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梅将这突然冒出来的糟老头全身上下瞧了个遍。
瞧他衣着土气寒酸,长得如此磕碜,呵,也不过而而...
还敢多管闲事,我呸!
他是这秋水村的又咋滴?
她钱大梅是赵家村的,他还能把手伸到赵家村去管到她。
哼!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看她不骂个他狗血喷头。
“你这个糟老头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臭德行,啧啧啧,长得这么磕碜,管的还贼宽敞,那小蹄子赵舒颜给你了啥好处?叫你这般维护她?”
“难道...你也...”
“你!你这蠢胖妇人,欠收拾!”
“老娘胖咋滴?又没吃喝你家粮食!哼!”
“粗鄙不堪!小老二我今日非要替民除害,将你这个满嘴喷粪的肥婆娘整治一番!”
丘大奎气的跳脚。
真是活久见,论长了这么大岁数,在这秋水村地界上还没人敢这么指着鼻子咒骂他。
要说他有些怵的也就前段时间刚搬过来的赵舒颜、赵子安父女罢了。
这俩父女也不是个善茬。
一个奸诈、会耍花把势,另一个性格阴晴不定,让他捉摸不透。
随时会冷不秋给你一家伙事。
现在这外来户都这么嚣张的吗?
哼!这个肥婆娘也是,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当着这么多小辈的面儿,他得颜面何存?
丘大奎被钱大梅给气的下巴上那戳花白胡须一颤一颤的,他一把握紧了手里的铁锤子。
怒不可遏!
这一握,倒是把钱蛋蛋他娘钱程氏给骇了一跳,她暗暗心惊!
仿佛那锤子一个不小心,就要把小姑子那肥硕的脑袋瓜给锤的开花。
真是为小姑子捏了一把汗啊!
只有钱大梅自个儿还不自知。
“我爹说的对。”
“哪来的妇人竟在此闹事,你们从哪来回哪去,我们秋水村不欢迎。”
适才还在房顶钉木板的丘小亮,眼见他爹竟被那丑胖妇人无故辱骂,赶紧从房顶爬了下来。
几个大步就跑了过来,帮起腔来。
建作坊的工人们都觉着今儿这事情不对,也都放下手里的活计。
陆陆续续的围拢了过来。
曹小贵走近后默默地打量起这闹事的几人,目光在钱蛋蛋身上定格。
半刻后,才收回了嫉恨的目光。
对着钱大梅,愤愤开口道,
“还不赶紧走!不然别怪我们赶人了!”
“就是!”
“在我们秋水村闹事,不是找死吗?”
“胖婆娘,竟敢咒骂我大爹,小心我锤的你满地找牙!”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一个外来的泼妇,还想在秋水村的地界找事,不给她点颜色瞧瞧,那怎么行!
...
“哟,这一个奸夫又一个奸夫的,都赶来帮腔,啧啧啧,这个倒还长得人模狗样的,可惜就是黑实了些,不过倒比那糟老头子强多了。”
钱大梅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
只盯着那个黝黑健壮的青年一顿猛瞧。
嗯,这大汉子长得还真不错,就是这个臭男人忒没眼光,竟然赶她走!
“昌儿媳妇!还不住嘴!”
赵书妍奶奶也是气急败坏!
她这个媳妇啊媳妇,满嘴喷粪不说还不守妇道,人胖又无脑!
她当年就是鬼迷了心窍,不然怎么会给三儿娶了这么一个货?
“你!”
“啪!”
“啪”的一声,继上次后,钱大梅脸上又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出手的人是丘大奎,哼!别怪他一个大老爷们打女人,这个贼婆娘,嘴没个把门的,欠收拾!
左一个奸夫右一个糟老头子的,她的妇德呢?进了狗肚子了?
再说,他真那么糟?
丘大奎最终忍不住胸中怒遏,狠狠出了口恶气,扇了钱大梅一耳光。
“啊!”
钱大梅顿时被打懵了,一时间头发散乱的披在脸上,狼狈不堪。
她没料想到那姓丘的死老头子真敢打人。
待她反应过来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毫无形象的在地上打起滚来。
“打人了,打死人了啊!”
“天哪,这还有没有王法啊?一群大老爷们欺负俺这么个弱女子,叫俺咋活啊?”
“你们这些丧了天量的,也不怕传出去叫人笑话啊!”
...
这小姑子真是自找的,眼见事情一发不可收拾,钱蛋蛋他娘也急了!
暗地一思虑,还是先安抚小姑子情绪再说,便拉着钱蛋蛋一起去扶钱大梅了。
而钱蛋蛋心中郁郁,明明心怀欣喜的来提亲,咋就变成这幅光景?
他跟表妹怎么总是好事多磨?
难道提亲的事要泡汤了吗?想到此处,钱蛋蛋有些不耐,
“小姑,别嚎了,快起来!”
“呜...要死了,都瞧着俺好欺负啊!回回来都打俺啊!赵舒颜,我跟你势不两立!蛋儿啊,姑不活了,不活了!狗蛋他爹啊,你媳妇快被人打死了啊!”
钱大梅仍旧要死要活、不管不顾的在地上打着滚。钱蛋蛋她娘俩身上累出了一身汗,愣是没把她拖拽起来。
气的钱程氏顺手一把提起了她肩部的一坨肥肉,使劲拧了一个圈。
疼的钱大梅呲牙咧嘴,鬼叫起来,
“大嫂,你掐俺干啥?你不晓得俺肉厚实,疼死俺了。”
你呀,你呀!蠢死了。
在人家的地盘撒泼,把人都得罪光了,人把你打了也就白打了。
我和蛋儿还能为你去报仇不成?哎,提亲这事,如今谁还站在我们这边。
“哼!蛋儿他娘,你拉她作甚?看她下次还长记性不?嘴没个把门的,一天到晚乱嚼舌根!”
说话的是赵书妍奶奶。媳妇的丑态,真是把她赵家的老脸都丢光了!
钱蛋蛋他娘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捋了捋衣角,不矜不盈地说道,
“婶子,话不是这样说的。”
“怎么着大梅都是你媳妇,是你三媒六聘娶进门的,自己人有什么矛盾关起门来解决便罢,何必让外人来掺和?”
“今儿在你家她受了欺负,你不帮衬着就算了,怎还落井下石?”
“你们赵家,就是这样虐待媳妇的?呵,难怪大梅总是跑回娘家跟我男人哭诉啊。”
“你们谁能告诉我,她这豁了的门牙是怎么回事?!
“咳...这...”
老太太听到这话有点不自在,钱大梅门牙被打掉这事儿,她确实有些理亏。
“哼!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这世上竟还有侄女打婶子的,我也是第一次见。”
“要是你赵家不能好好待她,便让她和那赵昌德和离了便是,何必如此侮辱与她?”
“我钱家不缺那一口吃食。”
坏了!!!
老太太也就是图个嘴快,实话实说罢了,哪知这钱程氏如此厉害?
虽说这钱大梅实在不成样,可有她在好待三儿德昌还有个家啊。
这要真离了,哪去给他再找个媳妇啊?还有狗蛋儿也没亲娘啦!
这可咋整?
“咳...蛋儿他娘,婶不是这意思,你别介意啊,老太婆给你赔礼道歉了!”
“哼!”
“奶奶,你给她道歉作甚?她要离,让她离好了,三叔没媳妇就没媳妇...”
“大丫!闭嘴!”
老太太这次铁了心,谁说都没有用,她改变不了她的观念。
赵书妍也识趣的没有再多说,她理解奶奶的爱子心切,还有狗蛋儿。
其实三叔没了那钱大梅或许是好事,就不会像现在那样的偏激。
她也不相信那钱程氏真的有那么大方,愿意将钱大梅领回去,供她吃喝。
赵书妍想到点上了。
钱程氏心里也是虚的慌,她笃定那张老太舍不得银子再给那赵昌德娶一房媳妇,哪个娘不爱崽的?
再说钱大梅好歹给他生了一个孙儿,她愿意让她孙儿没有亲娘?
果真如此。
可就是赵舒颜这个小贱人的多嘴,差点让她的计划泡汤。
要真把钱大梅领回去,就她那肥实的样儿,比头猪还吃的多,家里哪里有那么多的粮食给她吃?
也就赵昌德由着她!
话说,这小贱人怎么现在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心思这般细腻复杂。
看来她得从长计议了。
“罢了,今儿我们是来提亲的,图个吉利,也不想吵吵闹闹的,搞得妻离子散,这件事就作罢!”
听到钱程氏这样说,张老太提起的心,顿时放心一大半。
“诶,诶!蛋儿他娘,你这样想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