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君安的请求
也许是珍藏红酒的酒精度数高了一些,安若然在讲解了科举制度之后,就隐隐觉得醉意上冲,有些把持不住自己了。他担心酒后失态,就立刻带着薇薇安告辞离去,而君安也趁机向阿泰斯特告辞,邀请安若然搭乘自己的马车。有趣的是,阿泰斯特这次倒没有破坏君安的计划,反而亲自送他们到达门外,目送着他们缓缓离去。
而等到马车的烟尘消失在街角时,阿泰斯特忽的长舒一口气,微笑着望向身旁的老管家:“父皇,让您在一旁站了两个小时,真是……可是没有想到,居然连三哥也没有认出您来,看来这位幻术大师的确有水准。”
如果换了阴沉的克鲁斯在这里,必然会借机说上几句“三弟居然没认出您,可见他对您的关心不够”。可是换了直率的阿泰斯特,却不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替君安开脱。亚瑟皇笑了笑,似乎对他的表现很是满意,随即轻轻一挥袖,去除了附加的幻术。而在望见他真实面容的刹那,附近的几名侍从都微微一怔,忙不迭的惊惶跪倒在地。
“都起来吧!阿泰,你随我来!”淡淡吩咐一句,亚瑟皇带着阿泰走入庭院,又在方才几人聚会的水池边坐下。看了眼那瓶还剩小半的红酒,他忽的微微笑道:“这么说起来,还要谢谢这瓶‘珍藏’的红酒。否则的话,我们又怎么能从这位安先生口中,听到这么令人震撼的计划。”
阿泰斯特不敢多言,只是偷偷望了那瓶红酒一眼,尴尬的笑了笑。这瓶红酒又哪里是他府中珍藏的,明明是亚瑟皇来时从宫中带出,据说其中添加了某种魔法药剂。而从安若然口不择言的表现,再结合他平日里半遮半掩的表现来看,这种魔法药剂到底有什么用处,已经不明而喻了。
“不过,也幸好了有了这瓶红酒。”亚瑟皇缓缓靠坐在石椅上,微微皱眉陷入了沉思。他原本只是有几分好奇,想深入了解一下这位造成轰动的安若然,可是临到最后却被那奇特的科举制度所震惊。默默思考许久,举棋不定的老者终于抬起头来,沉声道:“阿泰,你觉得这个制度,是否可以考虑推广?”
“这个,儿臣向来只注重军事,对这方面并不是很了解。”阿泰斯特怔了一怔,却又略显迟疑道,“可是简单听起来的话,倒的确对帝国的发展和巩固颇有帮助。只不过正如安先生所说的那样,如果真的要逐步实施起来,恐怕贵族那边会有些意见。”
“这是自然,毕竟触碰了他们的利益。”亚瑟皇微微颌首,平静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忧。阿泰斯特偷偷望了他一眼,又壮起胆子道:“可是儿臣以为,如果与我们获得的益处相比,即使惹出些麻烦来也是值得的。况且真的要平抚贵族的抗议,也并不是不能做到。”
“唔,你有什么想法吗?”亚瑟皇看了看他,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阿泰斯特低头应了一声,轻轻道:“依儿臣的意思,平民的科举制度和贵族的世袭制可以同时进行,逐步推进之后再做打算。若干年后,等到这些平民人才也成为贵族之后,相信贵族圈子也会出现分化。”
“有理,你继续说下去!”亚瑟皇笑了笑,挥手示意他尽管建议。阿泰斯特听到赞扬,不禁又鼓起几分勇气,挺起胸膛道:“何况贵族们之所以抗议,只不过担心自己的利益受损。然而以帝国如今的威势,迟早也能统一整片大陆,到那时多封些爵位多赏赐些土地,也不用担心出现粥多僧少的情况。”
“好,很好!”亚瑟皇听到这里,不禁轻轻拍了拍桌子,缓缓站起身来。他轻轻按着阿泰斯特的肩膀,微笑赞扬道:“阿泰,我原本以为你只懂打仗,想不到也能考虑到这些方面的问题。难得,真是难得!”
“父皇过奖了,其实儿臣也是听安先生说的。”阿泰斯特大喜过望,连忙谦虚回答道,“安先生说,马上得天下容易,马下治江山难。虽然有些拗口,但他的意思是如果要治理国家,仅凭懂得打仗不行,也要学些别的手段,所以儿臣近来都在研究那些书籍,将来也好……也好辅佐父皇。
被亚瑟皇简单引诱了几句,原本没有几分机心的阿泰斯特,隐隐就将自己有志于帝位的意思透露出来。只不过几秒钟后,他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忙不迭的改口。亚瑟笑了笑,也不揭破他的心机,淡淡道:“罢了,那么你努力学些东西,过几日将安若然的计划送到宫中来。”
“是!”阿泰斯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干脆就闷声不响的低头。亚瑟皇挥手示意他不必护送,当即缓缓走了出去,只不过临到门口时,他却又转过头来,轻声道:“阿泰,你和君安好好对待这位安先生吧,我也很期待他的精彩表现。”
“精彩的表现!安先生,您没有看到阿泰都已经听傻了吗?”几乎在同时,马车上的君安也轻轻击掌,微笑着拍了拍安若然的肩膀。薇薇亚好奇的瞪着大眼睛,突然咬着手指道:“君安大叔,为什么你的笑容这么奇怪?爸爸说,笑得这么奇怪的男人,都不是好人哦!”
“厄……”君安很无语的摸摸下巴,悻悻收回了手。安若然揉着发痛的太阳穴,一面发誓再也不喝红酒,一面没好气道:“亲爱的君安殿下,我正赶着回家睡觉,所以麻烦您快点把狐狸尾巴弄出来。”
君安笑了笑,毫不生气的耸耸肩膀。他径直从马车的暗格中取出两根雪茄,递了根给安若然,却不急着开口。直到烟雾缭绕了半天,他这才缓缓转过头,若无其事道:“安先生,我打算离开帝都了。”
“离开?去哪?”安若然正吸着雪茄,闻言微微一惊,险些呛到喉咙。君安打开车窗,看着烟雾从窗口流逝而去,略显伤感道:“不知道去哪,或许会去哪个领地担任领主吧!这是父皇的意思,前些天我熟悉的一位近侍,偷偷把这消息传达给我。看起来,父皇对于我和克鲁斯的争夺有些不满,所以打算把我发配了。”
“唔,你确定是这样?”安若然重重吸了口雪茄,隐隐倒也有几分伤感——即使不愿意卷入皇权的争夺,即使保持着和两位殿下的距离,但人总归是有感情的生物,而几个月相处以来,他也不得不承认,排除双方的身份来看,君安和阿泰斯特都很对自己的脾气。
“没错,看来只能把帝都让给克鲁斯了。”君安无奈的叹息一声,嘴角泛出淡淡的苦笑,“父皇,终究还是更器重他一些吧!只不过我还是不甘心,所以安先生,你觉得如果我想留在帝都的话……”
“恩?为什么要留在帝都?”安若然挑了挑眉毛,轻轻吐出一口烟雾,“与此在帝都畏首畏尾,倒不如去广阔天地自由发挥?唔,你有没有听过重耳的故事——算了,不用说,你肯定没有听过。”
“重耳?”君安怔了一怔,饶有兴趣的侧过身体。安若然看了他一眼,却不忙着开口,只是笑眯眯的抽着雪茄。直到君安坐立不安时,薇薇安才微笑着伸出左手,认真的点头道:“每小时一百金币的咨询费,请先付款再询问。”
君安很无语的看着薇薇安,直到确定她不是开玩笑,这才哭笑不得的取出一百金币。安若然抖了抖烟灰,淡淡道:“好吧,既然你肯付钱,那么我就告诉你这个故事好了。重耳,是东方岛屿一位国君的王子,他生活在春秋时代……”
自从来到异界,安若然的谎话说得越来越流利,不到几分钟就将重耳的故事讲了一遍。君安默默无语半晌,只是大口大口的抽着雪茄,直到烟雾弥漫了整个车厢,他才微微沉吟道:“安先生,那么您的意思是,我应该学重耳到外地发展,然后等到帝都出现混乱的机会时,再带着自己的势力回来?”
“我可没有建议你去,我只是讲了个重耳的故事而已。”安若然笑了笑,转头去捏着薇薇安的小脸占便宜。君安沉默片刻,忽的迟疑问道:“安先生,那么如果我打算去领地发展的话,您有没有考虑过和我……”
“没有,我喜欢帝都的生活,暂时不打算到外地去。”安若然头也不回,直接拒绝了这个建议,“不过要是你付得起价钱,可以找我帮忙,当然也要看我的心情。如果涉及到给我惹麻烦的事,我是不会接受的,就像这次的军火走私案件。”
“是这样,明白了……”君安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明智的没有继续邀请。停顿片刻,他突然恢复了笑容,淡淡道:“那么,我现在就委托您一件事怎么样?我前次说过,父皇的寿诞快到了,我需要一件令人印象深刻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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