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遥城,南家。
“家主,有客来了。”老管家拱手禀报道。
“不是说南家闭门谢客吗?”南湾湾满面愁色舒展不开,手里的卷宗又翻过一页,眸光沉沉并未移开手中的卷宗,未曾抬头并不在意道,“直接赶走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南家,谁知道安的是什么心思。”
老管家为难道:“两位姑娘报的是江仙师的名字,江仙师已经去迎接了。”
“找清河的?”南湾湾起身离开书桌前,立刻出门往外走,“你可有问过,来得那两名女子是什么来头,找清河又所为何事?”
“瞧着其中一个姑娘,好像是三房家里的那个养女……”
南湾湾心中了然,大概猜到是谁了,果然出门便看见江清河身侧的南无忧和孟皎皎,南无忧别别扭扭喊了一声“娘亲”。
南湾湾略有片刻的惊愕,很快调整神色恢复淡漠,“你们不在玉衡宗里好好待着,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南无忧道:“我接了寻芳楼的案子,从乔……师叔那里听说南家出事了。”
“简直胡闹!”
南湾湾面露愠色,厉声呵责:“洛掌门难道没给你们说清楚,寻芳楼是什么地方吗?两个姑娘家的居然连这种案子都敢接,你们单独出来就不怕有去无回吗,洛掌门是怎么能放心让你们两个出来的!”
“是我主动要来的,”南无忧眼眸低敛,似是情绪低落讷讷道,“父亲母亲一走多日了无消息,孩儿思念心切只能追来了,如今又听闻南家出事了,孩儿更是担心父亲母亲的安危……”
“好了湾湾,”江清河跟着劝道,“两个孩子也是一片好心,你就别生气了,有我们两个在,难道还护不住两个孩子不成?”
“……行,留下吧。”
南湾湾答应的很不情愿,依旧还是眉头紧皱,语气严厉警告二人道:“如今内乱未除局势动荡,你们两个老实在南家待着别乱跑。”
南无忧点头应了一声“是”,南湾湾扭头回屋去了,身边的老管家朝南无忧二人拱了拱手,“老朽带大小姐下去安置吧。”
“不必了,我带她们过去就行。”
江清河先行一步带路,南无忧和孟皎皎紧随其后跟上,绕过大半个南家宅院,随处可见成队的巡视家仆,南无忧悄无声息打量着四周,不远处的树后有一道目光紧随而来。
身后只觉如芒在背,南无忧警惕回头,只瞥见了一角衣袍。衣袍的主人似乎也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很快就从树后消失了。
江清河出声问道:“怎么了闺女?”
南无忧摇了摇头,“看错了。”
跨过半月拱门进了后宅,正好路过的巡视家仆朝江清河拜了一礼,“江仙师。”
视线却是停留在了南无忧身上,打量的目光毫不掩饰。
江清河轻咳了一声道:“这是家中小女南无忧,一直在玉衡宗中拜师学艺,今日回来看望我和湾湾。”
“原来是大小姐从外归来,是小的失礼了。”
家仆收回视线,恭敬朝南无忧拜了一礼,“大小姐长途奔波劳累,先去歇着吧。小的在此负责东院各位主子的饮食起居,大小姐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的就是。”
“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江清河带着南无忧和孟皎皎,绕过那个家仆进了屋,挥手落下一道隔音结界后,终于是没有了外人在场,江清河严肃开口,“师姐,小姑娘,南家现在局势紧张,我和湾湾自身都难保,你们两个不该牵扯进来。”
“南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南无忧直言问道,“还有寻芳楼的那起失踪案,发生的太过蹊跷了,受害人的身份信息一切未知,此事根本无从查起。我有意去寻芳楼中打探消息,寻芳楼已经闭门谢客了。”
“那份委托信是我写的,由寻芳楼给玉衡宗送出,求救玉衡宗前来相助。如今南家被旁系控制,我和湾湾孤立无援,南家旁系盯我盯得太紧,我不好写的太明确。”
江清河深深叹了口气,在桌边坐下扶额感慨,“如此一份疑点重重的委托书,定然会引起二师兄的注意,我本以为来的会是其他其他师弟,即便是师姐好奇也会有二师兄陪同前来,但我万万没想到,来的居然会是师姐和小姑娘,现在局势难了啊……”
南无忧皱眉问道:“所以根本没有寻芳楼失踪案?”
“在寻芳楼里遇害的,是南家旁系的人。”江清河道,“当时又正巧有嫡系的人在寻芳楼里喝酒,听到动静后立刻上楼前去查看,凶手是那个所谓失踪的花魁,待其他旁系的人赶到时,现场只有嫡系的人在,所以旁系就顺理成章把责任怪到了嫡系头上。”
南无忧恍然大悟,“不过是他们为了夺权而自导自演,让这场内乱的发动更名正言顺罢了。”
江清河认同点头,“我和湾湾为平内乱而来,却没想到嫡系的长辈纷纷倒戈,我和湾湾被扣下脱身不得,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他们若想名正言顺继位家主,就必须得拿到湾湾的亲笔退位诏书和家主令,所以现在只能和湾湾耗着了。”
南无忧若有所思,“不知三弟妹有什么打算?”
江清河愁云满面,“他们给湾湾下了慢性毒,湾湾如今灵力尽失,嫡系可用势单力薄,暂时还是毫无头绪。”
“争取先帮三弟妹解毒,人手的问题我来想办法。”南无忧声线低沉,“如今控制南家的旁系,为首之人是谁?”
江清河道:“南怀古和南博弈,按辈分来算,应该是小姑娘的五叔和七叔。”
当日晚。
南无忧入住南家的第一夜,半夜三更传来敲门声,南无忧闻声立刻惊醒,惊疑未曾起身紧盯着门口,手中可见白光隐现,飞霜长剑赫然握于手中。
“吱呀”一声细响,是屋舍的门开了。
门口有脚步声进入,窸窸窣窣逐渐在朝她靠近,南无忧立刻闭上眼佯装还在沉睡,黑暗之中可见寒光一凛。
“锵”的一声锐响,飞霜出鞘截下剑刃,南无忧迅速翻身而起,飞霜出剑立刻反击,几个呼吸之间用了巧劲,南无忧那人控制住,震袖而出挥亮了灯盏。
屋里亮起的一瞬间,那人忽然扬手朝南无忧不知道撒出了什么,粉末飞扬之间蒙蔽视线,南无忧警惕立刻捂鼻后退,顺势也就松开了那个人。
还未看清那人的长相,那人已经逃之夭夭,南无忧紧随其后追了出去,不过瞬息那人就不见了踪影。
“无忧侄女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有一人悄然出现身后,出声引起了南无忧的注意,南无忧警惕立刻转身回头,不动声色从头到脚打量着他,趁着月色看向他的衣摆,似乎是今日树后的那个人。
南无忧谨慎问道:“我许久未回南家,不知这位长辈您是?”
“你不认得我很正常,我今日也是第一次见你。”对面的男人儒雅微笑,“无忧,我是你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