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踪镖宛如一条追捕猎物的毒蛇,从袖子口悄悄冒头,绕过主人的手掌,贴至地面,静静等待最佳的时机。
徐峰眼神示意,叶榕心领神会,查看对方的能力。
叶榕轻声念出来:“活体炸弹,身体的任何部位一旦与心脏断开连通三秒,就会发生剧烈爆炸。”
丁奇刻薄地笑道:“倒挺符合他的性格。”
“说话。说话!”崴了脚的疯子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的临近,冲着徐峰一行人大大咧咧地叫嚷,像是在经历一场宿醉,“为什么都看着老子?要走,要跟着去见神父,还是想就地打一架?”
徐峰与对方保持距离,尽量避免被可能出现的爆炸波及,又要使对话继续下去:“神父是谁?赐福又是什么?”
“草!问题那么多干什么?跟老子走不就,不就……”疯子一瘸一拐地走近徐峰,眼睛瞪得老大,仿佛要与徐峰撞上,将胃里的残羹一并吐出,“不就好了!”
一个疯子,能力已经知晓,又不肯提供情报,徐峰不知道这样的人要再留多久,难道要等到黎风再满脸忧愁地说一句“你太容易心软”吗?
拉开距离,然后一镖致命。
徐峰才堪堪进行到第一步,突然停下,万分惊讶地看向近处的屋子,就在刚刚,他的鹰眼无意间扫到了人影。
“谁?出来。”他高声喝道,示意同伴朝后远离,心中却产生了不小的疑惑。
面对陌生的环境,徐峰不是没有警惕,他在天空俯视整个村子,全程激活鹰眼,除了这个疯子以外明明再没有别人。
“哪儿有人?”疯子张大嘴巴,摇头晃脑地扫视四周,“嗯?哪儿有人?”
“请放过疯人张一马。”人影走出死角,成了可见的模样,那是一个外貌和善老实的青年,穿着朴素过头的布衣,神情也显得严肃过头,“我愿意分享我知道的一切。”
叶榕问:“你叫什么?”
这是他应该分享的第一件事。
“赵易鹏。”他说,“容易的易,鹏鸟的鹏。”
叶榕模仿徐峰在敬神村时的介绍,一一道来:“徐峰,丁奇,神无畏,黎风。我叫叶榕。”
“嗯,等一下,好的我记住了。”赵易鹏真的在尝试记忆姓名,“有什么想问的吗?”
“喂,姓赵的,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老子不用你救。”疯人张不忿地挥舞拳头,没有真打,也没有后续的动作,专心看着自己的脚,时不时地喊一声疼。
“有很多问题。”面对能力不明的人,徐峰不会贸然交恶,“如果能解答一二最好,我们不强求。”
真的不强求吗?
丁奇也生出疑惑,然后把它咽回肚子,认定这是徐峰的一套外交辞令。
赵易鹏即使在室外也站得很正,说话时像在面临一场考试:“好的,你问吧。”
“神父是谁?教堂里在搞什么名堂?”
“教堂里的一切事务由神父主持,至于什么名堂,据我所知,他们在筛选。”
黎风好奇道:“筛选什么?”
赵易鹏对问题来者不拒:“谁身怀赐福,谁身受污染,谁只是无辜的旅者。”
丁奇对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发起追问:“被污染会怎么样?身怀赐福又会怎么样?”
“我也不是很清楚。”赵易鹏严肃地看着对方,仿佛葬礼上宣告死亡的神父,“我愿意跟你们同路,顺便也带上疯人张,一起去教堂。”
徐峰微笑着,追踪镖没有收起:“原因呢?”
疯人张第一个不乐意了:“为什么要扯上我?你想去自己去,我宁愿待在这儿,安静。”
赵易鹏没有回答原因,而是执拗地说:“你如果肯答应的话,我会向你们透露一个有关这场游戏的秘密。”
叶榕揶揄道:“看来你常常去教堂祷告,跟神灵走得很近。”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信神。”赵易鹏惊讶地看着叶榕,随后失望的心情溢于言表,“这是宇宙文明的实验,我们是其中的实验品,你们不懂吗?”
徐峰不评价这番话的真伪:“你要告诉我们的秘密就是这个?”
“不是。”赵易鹏不再对叶榕说话,而是看向徐峰,“每一种能力都能在这座城市找到它的原型。”
徐峰似懂非懂,好像与真理仅隔一步之遥:“你再说详细一些。”
“我的能力是龟息术,可以假死,失去生命迹象。”赵易鹏直白地将能力说出来,“而在阴水村的浅河,就有一只死去的老龟。”
黎风忍不住道:“这只是巧合吧?”
赵易鹏摇头:“这种情况我见到过很多次,绝对不会是巧合。”
叶榕突然想起什么;“徐峰,你的鹰眼。”
在敬神村北阁前,有一处广场。广场中央是一具巨大的老鹰泥像,泥像完整,唯独在双眼处留有残缺。
“我记起来了。”徐峰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随后一个疑问自然而然地冒出来。
神显钟敲响后,人的泥像化作活人,老鹰的泥像呢?
难道会振翅飞翔,成为一只真正的老鹰,而且还如此巨大?
不对,它没有眼睛,就算活过来也只是一头盲鹰,飞不了也活不久。
徐峰抛却无聊的联想,开始重视赵易鹏的话了:“你说的很对,我也遇到过很多次这种情况。”
赵易鹏却认为理所当然:“很简单,能力不可能凭空产生。一件产品,哪怕再天马行空,总是原材料经过加工得到的,不会有例外。”
叶榕不服气地问:“见识过这么多能力,你还以为这是科技和文明造成的,而不是神迹?”
“古人看汽车看飞机,估计也是相同的想法。”赵易鹏随口答道,目光仍集中在徐峰身上。
旁边的疯人张已经无聊到踩起脚下的蚂蚁:“到底怎么样?你们先得拿个主意,我才好决定答不答应啊。”
徐峰扬起笑容,接受了赵易鹏的加入:“那就一起走吧,众人拾柴火焰高,多两个人,走路也安心许多。”
旅途照旧,当然不会存在所谓的安心,面对才认识一天的陌生人,给予再多的警惕也不过分。
趁两人远离的时候,丁奇警觉地对徐峰发出提醒:“这两个人不对劲啊,一个专挑窗台等人。一个龟息术假死,这么久才出来露面,要千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