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孙家,菀菀只一心和孙承运过安稳的日子。
她对孙府以外的一切都不怎么关心,只偶尔从额娘那里听说一些关于宜修的近况。
宜修过得似乎不错。毕竟她如今是乌拉那拉家唯一嫁入皇家的姑奶奶,又顺利生下了四贝勒的长子。
四贝勒在朝堂上展露了锋芒,所以不管是族中还是宫里的德妃都开始重视起了宜修。听闻即便四福晋过府后,四贝勒府的管家权都还依旧在宜修手中。
孙老将军因病乞休,但武将调度非一朝一夕就能决断,交接布防都非一日之功,孙思克回不来,孙夫人便在收到消息当日便走出佛堂,收拾了行李赶赴凉州。
县君长嫂养了几年的身子,终于怀上了孩子,但到底身子还是弱,顾全不了府中琐事,只能一心一意养胎。
而菀菀虽然此时也有了身孕,但她的状态却比长嫂要好得多,于是在咸鱼了两年多后,菀菀不得不接过孙家的中馈,打点起一大家子人的生活。
府中和睦,也没有人会给菀菀可以添乱,倒是并不十分操劳。
几月后,孙老将军病逝任上,孙夫人跟着病了一场,终是两幅棺椁运回京城。孙家长嫂守孝时早产生下一女,伤了身子,母女俩只能慢慢将养着。
而这时,菀菀的胎也怀到了近七个月。
乌拉那拉夫人虽然一直不满女儿‘糊涂’,嫁得不是她所希望的人家。但如今木已成舟,到底心疼女儿,便不时上门照料帮扶。
这日孙承运当值不在府中,乌拉那拉夫人照例来探望孕中的女儿。
看着菀菀喝完了一碗她从家里炖好带来的补品,便拉着她一边在院子里散步消食,一边聊些琐事八卦。
“孙家二郎待你可还体贴?”
菀菀扶着肚子,笑得一脸温柔。
“额娘瞧了这些年,还不放心吗?二郎待女儿自是一心一意,从无二色。自我有孕他怕是恨不能时时刻刻在一旁看着我,生怕我磕了碰了。稳婆、医女早早的就备下了,连医书都被他翻烂了好几本。”
乌拉那拉夫人一贯的高傲。
“我的菀菀这般出众,给了他做夫人,他自该用心护着。你如今有孕,他再怎么用心都不为过,你也别嫌麻烦,定要好好养着,万不可像县君那样。要我说,旁的都不重要,你现在万万该留心的就是这孩子。
一个县君一个宜修,都是孕中不当心,生下的孩子才带着弱症。如今孙府的这个大姑娘从吃奶便开始吃药,若不是遇上这一家子厚道的,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四贝勒府那边也是,听说又叫了太医......”
说话间到了回廊,几个侍女早已在亭子间备好了茶水。
菀菀坐下歇息,顺着乌拉那拉夫人的话问了句。
“大阿哥又病了吗?”
乌拉那拉夫人冷哼一声。
“可不是又病了,你阿玛还当她能有什么出息,庶女就是眼皮子浅,到现在还看不清到底什么才是她的指望。当初四贝勒福晋进府,她把自己气得伤了胎,虽说顺利生下大阿哥,但也伤了身子。我听当日给她诊脉的太医说,她这辈子断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了。
都这样了,她还整日里盯着手上的那一点权力。
四福晋有孕都知道放权养胎,她就巴巴的揽权。
孩子病了几场也不见有多上心,只惦记着跟那些格格侍妾争风吃醋。
你阿玛还让我去提点她,哼,我可不敢多说,如今人家大权在握,我说多了指不定人家还觉得我见不得她好。”
菀菀蹙眉,说了句‘她怎么这么糊涂’,便不再多说什么。
诚如乌拉那拉夫人说的那样,即便如今乌拉那拉家和四贝勒府利益相连,宜修对嫡母嫡姐也依旧是心怀芥蒂的。她们彼此之间保持着互不相干的界限就好。
乌拉那拉夫人又叮嘱了菀菀几句,让她好好养胎,便离开了孙家。
原只是一场闲话。
没想到,菀菀这边还未生产,再一次听到关于宜修的消息,便是四贝勒府大阿哥夭折的消息。
这一次,就连乌拉那拉夫人说起,都不免惋惜。
等到菀菀临产的时候,便听说四贝勒福晋难产,母子俱亡。
菀菀素知女子生产危险,稍不留神便容易一尸两命,所以在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除了感慨一下,内心其实并无太大波动,但却忽然莫名的胎动不已,以至早产。
及至躺在产床上,菀菀都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直到生死一线,脑海中白光闪过,她才想起了一切,也终于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是上古三千神魔之一的九思,因为被盘古毁坏了肉身而不得不借助鸿蒙珠的力量逃遁到小世界。
小世界灵力稀薄,她无法修炼,寿数有限。
幸运的是,鸿蒙珠虽然降级成了轮回珠,但却能助她借命。
她发现小世界中都会有人意外窥得天机,提前知晓自己一生轨迹,但这些人大多时运不济,即便窥得天机也没有能力带着记忆轮回,往往一生随波逐流,最终走上既定的轨迹。
知道自己注定悲剧,却无力改变,所以便有人会放弃轮回。
轮回珠的作用便是帮她找出这些人,让她能代替那些人活下去。
而她每次到来的契机便是原主一生中第一次觉得万念俱灰,不想活的时候。
上一次她成为汪曼春,是因为汪曼春被明楼抛弃,万念俱灰。
而这一次她成为乌拉那拉柔则,则是因为柔则被嫡福晋养的心高气傲,得知德妃选了她的庶妹而没选她,还把她指给一个汉军旗的小侍卫,于是羞愤欲死,意图绝食逼她的阿玛费扬古帮她退亲。
九思就在这个时候代替原主成了乌拉那拉柔则。
每个小世界都自有法则,再加上轮回珠的限制,在她成为乌拉那拉柔则的一瞬间便会全然忘记她原本的身份和经历,只有属于原主一生的记忆。
只是虽然她只有柔则的记忆,但她毕竟不是那个从小被福晋洗脑的闺阁少女。
醒来后的她会质疑阿玛额娘,会忽然觉得不嫁高门显贵也不是什么天塌地陷的大事,会更看重未来夫君的品性。
于是原本轨迹中拖延婚事,为了做贝勒福晋主动出现在四贝勒府,与四贝勒一舞定情的柔则,成了匆匆离开并说服阿玛嫁给了孙承运的菀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