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的良心上受着谴责,也不好受。听到了夏雪的话,终于是有大夫也冲过去,帮忙扛人了。有一个人带头了,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不过,总共也就是十来个人,大多都是二三十岁的大姑娘、小媳妇,只有几个男人被蚊虫叮咬了。
庙内还有几个人,尸体已经高度腐烂,散发着阵阵的恶臭,是不可能再往出抬了。梁浩又找来破草席,盖在了他们的身上。
杜常山震怒不已,他也是听说靠山屯有疫情了,却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严重。将没有死的人,和死人放在一起,这分明就是视人命若草芥。同时,他们在这儿这么折腾,也将村中的一些老幼给惊动了,他们纷纷围拢了上来,用着惊恐的目光看着杜常山、梁浩等人,都怀疑这些人是不是疯了,怎么连这种得了瘟疫等人都敢乱动。
梁浩和释大师等人帮忙检查这些人的病情,而王官儿手指着倒在地上的一个女孩子,激动的叫道:“姐姐,她是我姐姐。”
他就要扑上去,却让梁浩给拦住了,劝道:“没事,你放心,有我们在,一定可以治好你姐姐的。”
杜常山立即让人,赶紧去把村干部给叫过来,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这十几个人,经过梁浩和释大师等人的检查都是被人面蚊给叮咬造成的。死亡的几个人,也不是得了什么瘟疫,就是饿死的。
这也难怪,这里实在是太穷了,医疗技术十分落后,谁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硬扛着的。现在,被人面蚊给叮咬了,人就变成了类似于植物人那样的情况,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有神智还是在清醒中。可是,这些村民们不知道啊,他们就以为这些人是得了瘟疫,谁要是跟他们在一起,肯定也会被传染了不可。
这样流言蜚语,让村民们都唯恐避之不急,将他们丢到村外的土地庙后,就再也不管不问了。他们的人还是处于清醒中,又不能开口说话,但也需要营养来维持身体的正常运作。一天,两天……一连几天下来,就是这样活生生地饿死了。
看到这样的情况,村民们就更是人心惶惶,内心中充满了恐惧。想要解除人面蚊的疫情,必须要暂时稳定住这些患者,然后再寻找根源,将这些人面蚊全都消灭掉。为什么别的地方都没有多少,只有靠山屯这么多呢?
叶子萱没在,只能是慕雨柔给打下手了,梁浩拔出钢针,在消毒之后,刺入了这些患者的体内。跟傅瑶、林小诗一样的症状,他们的身体剧烈抽搐,然后就陷入了昏睡中。这样只能是暂时缓解人面蚊叮咬的毒素,却不可能根治。
释大师只是瞅了一眼,就惊呼道:“这是子午流注针法……不对,好像是鬼门十三针。”
花生也睁大了眼珠子,失声道:“鬼……鬼门十三针?那不是就已失传了吗?”
释大师盯着梁浩,沉声道:“鬼手针,天龙刀,阎王也要尽折腰。难道说……难道说他是鬼手的后人?”
“鬼手?”花生惊得嘴巴张的老大,都能生生地吞进去一个鸡蛋了,喃喃道:“鬼手他老人家姓梁,梁浩也姓梁,他很有可能真是鬼手的后人啊。”
二十年前的两大医学界巨匠,南天龙、北鬼手,不知道是多少人敬仰的对象。不过,自从二十年前的斗医之后,鬼手就销声匿迹了,只有南天龙将家搬到了燕京市,独领风骚。鬼手针,天龙刀,阎王也要尽折腰。说的就是鬼手的鬼门十三针,还有天龙的天龙刀,一个擅长针法,一个是擅长中医的外科手术。不过,这对于后人来说,也只是传说了,因为再也没有人见过天龙、鬼手。
鬼手隐匿,天龙也很少走出家门,倒是天龙的儿子厉无忌,和楚丹青号称京城二少,一身医术出神入化,相当厉害。
释大师叹声道:“我本以为,这次华夏中医堂的会长,非厉无忌莫属了。现在看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啊。不过,相比较张扬、傲气的厉无忌,倒是梁浩低调、内敛许多。这是一种为人处世的原则,也更是人的一种境界。看来,这次华夏中医堂还真是好看啊。”
花生哪里还有半点儿腼腆的模样,得意道:“师傅,那我可是比你幸运多了。当年,天龙和鬼手斗医,你愣是没有看到,这次我可能看到他们的后人斗医了。”
“臭小子,你有什么好得意的?”释大师瞪了花生两眼,哼哼道:“有厉无忌和梁浩在,你休想在华夏中医堂会长选拔赛上取得名次。”
花生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然后道:“师傅,你心乱了。我们是出家之人,得不得名次,很重要吗?关键是修心。”
释大师骂道:“哎呦喂,你还来训斥我了。修心?行,那我等会儿跟梁浩说一声,让他别给你找媳妇了。等会儿,你就跟我回南山寺,我们吃斋念佛,好好修心。”
花生脸蛋微红,连忙道:“不用了,师傅,还是让尘世间的情缘来磨练我的心吧。”
释大师和花生拌嘴归拌嘴,但是他们还是上前去帮忙,一起来给梁浩打下手。
计鸿华等人终于是良心上过不去了,也都过来帮忙。不过,他们帮忙也没有什么用,不懂子午流注针法和鬼门十三针,不可能阻止毒素的流动。
计鸿华皱眉道:“梁少尉,你这是在搞什么呀?我们还是赶紧去找疫源吧,你一针一针的下去就行了?”
他们都是西医,自然是难以理解中医的玄妙之处。梁浩的额头上满是汗水,没有时间跟计鸿华解释,他也懒得解释,沉声道:“我是在控制他们的病情继续恶化,你们先去寻找疫源吧。”
“我们去……”计鸿华刚要招呼人,却发现这些大夫们都在忙碌着,倒是只有自己闲着了。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旁边还有夏雪扛着摄像机在拍摄呢,他连忙过去,叫上了几个大夫,要一起去寻找疫源。
就在这个时候,从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走进来了几十个人,当先的一个人身材魁梧结实,正是靠山屯的村长牛中凯。他们还在大山里面干活呢,听说屯子里面来了一群人,还都在土地庙中搞那些被传染了的人,一个个都怒气冲冲才杀了回来。
万一把村子里面的人都给感染了怎么办?
牛中凯拎着锄头,怒道:“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上这儿来的?”
杜常山转过身子,冷声道:“牛中凯,你倒是长本事了,怎么?还想打死我们呀。”
“我打……啊?是镇长啊。”牛中凯的语气立即软化下来,冲着身后的人连连摆手,颠颠的凑上来,陪笑道:“镇长,你不是说过两天才过来的嘛,怎么突然间就来了?搞得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杜常山哼道:“准备,还有什么好准备的?”
“怎么都要搞点儿山货……”
“住口。”杜常山伸手一指地上躺着的那些患者,厉声道:“他们都是大活人,你怎么能弃他们于不顾,让他们自生自灭?我看你这个村长是不想干了。”
牛中凯感到很冤枉,这哪里是他不想救呀?这其中,还有他的宝贝女儿呢。可又能有什么办法?隔壁村的龙婆婆说了,这些人都冲撞了鬼神,才会得了瘟疫。这要是再不将她们隔离开,势必会传染给周围的几个村子。
这种事情,谁敢呀?牛中凯想不把这些人搬到土地庙中也不行,这些愚昧的村民们受到蛊惑,一个个的都跟疯了一样。他要是敢说个不字,这些村民都会将他给撕烂了不可。以他一个人的力量,又怎么跟这么多人作对?牛中凯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哭着道:“镇长,你要是撤我,就赶紧撤吧,我还真不想干了呢。你在镇子里面,不知道我们这边儿的情况,我憋屈啊。”
压力太大了,这个汉子竟然失声痛哭,再也抑制不住眼角的泪水。
杜常山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骂道:“行了,行了,别***嚎丧了。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些人都是从省城过来的专家,就是为了咱们这儿的疫情来的。”
省里来的专家?牛中凯爬起来,激动道:“你们一定要救救这些人啊。”
计鸿华摆手道:“我们过来,就是为了疫情来的,你跟我们说说,这些人都是怎么被蚊子给叮咬的。”
这事儿牛中凯又哪里知道呢,他支支吾吾的,也说不清楚。现在,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个事情来的,梁浩也没有掖着藏着,就将人面蚊的情况说了一下,这种蚊子叫做人面蚊,具体的来源不明,但是,这种人面蚊有一个十分显着的特征,那就是对于女性的尿液比较敏感。
地上躺着的这些人中,有大半都是女人,只有两个男人。计鸿华等人都不太相信,但是当他们看到倒在地上的女人占着大多数,也就相信了几分。要不然,为什么都是女人被咬,而男人这么少呢?
不过,计鸿华对梁浩很不服气,刚才把这些患者们从土地庙中扛出来,他就出尽了风头。不要忘记了,自己才是这次专家小组的组长。他阴沉着脸,问道:“梁少尉,我想问问,你是怎么知道这种蚊子叫做人面蚊,它又对女性的尿液敏感呢?”
这个问题很尖锐,要是搁在以往,梁浩直接告诉他们就是了。可是,这次的事件中,牵涉到慕雨柔。他总不能说,是慕雨柔在那儿方便,然后他看到了吧?那他们相信不相信是一回事,肯定会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来看梁浩和慕雨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