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林老爷并没有如双至想象的给她难堪,其实她也知道,林老爷今日是故意避开了石拓,不想接受她的,如果不是林老夫人使人出去把他找回来,她今日根本见不到这位舅舅。
敬茶,吃饭,聊天,一切顺利得让双至觉得出乎意料。
临离开的时候,林老爷问了她一句,“福家当年的事,你知多少?”
双至心里一惊,直觉认为林老爷所说的当年之事便是与有关的那件事,她迷惘问,“不知舅舅指的是哪件事?”
林老爷淡笑摇头,“没事了,你们启程吧,得闲了再过来。”
回到将军府,双至正打算问石拓关于林家的一些事情,谁知刚进屋里没多久,军营那边便传话过来,道是有事要石拓过去一趟。
石拓匆匆赶去军营,双至便回屋里稍作休息后,便让红棉去把杜家夫妇叫过来。
杜管事是个身材强壮的中年男,看起来憨厚老实,做事认真负责,而杜家娘是一个长相很普通,几乎往人群一站便认不出来的妇人,也是一名办事能力很强的人。
“杜管事,我有事想请你帮忙。”在他们行礼之后,双至没有废话,直接开口道。
“夫人您有事直管吩咐,小的一定尽心尽力去办。”杜管事低头回道。
“我想让你去锡城一趟,打听一下,究竟为何胡家的人不让胡夫人回婆家,如果能将胡副将未过世前,胡家对待胡夫人的态也打听个仔细那就最好。”如果胡夫人只是因为被胡家排斥不能回去,而不是另有留在将军府,那么她觉得她有必要帮胡夫人能够回到婆家,让威儿认祖归宗,如此也算为石拓报恩,但如果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绝不会让胡夫人继续留在将军府,甚至还担着管家的大权。
她知道石拓当初收留这位无家可归的胡夫人多半是出于对胡副将的疚意和对威儿的同情,压根就没想过人家寡妇是不是有别的什么心思,之后的两年,石拓一直在战场抗敌,家里便全数交给了这位胡夫人,这石拓大概是把对胡副将的信任放在了胡夫人身上了。
真不知要如何说石拓,男总不够女的缜密,并非双至敏感对石拓身边的女人都有意见,而是她真的绝对这位胡夫人并没有她表面看的那么简单。
胡夫人看石拓的眼神,让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杜管事道,“小的明日一早便启程往锡城。”
双至点了点头,对杜家娘道,“杜娘,这些天你要多留意胡夫人院里的丫环婆,看能不能与她们之间交熟几个,好方便打探事情。”
杜娘道,“奴婢晓得怎么做了。”
双至赞赏看着他们,“你们都是醒目忠心的人,将来还有许多事情要你们帮我去做呢。”
杜家夫妇心里欢喜,夫人的意思是将来掌权之后,会看重他们吧。
“你们先下去吧,杜管事往锡城的盘缠就不要去账房支了,在我这里拿吧,香芹,给杜管事支两,到了锡城,该花银的地方,就要花,杜管事,明白吗?”双至对杜管事道。
“小的明白。”
杜家夫妇离开之后,双至看向几个丫环,低声问道,“让你们去打探的事情如何了?”
几个丫环对视一眼,香芹回答,“回夫人,奴婢们虽是能打听出周围居住的是哪几户人家,却无法打听其详细情况。”
秋萍气馁道,“那些丫环小厮们的嘴实在紧了,如何哄着诱着都撬不开他们的嘴。”
双至轻笑,“这正是名门世家的规矩,打听不出实属常事,你们也不必懊恼,这周围都住着些什么人?”
“在街头和咱将军府各占半条街的是当朝少师的大宅,对街是盐运使的宅,还有一处大宅是空门,里头没有人居住。”香芹回道。
“难不成全京兆当官的都住这里了?”双至挑眉笑着问。
“除了还有隔几条街的林府,这附近没有其他朝廷大官的宅了。”红棉回道。
双至点了点头,少师,盐运使……都是不小的官呢。
“香芹,年节的时候,少师和盐运使家里可有使人送礼过来?”双至问道。
香芹道,“送来了,不过并不是特别贵重,都只是一些很平常的物事。”
双至含笑,微低螓首,这少保官位比之石拓还要高上一,他自然无须巴结石拓,大概只是左邻右舍或者同僚之间的一种交好。
“香芹,你明日去账房支一千两银,少师和盐运使选些平常的礼物送去,当是回礼,爷过年的时候不在家无法回礼,如今回了京兆,这回礼是少不了的,至于其他的,你照着册上登记的,选上相应价值的礼物亲自送上门去。”双至轻声交代着。
“是,夫人。”
……
石拓在接下来的几天都几乎忙得不见人,早出晚归,甚至有两个晚上都宿在军营,双至知道他是在准备围剿山贼的事儿,心里虽心疼他这样辛苦,也不好多说什么。
而且她最近也要准备开始拿回管家大权,让一个对石拓心存异心的胡夫人管事,终究还是不能放心,她没有多余的闲情来与胡夫人兜圈了。
且说双至让香芹去账房支银一事。
账房管事的是一名徐姓男,年纪不大,约莫四十来岁,角眼鼻稍微有些扁,一脸的傲慢,那日香芹到了账房,与这徐管事好声说明来意。
熟料,这徐管事只是淡淡扫了香芹一眼,“要支银,得有胡夫人的准信,不然小的可不敢随便拿银出来。”
跟着香芹一道来的灵兰不乐意了,提声道,“这可就好笑了,堂堂将军府的夫人要支银还得问过一个外人,徐管事,你这是什么理儿啊。”
徐管事歪着嘴哼了一声,他早就打听出来了,爷根本就没看重这个夫人,如果真的看重了,为何的时候也没让胡夫人与他们下面的人交代一声,照他看,这夫人肯定是爷不情愿娶来的,在这家里必是不会有什么地位。
“两位姑娘,我也是按规矩办事,你们别为难我。”徐管事道。
“规矩?你这是哪门的规矩?将军府那是夫人在做主,你连主的规矩都不懂了,你遵的哪个人的规矩啊?”灵兰言语犀利问道。
“嘿嘿,我这不是不给夫人支银,你们二位也得先与胡夫人说一声,她要是答应了,我这马上就给你。”他是胡夫人提拔上来的,自然是事事要听她主意。
香芹看着他笑了,目光深深扫了他一眼,“好,好得很,灵兰,咱们回去。”
回到上房,灵兰气呼呼地把徐管事的话一五一十讲与双至听,“夫人,这徐管事根本没把您放眼里,简直是反了。”
双至浅笑,心情似不受影响,“灵兰,你气浮了,这种人,没必要计较。”话毕,她与香芹交换个眼色,“明日再去。”
香芹微笑,“奴婢遵命。”
又过一日,香芹和灵兰仍继续到账房支银,得到的是同样的答案,灵兰又与徐管事论理,终是无功而返。
双至听了,笑容愈发灿烂深沉,“明日再去。”
香芹她们在第次到账房的时候,连徐管事都已经不耐烦了,家里的奴婢们也都只当这夫人只是个懦弱的主,都已经这么多天支不到银,也不与爷说一声,或许是连爷也对她没怎么上心。
徐管事在香芹他们第次取不到银走了之后,他也使了个丫环去与胡夫人说了一声。
胡夫人此时正坐在屋里和威儿玩珠,听到丫环的话,眸色攸地转深。
这福双至当真是一个这么委曲求全的人么?都已经第次了,也不使个人来与她说一声,要银的事儿只要和她说了,她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难道她这是打算跟自己置气不成?
还是,福双至已经准备要和她对上了?
胡夫人把珠握紧在手心里,思考着福双至究竟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她故意没有通知下人石拓和福双至回来的正确时间,甚至也没有与将军府的下人说过这位夫人已经是皇上的二郡夫人,为的就是想试探这位夫人到底是不是个厉害的人物,但经过她这些天的观察,这福双至的确聪慧,但性不强,也不是个心机深的人,她没有立刻要拿回当家的大权,甚至还让她这个外人继续当家。
究竟是她还不能完全看透福双至,还是福双至真的一点也不值得担心防备?
“你去跟徐管事说一声,下次夫人再使人去拿银,不管要多少,都给。”胡夫人对那个来传话的丫环道。
那丫环得话之后,便离开了屋里。
偌大的屋,便只剩下胡夫人和威儿,一时寂静。
“爹爹……爹爹……”威儿扯着胡夫人的衣袖,要拿回她手中的珠。
胡夫人眉眼间透出一份不耐,将珠一扔,掐着威儿的手臂尖声叫道,“你爹爹已经死了,已经死了,被人害死了!”
威儿看着刚刚还和颜悦色陪自己玩珠的胡夫人又对他尖叫,泪水在他眼里打转,却不敢哭出声,肩膀战栗着看着她。
胡夫人深吸一口气,松开威儿,“去玩吧。”
威儿捡起珠,瑟缩在角落,喃喃叫着,“爹爹……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