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世界一大特点,到处都是仙气袅袅,烟雾蒙蒙。
尤其是各大仙山,在山脚下几乎完全看不到一点宗门的痕迹。
甚至于哪怕在宗门之中,只要隔了一个小山头,便再难以看清对面的情况。
目前,云染就处于这样的状态。
她隐藏于万千人群之中,和旁边的弟子一般,都抻长了脖子,等着看传说中的长棋真君。
然而因为烟雾太过于缭绕,任凭她瞪凸了眼睛,也仅仅只看到了飞舟上闪现的一片衣角。
随后那人就不见了。
看了个寂寞……
“真不愧是长棋道君,光是站在那里,便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据说我们宗门下一个飞升的人就是他!我今天能得见他一眼,也算是沾了他的灵气了。”
听着身边人吹捧的越来越厉害,云染的唇角不受控制的一阵抽搐。
她很想问,几位兄台,你们是认真的么?
这么远的距离,看到的人影还没指甲盖大,你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了不一样?又是从哪里感受到了震撼?还有那位沾灵气的,他身上的灵气怎么拐弯也沾不到你的身上吧。
云染无法理解这种连人都看不清的崇拜。
是凭借想象力和信念感么?
云染正要撤退,突然觉到自己牵制的傀儡受到了攻击。
云染唇角轻勾,这是来了啊,不过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
李晔,赵子宗和楚琉玥一起死在了关杂役弟子的牢狱之中。
原本只死一个楚琉玥并不是什么大事,偏偏这其中还牵扯到了两个止源道君的弟子。
于是小事就变成了不得不上报的大事。
花昔和止源是最先抵达现场的。
只见小小的牢狱内充斥着浓郁的血腥气。
除此之外,还有一股异常爆裂的灵气尚未散开。
止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快速的扫向尸身,或许更准确的说,应该被称之为尸块。
眼前的三具尸体没有一具是完整的,胳膊腿身体零件被炸得七零八落,甚至还有一部分呈现烧焦之势。
止源抿了抿唇,脸色不太好看。
花昔强忍着恶心的画面走到止源的身边,尽可能的忽视这一地的尸块。
“师父……师兄和大师姐他们是不是……”
“他们中有人自爆了。”
花昔一怔,心底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在发酵:“自……自爆,谁自爆了?”
“应该是琉玥。”
花昔的脸色蹙然变得难看,她笑得有些勉强:“师父,大师姐的丹田不是毁了么?按理说应该吸纳不了灵气了吧,怎么还会自爆……”
最主要的问题是,楚琉玥自爆,她的剑骨是不是也一并碎掉了……
但是面对止源,她不敢直接提及这件事。
那两个师兄是蠢货,师父不是,师父虽然偏爱自己,却也只是偏爱那个天真不谙世事的花昔。
如果她提及剑骨,师父怕是要怀疑什么……
“应该是有什么机缘,得以修复了一部分,说起来,李晔和赵子宗他们怎么会来这牢狱找琉玥?”
这话问的当然不是花昔,而是身边的其他弟子。
其他人皆是一脸迷茫,显然也不知晓这其中的内情。
“他们之前便和大师姐不睦,想来是想借此机会给她一些教训……”有人这般猜测。
止源沉默了一瞬,楚琉玥这样的性格也能和别人发生冲突导致不睦么?
止源冷漠的扫了一眼一地的尸块。
“祭出窥天镜。”
只见一副小小的画面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楚琉玥,好久不见啊……”李晔笑得有些邪性,单是从影像看,完全不像是一个好人。
周围原本在窃窃私语的弟子看的也有些沉默。
影像中的少女并没有说话,只是垂眸坐在监牢的一处脚落。
“老子跟你说话呢,你听没听到!”说话间还重重的踹了一下监牢的大门。
赵子宗蹙眉拦下了李晔:“赶紧动手少说废话。”
只见影像中的李晔暗呸了一声,随后祭出了自己的法宝弯月刃,朝着楚琉玥的位置便弯了下去。
血花飞溅,剑刃落下的位置,正有一块骨头被缓缓抽离。
楚琉玥缓缓的睁开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来这才是你们的目的。”
李晔冷笑:“不然你在被丢到杂役处的第一天就该死了,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留你到今日。”
“窥天境会查到你的。”
“你觉得止源道君会为了你开窥天镜么?你未免将自己想的太重要了一些。”
可是最终这跟骨头也未能被抽离,因为就在它彻底脱离的一瞬间,楚琉玥自爆了。
自爆的刹那间,整个影像都发生了晃动,随后影像消失不见,彻底断了。
不过尽管如此,也让人大概了解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不知是谁小声嘟囔了一句:“剑骨?赵烨要剑骨做什么?”
“大概是嫌弃自己的资质不够,想换一副剑骨。”
止源微微垂眸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花昔。
花昔察觉到止源的视线,不由得迷茫回看向对方。
看着对方清澈的眸子,止源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果然他的这个小徒弟什么都不知道,罢了,这件事便到此为止吧。
这二人的肮脏心思也不必讲给小徒弟听,毕竟用剑骨提升资质并不是什么正派的做法。
止源道君弟子众多,却很难有人真的能引起他的情绪。
要说目前唯一能引起他情绪的,便只有眼前的这个小丫头了。
至于自己的大弟子楚琉玥,当年他愿意将其带回宗门,也不过是看上了她的天资。
然而空有天资,却没有好的秉性,也是可惜了……
李晔和赵子宗心术不正,有此结局,实乃自作自受。
止源淡淡的扫了一眼一地的尸块,便带着花昔离开了。
人世间行走千年,他看过许多生老病死,于修仙一途折损之辈更是比比皆是。
如今,这三人在此陨落,只能说他们命该如此。
止源道君离开了,不曾再多看一眼,亦没有丝毫留恋。
只有花昔在低头的瞬间,眼底划过一抹他人从未见过的愤恨和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