“我都说女人是爱吃醋的,这张床以前是她睡的,她才是这张床的女主人,她再大度也不会一下子接受我。”
“你净往歪处想,我敢肯定是人在搞鬼,我出去看看。”陆景川说着就要往外面走。
“你先把衣服穿上。”
“外面黑漆漆的,穿跟不穿没什么区别。”
“刚才你说到人,我心里想莫非是黎招娣,陆腾飞跟她分房睡,她应该睡不着跑来看咱们呢。”梁玉珍小声说。
“她有那么大胆,我出去看看。”
“你先把衣服穿上,如果是她,我可不想她占到你的一点便宜,就要旱死她。”
梁玉珍想起黎招娣打她的情形,心中还有一股怨气。
陆景川只好把裤子衣服都穿上,刚出门口就看到一个人影从门口快速跑过。
“哪里跑?”陆景川赶紧追上去,很快把那人抓住。
“叔,你还没睡吗?”军伟笑着说。
“就是你兔崽子拍我的窗户。”
“没有的事。”军伟笑着说。
“真想两拳打死你,大晚上来吓人。”
“我还不是为我嫂子着想吗?吃饭时我就跟你说,让她今晚好好休息。
我料定你不顾她的生死,所以埋伏在你窗户下,静观其变。”
“你有病啊,莫名其妙来扫我们的兴。”
“谁叫你不听劝,嫂子还是我的嫂子,我不关心她,谁会关心她呢。”
“你关心太过啦,连睡觉你都干涉。刚才她还主动拥抱我呢,你担心十分多余。”
“她当然会主动啊,那个女人能逃出你的魔掌,她估计已迷失心智,才把自己安危置之度外。”
“真的是无厘头,你赶快回去睡,不要再来拍窗户了,吓到你嫂子一惊一乍的,魂魄都被你吓丢。”
陆景川说着着实把军伟狠狠打两拳。
“你要答应我,今晚让她好好休息睡觉。”
“滚吧,我答应你。”
军伟狠狠抓陆景川一把,才飞奔走开。
“叔,你要讲信用。”
陆景川恨得牙齿痒痒的,他慢慢走回屋,家明起床上厕所,陆景川问他为何还不睡。
“整晚一惊一乍的,我怎么睡得着。”家明生气地说。
陆景川往水井汲点水上来,洗洗脚,然后才回房。
“是黎招娣来偷看吗?”梁玉珍问。
“不是,是军伟那兔崽子来捣乱。”
“他不睡觉来干什么呢?”
“他说担心你呗,知道你今天一天躺在床上,以为我今晚变本加厉。”
“他可真的贴心。”梁玉珍深为感动。
“你睡吧,我也被他闹得没心情。”陆景川干脆坐在窗户上,在桌子上掏出一根烟点燃起来。
“怎么,你不高兴啦。”梁玉珍下床来到他身边。
“良辰美景被破坏,谁高兴得起来。”陆景川深深吸一口烟,喷出窗户外。
“他也是一片好心,以后我嫁给你,我得把他们当成娘家人。”
“你可别这么想,那我不是天天被他监视。”
“怎么会呢,只要他看到我健健康康的,自然不会来管我们的事。”
“他这个小叔子做得真太过了,我好歹是他的长辈,难道我还不知好歹吗?我当然会好好疼你,他这担心不就是杞人忧天。”
“你只是说得好听,没一会就把人往死里整了。”梁玉珍冷笑。
“我睡个觉还到处顾忌,还过什么日子。”陆景川生气地说。
“好啦,以后不是大把日子吗?咱来日方长。”梁玉珍极力安慰陆景川,轻轻靠在他肩膀上。“你看外面夜色多美丽。”
“你坐在我大腿上,我抱着你看。”陆景川把梁玉珍抱起来,两人坐在窗户上,静静看繁星灿烂的夜空。
看到夜空深邃,静谧,梁玉珍有点害怕,还好是躺在陆景川的怀里,不然她一个人不敢看太久夜空,特别山村里的夜空,它深邃得浩瀚无边,使得人十分渺小。
“不如我们睡觉吧。”梁玉珍说。
“再坐一会吧,难得我们如此安静地坐着,昨晚我们真的动得太过了。如今安安静静坐着也别有一番享受。”
“你想说的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想不到你还有点文化,说出如此高深的话,谁教你的。”陆景川笑着说。
“上学时学的。”梁玉珍说。
“我才不相信,上几年级老师会说这种话。”
梁玉珍记得这句话是邵东阳初相识时,跟她说的,她当时不理解什么意思,只觉得好听。
后来她在跟男人周旋中,逐渐理解什么是静,什么是动;
一静一动,亦静亦动,动静结合,里面真的藏着很大的学问。
记得以前菊花跟陆腾飞打架,也运用了以静制动的方法。
梁玉珍打算以后嫁给陆景川也得研究动静之间的辩证关系,日子或许会好挨一些,顺便也教教陆景川。
有时他肯静下来,把动交给她,生活或许有不一样的美妙。
她淘米煮饭,陆景川点火烧柴;她铺床叠被,陆景川熄灯就寝;
吃饭举案齐眉,睡觉同声同气,这就是梁玉珍的理想夫妻生活。
可是她刚才听到陆景川喊“花儿,花儿。”
“知道你刚才亲吻我的时候喊谁的名字了吗?”梁玉珍问。
“喊你的咯。”
“可不仅喊我呢,喊珍儿十声,喊花儿一百声。”梁玉珍说。
“以前喊习惯一下子没改过来。”
“以前你天天都这样喊,在我屋里睡觉你可没那个习惯,你还是把我跟她混淆。”
“这间屋毕竟跟她生活二十多年,每个角落都有她的记忆。
她以前担心自己挨不住苦日子,就让我喊她的名字,她说这样好受一点。
我喊一下她回应一下,二十年就这样过来。”
“怪不得以前听绣花婶子的嗓子终日沙哑,怕是回应得太多太大声了吧。”
“胡说,没见我的沙哑。”
“你是用喉咙在喊,她用生命在回应,怎么是一样呢。”
“那以后我喊你一句,你也回应一句好不好。我说珍儿,你回应嗯。”
“我不说嗯,我想叫你大哥。”
“你肯这样叫,我求之不得——珍儿!”
“大哥——”
“珍儿——”
“大哥——”
“珍儿——”
“大哥——”
如果军伟如还在窗户下偷听,便知道陆景川喊“珍儿”二字喊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下,
梁玉珍喊“大哥”二字喊了九千九百九十八下。
梁玉珍最后破防,当陆景川最后额爆青筋喊她“珍儿“时候,她喊了一声“救命!”便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