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轻尘不止注意楚明风,最近看南无忧看的也紧。
南无忧脚踝扭伤安分了几日,痊愈之后又想往外跑,被洛轻尘当面拦住,冷着脸教训她:“打算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都交代清楚了你再出门。”
“……”南无忧悻悻打消了念头。
之后南无忧开始变本加厉,改为去迫害洛轻尘,小厨房里炊烟袅袅,做出的成品却……一言难尽。
一连五六日都是如此,洛轻尘看着面前不明所以的菜,和发黑带糊味的米饭陷入了自我怀疑中,“师姐的手艺竟然这么差吗?”
南无忧微笑看着他,不置可否。
洛轻尘想着自己最近几日,为了给南无忧面子而饱受苦难、至今还在隐隐作痛的胃部,终究是没再拿起筷子,深深叹了口气,后知后觉是反应过来了:“师姐,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
南无忧莞尔反问:“你觉得呢?”
洛轻尘默了一瞬,解下腰间的钱袋给她,“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南无忧终于明媚,她本来就穷,既然洛轻尘给钱,哪有不接的道理?
南无忧伸手不客气拿过,又故作矜持吐槽道:“给你做饭太麻烦,费力又不讨好,还招你嫌弃,我以后再也进厨房了。”而后转身潇洒出门去了。
“……”洛轻尘面露无奈摇了摇头。
“小姑娘的伤养好了,现在又跑出去了?”洛轻言不疾不徐刚来,看见洛轻尘面前的饭菜更是直接笑出了声,“轻尘,你还真是宠着她。”
“我还挺喜欢她这样的。”洛轻尘望着南无忧离去的方向,眼神放空似是回想起了从前,偏舍里空余幻想的无数日夜,孤独的一个人守着遗物,妄想着不归人的归来。
洛轻尘语气沉闷,“小姑娘毕竟还年轻,活泼一点也算是有了生气。”
——
姑苏街边的乞丐堆里,有一个低着头的小公子,不同于周围的乞讨和呻吟声,小公子面前立着一块“家中贫穷,卖身为奴”的木牌,一言不发小心地抬头打量着四周。
小公子面皮白净生得俊俏,看起来年纪不大,一副不谙世事的单纯模样。身上所着的衣衫虽然朴素,也染上了几处脏污,但是却是明显可见的华贵面料,与周围麻布破衣的乞丐格格不入。
南无忧在此路过,注意到这个小公子,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正抬脚打算离去时,有几个大汉直朝小公子的方向而去。
为首的大汉一把拎起小公子的衣领,捏着小公子的脸左右打量着,忽然咧开嘴角笑了,啧啧赞叹了两声,“不错不错,是个极品。”
那大汉手上力气不小,小公子的脸都被捏红了,似是从来没有被这般粗暴是对待过,小公子有些不高兴,“有劳您放开在下。”
那大汉指着木牌,“你不是卖身为奴吗,我买你。”
小公子听此眼前一亮,也不在意被拎着的衣领了,“您需要在下做什么?在下会写字作诗……”
“用不着你做些。”那大汉出声打断他的话,指着身后不远的一家门铺道,“有你这张脸就足够了。”
待小公子看清那大汉指的是什么地方,吓得脸上当场没了血色,连连后退拒绝,“不去!我哥哥不让我去那里。”
南无忧好奇,也回头瞟了一眼:
南风馆。
“只要你把那些大爷们伺候舒服了,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那大汉看着周围面露嫌弃,“而且以后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来这里受苦了。”
小公子连连摇头,“要是让我哥哥知道,我哥哥会打死我的。”
“你还有个哥哥呢?”那大汉上下打量着小公子,目光朝四下张望着,“弟弟都是这般绝色,想必哥哥也差不到哪里去。”
乱糟糟的乞丐堆里恶臭熏天,那大汉只是粗略的看了一圈就不耐烦了,扯起小公子就走,“在精不在多,有你一个就足够了。”
“我不去,我要回家……”
小公子挣扎着往后退,被那大汉抡圆了胳膊摔了一巴掌,那大汉力气很大,小公子被打的摔在了地上,白净的脸上瞬间红肿一大片。
“别跟脸不要脸!老子是看得起你!还回什么家,以后那里就是你的家!”
那大汉恶狠狠道,从袖中掏出一沓银票,白花花的扔在那小公子的身上,“不就是要钱吗!老子有的是钱,你乖乖跟老子走,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小公子捂着被打的脸眼眶发红,趴在地上沉默良久后,而后慢吞吞站了起来。
那大汉以为他是想通了,脸色稍缓伸手就要拉他,小公子侧身躲了过去。
那大汉神色一愣,要斥骂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小公子转身就跑。
“抓住他!”
那大汉气急败坏朝其他大汉招呼,一群人立刻动身而去,小公子拼命狂奔,边跑边喊:“大哥!大哥救我!”
一段绳索从身后袭来,径直捆上了小公子的脖颈,小公子勒住脖子扫地,那群大汉下一刻便追了上来。
“兔崽子,你挺能跑啊!”
为首的那大汉有些气喘,狞笑着凶狠踹了小公子两脚,小公子痛苦蜷缩在地上,又被那大汉拎起了衣领,“你要钱,老子给你了,所以这南风馆,你今日进也得进,不进也得进!”
“我家有钱,待我回去后会还你钱的。”小公子满脸哀求,“你放过我吧,要是让我大哥知道我去那种地方,我大哥会打断我的腿的。”
“我管你哥哥作甚,你既然收了我的钱,就是我的人了。”
那大汉又把小公子扔在了地上,看小公子有要站起来的意思,那大汉一脚狠狠踢在了小公子的腿上,小公子吃痛哀嚎一声,又摔在了地上。
“你若是再敢耍什么花样,今日老子就废了你这双腿!”那大汉朝其他大汉挥了挥手,“带走!”
小公子的脖子捆着绳索,被那群大汉在地上拖行,小公子几欲窒息不断挣扎着,“放开我……救命……大哥……”
一道白光突现劈断绳索,南无忧从天而降救下小公子,那大汉撸起袖子就要跟南无忧动手,“哪来的臭丫头,敢来打扰老子的好事!”
小公子惊恐拉着南无忧,“别惹祸上身,你快跑。”
南无忧二话不说,飞霜出鞘挥剑就打,纵使大汉人多力量强悍,对上灵圣剑修焉能是对手。
剑光银影中,一众大汉落荒而逃。
南无忧利落收剑回鞘,拿出一个钱袋递给小公子,“回家去吧,你的家境应该不至于沦落到卖身为奴的地步。”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小公子两眼放光,虽然狼狈但也彬彬有礼朝南无忧拱手拜过,“姑娘既然买下我,那我以后便是姑娘的人了,日后愿听从姑娘之命,随姑娘差遣。”
“你不回家吗?”南无忧好奇,“我刚听你说,你还有个大哥?”
小公子面露难色沉默不语,南无忧大概是心里有了猜测,“与家里闹矛盾了?”
小公子低低“嗯”了一声。
南无忧道:“跟我走也行,但你要想清楚,我并非是姑苏城中人,以后大概率也不会再回来了。”
“好!”小公子答应的特别痛快,“只要姑娘能助我逃离这姑苏城,在下日后定是当牛做马,相报姑娘的大恩大德。”
所以南无忧把小公子领回了洛家。
还没进洛家的门,面对洛家门楣上的匾额,小公子神色古怪,“不知姑娘与洛家有什么关系?”
南无忧道:“路过姑苏城,暂时于洛家下榻。”
“在下一介闲杂人等,不敢涉足洛家贵府。”小公子扭头就要走,“在下还是从外边等着姑娘吧。”
“你想往哪里去?”
洛轻尘从洛府正门出来,脸色阴沉看着小公子,“轻朗,在外边玩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