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刺破衣物,进入皮肉。
丁奇欣慰地微笑,知道自己已经得手。
替死人偶配合赐福,他在这场游戏里的存活几率将大大提高。
只需找一个无人的地方,多生产一些人偶。
到那个时候,除非真遇上与因果有关的邪门玩意儿,他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咦,郑千为什么还睁着眼,因为刀埋得不够深吗?
丁奇贴心地多扎了几刀,在第四刀时被秦启元扑倒,周围的人类将其按住。
他被重重地摔在地上,却痴痴地笑着:“已经晚了。”
似乎的确晚了。
郑千闭上双眼,她原本准备与丁奇雄辩一番,用精心捏造的证据让对方哑口无言。
可惜,现在她的胸前有一条细长的伤口,血液从中源源不断地迸发,而她配合地倒下。
作为失去意识的证明,所有人的能力恢复正常。
叶榕救不了那么重的伤,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愿意站出来成为焦点。
徐峰带着她靠近教堂的大门,万一事情真的无法挽救,他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离开这里。
他马上纠正自己,郑千没来得及出卖血族,这应该是最好的打算。
不仅是徐峰,在场的每个人都打起各自的主意,主意通常和能力、立场与合作有关,在二十多人当中编织出细密的罗网。
而一个人的能力将这罗网瞬间打破。
“大恢复术。”柯笛来到郑千的身旁。
这是叶榕能力的进阶版,连致命伤都能恢复,但施展者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十年寿命。
黎风一时间有些感慨,她知道郑千与柯笛所谓的友情从一开始就是虚假的,但柯笛却依然为这份友情奋不顾身。
没人阻止,也没人支持,人群当中的大多数人不敢主动做一些改变,只会依照已经发生的改变做出不同的反应。
张厌也没有阻止,他离忏悔室比较近,如果郑千死亡,神父暴怒,他将是第一批面临这份怒火的人。
于是,偌大的教堂上演着一场默剧,柯笛的脸颊迅速长出皱纹,皮肤变得松弛,她在逐渐衰老。
每个人对柯笛的选择各有想法,但丁奇是唯一一个表现出愤怒的。
他的五官扭曲成一团,大声吼道:“你脑子是有病?你在拖累所有人!”
柯笛将大恢复术的最后一环完成,抬起头缓缓地看向丁奇:“一个吸血鬼没有资格说话。”
“你说什么?”
柯笛冷笑着,对自己说的话深信不疑:“只有吸血鬼才会想着杀人灭口。”
丁奇没法保持假笑,赐福失而复得,眼前这个愚蠢的女人破坏了他本来完美的计划。
“我还……活着?”郑千迷茫地睁开眼睛,还是熟悉的教堂,对她来说却多了几分距离和疏远,仿佛在玩一场第三人称视角的游戏。
柯笛温和地笑道:“我救了你,我的能力可以治疗致命伤。”
“谢谢,你看起来苍老很多。”这一刻,郑千的表情像是被触动到了什么,她柔弱的手轻轻抚过柯笛的脸颊。
“小问题,你没事就好。”柯笛扶起郑千,眼神中满是欢喜,“现在应该是惩治凶手的时候。”
她说的凶手当然是丁奇。
“慢着!”丁奇连忙摆手,他虽然失败了,却也不甘心就这样被绞死,赐福就在眼前,只要下一次暗杀没有柯笛抢救,他还有机会,“我这么做只是想要赐福这个能力,和杀人灭口没什么关系!”
“谁会相信?”柯笛冷笑,她的友善与耐心只会留给郑千。
丁奇知道决定一切的人不是这个蠢女人,他环视四周,希望能得到一份支持。
张厌犹疑地说:“这家伙是个祸害,留着好像也没什么用。”
“郑千还是丁奇,今天在两个人当中选。”秦启元则缩小了范围,“选郑千,就要准备好面对神父。选丁奇,今晚会再死一个。”
有人抱有希望:“也许郑千没有说谎,丁奇就是吸血鬼。把丁奇绞死以后,吸血鬼只剩下最后一只,我们很快就能出去。”
赵易鹏提议道:“以防万一的话,可以向郑千提问,核对时间,以此确保丁奇是货真价实的吸血鬼。”
郑千闻言朝赵易鹏望去:“嗯,这样最好。”
她开始抓紧复习刚刚遗忘掉的说辞。
“没这个必要了。”徐峰叹道,“核对?我们的记忆力都是常人级别,真的能核对出什么东西吗?很简单的事情,如果你们做好打算,那就一起在教堂的大门前把郑千杀死,我们尽量逃跑。如果没有,那就处死丁奇。”
赵易鹏奇怪地问:“你在袒护郑千?”
徐峰笑道:“提议要处死郑千,也算在袒护她?”
“反正我总要死的,是吗?那就不在乎多一天少一天了。白天人类可以对我动用私刑,晚上吸血鬼可以将我猎杀,赐福就是这样一个角色,两边受累。”郑千平静地说道。
张厌歪着脑袋,评价道:“这就是你太早暴露出来的后果。当然,跟李金平和神父那一场搏杀也有关系,现在大家都觉得恢复能力后,就能和神父稍稍抗衡。”
“真的能……抗衡吗?”黎风颤抖着声线,一半是演技,一半是真的因为恐惧,“如果郑千死了之后,我们被神父团灭了,该怎么办?”
这番话让在场的人再度回想起神父化身狼人后那奇快无比的速度。
“我选择先杀丁奇。”叶榕给出答案。
“嗯,郑千的话还是先观望一下吧。”
“神父太过危险。”
更多的人给出答案。
丁奇收起讨好的讪笑与无用的愤怒,他用手指着四周的人群:“你们得罪我了,过一段时间,我会让你们知道后果的。不过你们当中的大部分人会死在这里,只有剩下来的幸运儿才能迎接我的怒火。”
叶榕迎接过对方的“怒火”,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所以并不觉得这有多么可怕。
显然,其他人也这么觉得。
当票数核对完毕,秦启元从忏悔室里叫出神父:“请绞死丁奇。”
“我看到了,一个可怜的孩子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神父语气轻松地说,“等着我把他勒死。”
“神父您好。”丁奇想到接下来的疼痛,忍不住发憷,但有些话沉淀在心底多日,不吐不快,“我操你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