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小的绝不骗您,不过几天爷就回来了。”孙小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继续敷衍。
“你退下吧。”穆念雪保持着冷静,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着急也没有用,只能耐心等待。
这个时候穆念雪是已经将平阳王府后园里奇怪恐怖的人彘给忘了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夫君的生死重要。不知不觉又等了五天过去,云峥还是没有回来,穆念雪等不住了打发孙小去看看到底如何了。
孙小也很急,跨上马头就去了。结果刚出府门就碰到坐马车回来的云峥,他身旁还坐着莫展离,算是一路护送回来的。
“爷,你终于回来了,少奶奶都急死了。”孙小向莫展离行了礼,就直言直语。
云峥拂开车帘,右腿膝盖下用纱布裹着,果然是受伤了。孙小扶着他才落了地,随后着人去告诉平阳王妃与世子妃。云峥下了马车,也不同莫展离客气,直接告辞了就进了府门,用一顶软轿抬着进兰苑。
穆念雪看到夫君安全回来才放了心,又见云峥的腿受伤了,不免伤感落了两滴泪,“大夫看了怎么说,严重吗?”
“为夫以后都走不了路了,这可怎么办?”云峥带着戏谑,因为在房间里就想逗逗雪儿。
“真的?”穆念雪大惊,但随后又抚慰夫君,“没关系,我照顾你,那些田产、商铺也够我们两人吃一辈子的了。”
“靠娘子吃饭,为夫不好意思”云峥拉着娇妻的手在他身旁坐下,随后才说出了实话,“放心,我的腿没事,幸亏莫兄和萧大哥及时赶到,才没有造成伤残。休养一个月就会好的。”
穆念雪知道云峥口中所说的“萧大哥”就是那位神秘刺客,曾经救过他们的。现在也总算明白了当初他们为何会抓他,因为萧君是为穷苦百姓做事的,经常偷官家的银子去接济受灾的人们,因此也就认识了云峥。
听到夫君说没事,穆念雪才松了一口气,看了看伤口疑惑道,“那匹马怎么会发疯的?”
“是吃了一种北方的‘寒草’才突然发疯的。”云峥自然知道此事不是无中生有,而是有人在幕后指挥。到底是谁想暗害他呢,动机又是什么?
朝堂上的争端已然很严重了,而他自从与四皇子决裂之后就再也没有表态要依附哪方,此际跟随他一起办事的人就是翰林书院的苏学士,苏学士为人方正耿直,暗中使坏也不像是他做事的风格。但可以肯定的是翰林书院里的老先生都是拥护太子的,所以云峥很难判断是哪个人从北方运来了‘寒草’给他的马吃了。
穆念雪还要再问,云峥掩住了她的唇,“这件事情别操心了,这些天我都在家里,自然有时间审问。”
云峥用了午膳,又在床上躺了躺,平阳王妃还是没有来兰苑,似是不知道儿子回来的消息。穆念雪打发人再去告诉一声,因为这种事情母亲不来不代表什么,来晚了却是他们不孝顺的问题。一会儿,五儿才回来道,“王爷身上的病又复发了,王妃抽不开身。”
五儿说完,穆念雪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后园子里那个古怪人头,上次就是平阳王爷发病的时候那里就出现笑声的。这次同样也是,还未想清这里面的关系,穆念雪胸腔就一阵上下起伏,紧接着胃里一阵翻腾,慌忙跑开去吐了。
回来之后才发现夫君一脸急色,既忧心平阳王爷的病又吃惊她身体的状况。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云峥对着春花秋月等人一顿斥责。
“没什么的,不过是吐了一下,现在好多了。”穆念雪还想劝阻,又想到平阳王爷也还需要太医,就没说别的话了。云峥虽伤了腿,却一点也没放松,拷问着跟从雪儿的丫头,“这些天世子妃在家都吃了什么,平日有吐过没有?”
旁的人都没离穆念雪那么近,都说没有吐,只有青鹊知道主子是吐过一回的。只是那晚的情况太特殊,她到底说还是不说?青鹊一抬头就看到主子正对她使眼色,也道,“没有。”
云峥也不多问了,等王太医看过父亲再来为雪儿诊一脉吧,这样他也放心些。一会儿,王太医果然来了,云峥问父亲的病情如何。王太医实话实答,“毒还在体内,没有显出来,过个两夜再看吧。”
说完便给世子妃诊脉,放下了手腕面露喜色,“世子妃娘娘这是又有了,已经有一个月的喜脉,身子骨也恢复地不错。”
穆念雪心里一喜,从云峥离家之后可不就是一个月吗?那一夜果然怀上了。屋里的丫头笑意盈盈的,更开心的要属云峥,这一次他绝对要保护好了腹中的孩子。
“世子爷,您的腿没事儿吧?”王太医惊疑。
“不碍事,已经找大夫看过了。”云峥说着,才叫人送王太医出府。
***
因为云峥腿受伤的关系,早早与娇妻歇了就寝,二人在床帐里闲聊着,谈论府内府外的事情。
穆念雪一想到后园里被关了个人彘,心里就不太舒畅,她很想将此事告诉夫君同他一起分担,不过最后却是不敢。
“在想什么?”云峥半搂着娇妻,让她乌黑莹亮的头发搭在自己的手臂上,嗅着她身上浅浅的兰草气息。
“云峥,你父亲只娶了你母亲吗?府里就没个侍妾或者姨娘?”穆念雪觉得这一点最为古怪,忍不住问。
“你问这个做什么?”云峥好奇,还以为雪儿是想到了什么。
“你先告诉我嘛。”穆念雪抿着唇,有些撒娇的意味。
“我只听说过有一位姨娘,那时我还小,根本不懂什么。有一天就突然不见了她的身影,从此我父亲也没有再多娶过。”云峥思虑了很久,才说出了这一番话。
“她是什么人啊,你清楚吗?”穆念雪又问。
“好像是我父亲从远国带回来的,我记得小时候她很喜欢逗我玩,我每次都躲着她。母亲也不准她同我接近。”云峥断断续续地描述着,依稀记得那是个很美丽的女子,和京城的女人不一样的打扮,却处处透着机智与古灵精怪。
穆念雪没再问下去了,问多了云峥只能更奇怪。而他所说的那个人也不一定就是大缸里的人彘。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云峥腿伤,穆念雪有孕在身,对于房事二人都有心无力,只好先忍下了。
次日,平阳王妃来兰苑看了云峥,因为一整夜照顾平阳王爷让她看起来乏力地很,没说几句就回去休息了。
云峥趁着雪儿午休,让孙小带了几个喂马的小厮来外院问话,一是拷问谁要暗害他,二是查出他的奴才都有哪些不忠心。
穆念雪一觉醒来,没见夫君的身影就要寻找,听到外面有响动才悄悄地爬起来过去。
“我们都老老实实地跟着爷,爷去哪里小的就跟在哪里,实在不知那马是怎么出了问题。”地上一个年纪轻轻、身子骨瘦弱的小厮磕着头。
旁边另外一人长得高大些,也是一样的反应。
云峥坐在竹藤椅子上,从树荫穿透而下的阳光疏疏密密地洒落在水墨画的软缎锦袍上,形成圈圈点点的光斑。好看地如同画里的人,然而此刻却是皱着眉,因为地上的小厮都不说实话。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匹马是食了‘寒草’才呕吐发疯的。你们两个到底谁跟大皇子的人有联系,是谁将那些东西给你们的?”云峥仔细想了想,与北方有联系的就只有二皇子,他时常在北方作战,又与太子联系密切,也只有他能弄‘寒草’过来。
两个小厮仍旧是在地上磕头,声称他们没有,也不会做害爷的事情。
云峥乏了,也不再问了,招呼孙小道,“将他们二人都卖出去吧。”
“爷,我说我说,您可别卖小的”长得高大点的小厮才实话说来,“爷出事那晚,是店里的小二抱了一捆粮草给马喂食的。小的犯了懒病,就给了小二一钱银子,让他再弄点来好喂爷的马。这之后也不见别的人靠近马棚,马吃完了草还好好的,小的就回去睡觉去了。”
“犯了懒病让爷以身涉险,这种人更该丢出去!”孙小说着,狠狠地踹了一脚在那人的肩膀上,小厮一刻不停地祈求着。
云峥听到这里才找到了可疑之处,那日清早走时,是有个店小二来问他还需不需要马粮。既这么说,就是店家有问题了。云峥也不管将那两人卖不卖了,立刻叫孙小启程去问过路的那家客栈是谁开的,同何人有关系。
孙小马不停蹄地去了,回来之后带回一个惊人的消息。那家客栈还在,老板换了人!小二自然也不在了的。
幸好云峥让孙小去了一趟,不然还不知道,随后就命令一定要查出那个跟他腿伤有关的人来。
穆念雪在门后偷听,也知道了个大概,不过夫君既然不想让她知道也没有问。她相信云峥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