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润,你来讲,怎么回事?”
书妍大喝一声,把在后院正准备跟柳婆子熬药的阿润吓得要死。
赶紧跑进来看了一眼少爷,少爷冷睨他一眼,似射了一把寒箭,低头哆哆嗦嗦的说道:“少爷是在上射脯课时受伤的…”
“少爷怕主子担心,特意让阿润将他送到医馆那里治疗了,上了药才回来…”
“医师怎么说?”
“箭差一点就射进左腿大动脉,如果不好好保养,可能会丢了性命,后期还可能…可能…”
“可能会残废。”
“什么?”
“岂有此理!”这要是残废,君琦的仕途之路也就到此为止了…这大炎国无论文官、武官都不聘任残废之人做大官。
运气好的做个谋士顶了天…
这人太狠毒了!
“是谁?射了君琦?是不是故意的?”
书妍直觉此事不简单…
阿润吞吞唾沫,还有一件事他没有说,少爷不让他说…
他们出来时那珍珠等在他们上射圃课的军营门口,不知怎么打听到的。
浑身被打的血淋淋的,见了少爷就哭,差点晕倒,她说县主将她打了一百鞭子,并赶了出来…
其它学子见此掩口耻笑,说他们主仆情深,同病相怜,都是血迹斑斑…
甚至说那奴婢就是他房里头的人…
“说他们是一丘之貉,下等人就是下等人。”
“还妄想与他们这些名门望族子弟比较,想比他们强?还登科及第,做梦!”
耻笑连连…
当时少爷就气到发抖,一是被同期的几名学子气得。
另外就是他姐,他怎么都没想到,他信已为命的亲姐竟然等他走了以后将他身边的处置了…
他明明都解释过了,还如此不通情理,不信任他,把人打成这副模样,一文钱不给天寒地冻就赶她走…
他们几人就像家人一样,两年相依为命…
君琦本来中箭前练习马术时,马儿受惊从马背上掉了下来,或许有人在马身上动了手脚也不得而知。
摔出点内伤,气得当场都吐了血,想带珍珠回来的,她却死活不愿…
珍珠眼里充满了恐惧,十分善解人意的对少爷讲,回来只会惹的县主不高兴,会影响少爷与县主俩人的关系…
说着说着就晕了过去…
害的阿润焦头难额,一人送两人去医馆跑前跑后不说,还专门花银子又去给找了个房子,安置她。
这不,才回来,熬药有点晚…
“还不快说!”
“是,县主,是以王家的少爷王诞为首的几位公子哥,王诞,谢鼎,周沫,秦枫。”
“秦、王、谢、周?”
这不是四大家族吗?
“莫非他们是京城四大家族的子嗣不成?”
“没错,是他们,他们均是几家的嫡子少爷,今儿射圃训练时不知怎么的,王诞那箭锋就跑偏了,直直射向了少爷。”
“少爷受伤后,谢鼎、周沫联合其他几名学子作证,言辞凿凿说,是少爷自个没注意,跑到了他射箭的地方…”
“这事怎么解决的?”
“说到这个才冤枉,当时射场上就他们几名学子在附近…”
“依奴才看,他们是看到少爷在课堂上,当场射到靶心得到了老师的称赞,后面休息时仍在拼命的练习,便起了歹心…”
书妍看了看脸色铁青,双手握拳的君琦,也颇为赞同…
“你当时去了哪里?”
“小的不能进射场,只能在休息处等待…等射场人员来通知小的,少爷已是这副模样…”
“那王诞先前少爷刚来学院时就嫉妒沈大学士收咱们少爷为学生,在学校各种穿小鞋,后又倾慕宛舒公主…”
君琦报喜不报忧,先前谈到学堂的事一笑而过,说的净事好的,原来一直在忍受霸凌…
书妍迟疑,脑中突然想到秦家,道,
“那秦家嫡子不是秦风流吗?”
“嗯,自从秦世子镇守边疆后,府里出头的就是秦夫人的二子秦枫了。”
“秦世子被皇上亲封为镇南大将军,赏赐了大将军府邸,他前段时间突然上奏折推诿了世子之位,从秦家独立,脱离了出来…”
“这世子之位自然就落到了秦枫头上,这秦枫腿脚不太好,世子之位也是秦家第三代,世袭到他头上也就结束了吧。”
“哦,这样…那秦家能愿意?”
有镇南大将军的名号镇着,多光宗耀祖,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说来也怪,同意了…”
书妍脑海中那双清澈如琥珀的眸子一闪而过…
这点秦夫人应该比较郁闷,她二子不能考取功名做大官,娶不到蓝幽若。
现有世子之位蒙荫算是一条光明大道,只是轮到他头上就结束了…
“那秦枫已画作十分出名,已经在市场上流通,价格不菲呢,连宛舒公主都十分倾佩他画的画作,不过宛舒公主貌似挺喜欢亲近咱们少爷的…”
“什么?”
书妍震惊…这又是什么情况?
“阿润,不该说的不要说…”
君琦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冷冷阻止道。
书妍心知,君琦恐是遇上学校霸凌了,在溪水镇有,这京城更厉害…
也许,他们这么做也是因为宛舒?
她记得她当初去秦府时,那秦夫人似乎有意撮合蓝幽若与秦枫,秦枫莫名脸红。
她晓得了,秦枫倾慕蓝幽若…王诞倾慕宛舒公主…
书妍看了看君琦,把阿润拉到一旁,严肃问道,
“阿润,实话告诉我,你们少爷在学堂有没有好有友?”
阿润吞吞吐吐,艰难的摇摇头…
“少爷自来了书院,没有一人愿意与他做好友,更别说知己了,他一直都是孤生一人…”
时不时还要受到他们欺凌,那些小喽喽为了巴结四大家族的子弟,也跟着欺负主子…
谁敢与他成为好友,谁就会受排挤…
“什么?”
书妍知道弟弟来可能会有挫折,不适应,没想到这么惨,不知这两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王诞不敢招惹沈大学士,就欺辱君琦,希望他自行退学,奈何这是一个硬骨头,硬是顶着麻烦,各种熬,坚持了两年…
书妍赶忙跑过去,把君琦的袖子挽起,大大小小的伤疤映入眼帘,裤腿拉起来,腿上,背上…遍布各种新老伤疤…
“姐,你做什么?”
君琦阻止她,他不想让她看见…
不停的拉扯着裤腿、衣服边角遮盖…
书妍却忍不住一把抱住他哭了起来,眼泪大滴大滴的掉下。
“君琦,对不住,你受苦了…都是姐无用…”
他来时,还是一个半大小子啊,独自一人,人生地不熟。
没有靠山,没人保护他,一个半大小子默默承受着…
“不管你的事,这是我赵君琦的战争…是男人之间的斗争…”
“你为何不跟沈大学士禀明?”
“老师年纪大了,他已经够辛苦了,我不能给他添麻烦。”
第二日,清晨,君琦又去了学堂,让他休息几日,倔得跟牛一样,仍然坚持去了学堂…
书妍窝在被窝,听着外面走远的马车,翻了个身,漆黑的眸子闪了闪…
中午,她仍旧一袭男装跟雪姑去了雅风阁、火锅店巡视。
见了张掌柜、锄药,俩人激动的泪眼迷蒙,她知道他们是想起了沈墨轩…
回来路上心情比较沉重,走到了一家卖笔墨纸砚的学习用品店,驻足,望了望…
一时想到君琦,内心觉得有点内疚,前晚对他说的那些话有些过了。
书妍叹息一声,抬腿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