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不打死你。”
安平也丝毫不服输的，追着明柳跑去。
慕小小看着两个孩子一般的人，忍不住嘴角溢起笑容，这宫里纵然可怕，可是还有她们这般单纯之人，也还是幸福的。
“你们俩小心点，别摔了。”
看着明柳一个踉跄，慕小小担心的叮嘱道。
“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
安平公主虽然比明柳大一点，可是毕竟是女孩子，腿脚功夫练得不多，而明柳已经十二岁了，个子又长得快，腿格外的长，这跑起来，安平还真是跑不赢他。
只得在后面急的哇哇叫。
明柳看自己甩了她一段，得意的回过头来，坐着鬼脸。
“有本事快过来啊！”
“小心。”
待慕小小提醒时，已经来不及了，明柳是倒着走的，所以，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待转身时，径直的撞了上去。
“母妃。”
仅仅是一声，慕小小便僵在了原地。
因为那个女人，她见过。
准确来说她的脸，在画上见过，那幽亭的那副画像，便是她，即便是过了那么多年，可是那五官，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多了几丝妩媚罢了。
那衣服发饰，换上了象征着她身份的装扮，德妃，她想过无数种跟她相见的场景。
却没想到现在这一种。
看向德妃的眼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愫，若说是恨，她却是生她养她的娘亲，若说不恨，她背叛父亲，让父亲背上千古骂名，自己却摇身一变，成了宫里的宠妃。
此时她正好帮明柳整理衣冠，有些嗔怪道：“天天就知道疯玩，夫子给你的功课做完了吗？”
“做完了，父皇已经看过了，还夸了我呢！看得出来甚是高兴，还准了我的假。”
明柳一听娘亲问起他的功课，赶紧无比自豪的解释道，那言语里少不得一丝炫耀，要知道父皇可是很少夸赞人的。
“都夸你什么？”
“夸我是治国的栋梁之才。”
“既然治国，那你可不能让你父皇失望。”
德妃意有所指的提醒道，只是明柳年纪尚小，听不懂她话音你的意思。
可是站在她们身旁的人，可是听的清清楚楚的。
安平知道，父皇夸他一句，或许没有多想，可是在这些后宫嫔妃的眼里，便是别有意味。
就好像现在，她已经丝毫不掩饰的说了出来。
只是她却不好说什么，只得出声行礼。
“见过德妃娘娘。”
即便是安平这般身份，见到长辈也是该见礼的。
“德妃娘娘万安。”
阿素和慕小小是跟在安平她们身后的，所以行礼迟一点倒也没什么，只是阿素一抬头，发现慕小小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忍不住扯扯她的袖子。
“小姐，小姐。”
阿素不知道小姐想是怎么，想的这么入神，可是她却知道，若是此时不行礼，怕是刚来这宫里就要遇到一个敌人了。
现在不比慕府，做什么事都要小心谨慎，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见过德妃娘娘。”慕小小虽然心里有情绪，可是却未在脸上表现出来，此时还是乖顺的行了礼。
被阿素这么一扯，慕小小才反应过来，她该行礼了，赶紧福了福身子，朗声道。
“不必多礼。”
德妃目光这才从明柳身上移开，看向面前的人。
看着面前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恨。
只是这个眼神隐藏的很好，若不是慕小小一直盯着她，恐怕是看不到。
她不明白这股恨意是从何而来，但是她却知道，她们两人，在宫里看来是不能够好好相处了。
只是一瞬而已，德妃便恢复成了当初大方得体的后妃，当真是担得起懿德的称号。
此时看着慕小小，笑吟吟的道：“想来这位就是慕家小姐了吧！柳儿可是念叨你这个姐姐多时了。”
早些时候，她便差人找了柳儿，可是他却不在，便派人查了行踪，这才知道她要进宫来。
不知为何，她竟有一丝莫名的心慌。
急急的想要赶来阻止他，可是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德妃娘娘果然蕙质兰心，这都能料到，不过不知其他的事情是否也能未卜先知？”
慕小小明明知晓她许是暗中派人调查了她，此时却依旧意有所指的问道。
“本宫哪里有这本事，不过是瞎猜罢了。”
德妃知道她话里有话，可是却不知道她暗示的是什么？
当年的事情，她该是不知道的，那么她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纵使她聪明，却也猜不透她的心思。
她隐隐有些觉得，若是留她，或许会是个后患，可是想到太后对她施的压，一时间却也不好贸然出手。
“既然是瞎猜，就不要贸然说出来，这对了好还好，错了就尴尬了。”
安平听不懂慕小小的话，可是听了德妃的话，却觉得有些刺耳，装什么装，她最见不得这些虚伪的嘴脸。
查过就是查过，有什么不好说的。
“公主说的有道理，这瞎猜倒是个不好的习惯，倒不如像公主一般，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出来就好。”
德妃知道安平的性子，只要捧着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这不，安平一听她的话，脸上便挂着得意。
看吧！直爽的性子就是有好处的。
“看着慕家小姐，倒是有一股亲切之感，不如去我宫里喝杯茶？”
德妃确定安平不会捣乱以后，便看着慕小小问道。
只是还不待慕小小说话，一旁的声音便响起，“小小还要去参加仪式的，没空。”
安平虽然被她一句话夸得有些飘飘然，可是到底是关心着慕小小的，所以此时哪里放心她跟着去喝茶，赶紧拒绝道。
“离仪式还早，不着急。”
德妃看着时辰，软绵绵的回了过去。
慕小小看着时间，倒也确实是的，虽然从慕府走的时候时间正好，可是路上出奇的通畅，所以她们便到的早了些。。
“好。”
慕小小见德妃的样子，直接应道。
她倒要看看她葫芦你卖的什么药，这么主动的就出手了，看来当初东陵宇给她的威胁不够大。
“小小，你不能去。”
安平公主有些担心慕小小，阻止道。
“怎么，你害怕我害她？”
德妃脸上扬起一丝嘲讽，她不会这么笨，若真想害她，也不会做的这么明显。
她不过想要打探打探，当年的事情，她到底知道多少。
这些东西，不光是她想知道的，同样也是皇上想要知道的，她必须要搞清楚。
“是。”
安平公主一个直性子，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她一向不爱跟宫里的妃嫔们打交道，即便是像今日这般撞上，她也是简单行了礼，便离开了。
只是今天有慕小小在，有些事情不方便。
父皇虽然年轻的时候风流，妃嫔众多，可是到了这年纪，能排的上号的也没有几个，而德妃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不知名人士，道现在的德妃，那手段，她不用猜都知道。
有些事情，她不说开，不代表她不知道，反正她又不用跟她们争父皇，所以她们也没必要给自己找不自在，这些年过的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今日她明显对小小的关注过度了。
而慕小小一向清淡的性子，今日似乎也有些不同。
她们之间，倒不像是第一次见面，可是却又像是第一次见面，搞得她都有些糊涂了。
“你见过凶手将人引到自己院子你杀的吗？”
德妃看着安平，衣服你是白痴的表情，不屑的道。
“放心没事的。”
慕小小有种冲动，想要当面问问她，所以对于安平的话，没有丝毫放在心上。
“还是慕姑娘心思透彻。”
德妃赞许的看了一眼慕小小，倒是有胆有识的孩子。
只是可惜了。
“走吧！”
带着明柳率先转了身，往自己的咸福宫走去。
明柳一听，小小姐姐会跟着去找娘亲，回过头来，冲小小笑了一下，显然是高兴的很。
慕小小看着脸上肉肉的明柳，难怪第一次见他时，便有些亲切之感。
或许这便是血缘吧！
可是她现在却不想承认这段血缘，毕竟他的父亲是皇上，那个她的敌人。
想到这里，仿佛觉得老天给她开了个玩笑，或许她该早就想到的，现在宫里没有多少子嗣，唯一有子嗣的也就那几个后妃，简单的一一排除，倒也不是猜不出来他的身份。
只是她这人比较懒，只是觉得他一个未成熟的小毛孩而已，却没有想到，就是这个小毛孩，居然是德妃的儿子。
想来这世界太小了。
“你们都下去吧！”
慕小小跟着德妃进了屋，冲跟随的丫头们，摆摆手道。
“坐。”
此时殿中就只剩下安平公主，阿素，明柳还有就是慕小小了。
她本是打算只跟她一个人说的，可是现下却没有理由打发了那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关心了关心慕府的近况，看似是替皇帝体恤下官，可是慕小小却能够感觉出，她是在间接的了解慕府的情况。
她是还没放下吗？
“公主，不好了，不好了，您的鸽子飞跑了。”
不一会，门外便有人冲进来，冲着安平公主上气不接下气的禀报道。
“什么，走去看看。”
安平公主一听，顿时站起了身，冲慕小小道了一句，“小小，你赶紧去仪式，我先走了。”
那般的着急，看来是个重要的事情。
“阿素，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
慕小小冲着阿素吩咐道，她是故意的，趁着这个机会，将两人支开，她们才有机会有独处的空间。
“可是，小姐。”
放她一个人在这里，她不放心啊！
“我没事，快去吧！安平看起来挺着急的，多个人多分力量。”
慕小小见阿素犹犹豫豫，赶紧出声催道。
本来她就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现在已经过了一大半了。
“好，那我赶紧回来。”
阿素有些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声，便追着安平的步子，往咸福宫外走去。
慕小小不是不怀疑德妃做手脚，毕竟太后寿宴那次，她可是掺和进来了，虽然她命大，没死，后来也没了动静，可是不代表她就放弃了。
人还是要小心，所以她一口水都没有喝，只是等阿素离开以后，淡定的开口道。
“说吧！德妃今日有什么话，想对小女说？”
既然她请自己来咸福宫，又用计支开了安平公主，自然不只是喝茶这么简单。
毕竟她不相信安平的丫头能那么顺利的来到这咸福宫，所以自然是有目的的。。
虽然她想问问她，那些自己疑惑的问题，可是这个时候，谁先激动，谁就输了。
“慕姑娘果然是爽快人，那本宫也不饶弯子了，你没有发现我俩有几分相似吗？”
德妃说的含蓄，很明显是在套慕小小的话。
只是慕小小懒得跟她打哑谜，径直道：“德妃倒是跟小女多年前失散的娘亲有几分相似，只是她该是没您这么好的福气。”
慕小小又看了眼德妃，笑意盈盈道。
她说的没错，虽然她不太记得娘亲长什么样，可是她却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没错了。
听到这话的德妃，身子有些僵硬，难道她已经知道了？
“失散了还是可以找得到的。”
“与其找到，倒不如相忘于江湖更好。”
慕小小实话实说，确实对她来说，知道她是背后黑手，她宁愿自己的脑海里，一直存在的是她曾经慈爱的模样。
“你说她当年为什么离开我们？”
慕小小看着茶杯里的水，清晰的映照着她的眼睛，只是轻轻一晃，便散出一些涟漪，将那双眸子散开。
“或许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每个人都不容易。”
“会是什么苦衷，竟然能够丢下自己的儿女？”
慕小小突然抬头，看着德妃质问道，仿佛这话，是对着她说的。
“这。。这。。”
德妃被这一个气场镇住了，一时找不到什么话来答，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来，转了话题道：“你这性子，可是对你娘亲有什么不满？”
有的人的心思是直接写在脸上的，可是慕小小的心思，她有些拿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