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闻王允要保举贤人。曹操当时就是一愣。
虽然王允在来到曹操这里之后,一直都是对曹操恭谨有加。可曹操却始终对王允加着小心。不冲别的,单凭王允能在董卓那里左右逢源,最后更把皇上从董卓那里弄出来。曹操就不得不对王允高看一眼。要不是王允救出圣驾的名声实在是太高了,曹操早就把王允弄一边去,让王允哪凉快哪呆着去了。就这样,曹操虽然明着动不了王允,可曹操暗地里却早就把王允划归为了保皇一党。并把王允视为了自己在朝中的头号政敌。
不过,虽然曹操对王允的提议加着小心,可曹操对王允的提议还是很感兴趣的。不为别的,只因为王允说实在是有道理,虽然以曹操对孔融为人的了解,曹操敢断定孔融绝对不会违抗圣旨的。可毕竟曹操和孔融也好几年没见了,而且孔融身为清流的表率,那也是不争得事实,‘座下客常满,杯中酒不空。’那也是大伙对孔融的一致评价。若是孔融真的不乐意来许都为官,孔融虽不敢违抗圣旨,可孔融挂冠而走,那也不见得是孔融做不出来的事。而且,若是孔融真的这样做,不仅不会对孔融的名声有任何的影响,而且还会使世人称赞孔融清高。另外对曹操的名声,那也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曹操想的透彻,不禁暗出一阵冷汗,觉得自己办事鲁莽、草率了。当下,曹操恭声向王允询问道:“不知太傅大人欲意举荐何人?”
程昱在一旁暗赞曹操办事务实。没有因为提议是政敌提出来的,就什么也不听得盖不采纳。
王允还是一幅谦逊的样子说道:“孔融有一忘年好友。姓祢,名衡,字正平。此二人交情深厚。祢衡曾称孔融为‘仲尼不死’;而孔融也称祢衡为‘颜回复生’。且,祢衡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诸子百家,无有不精。三教九流,无有不晓。若丞相得此人说之,孔融断无不来之理。”
曹操点了点头,祢衡这个人的名声,曹操也略有耳闻,好像是一个颇有名气的文人。但是,耳听是虚,眼见为实,尤其是这个祢衡还是王允保荐的,曹操怎么也得见上一面,看看能不能为我所用,曹操才能放心的。
故此,曹操对王允说道:“有劳太傅大人费心了。明日你可使祢衡至我府上一见。”
早朝散去。王允回到府上,就叫人把祢衡找来了。
王允先把自己在朝上保举祢衡的事和祢衡一说。随后,王允语重心长的对祢衡说道:“汉室衰微,权臣当道,实需尔等栋梁匡扶。明日尔到丞相府上,务必小心留意,留有用之身,报效国家。”
祢衡唯唯而退。
王允会如此说,那是想当然的。王允想的是为国举贤,为自己在朝中添一个帮手,在曹操的手下按一个钉子。所以王允才会暗示祢衡权臣当道,而祢衡的作用就是要报效国家。可是,王允又老奸巨滑,在这种政治斗争中,王允又不想给曹操落下什么把柄,所以王允说的也比较隐晦,更没有明确的指点祢衡该怎么办。
可这一来却坏了。祢衡这个人确实有才,而且才华非常高。王允说的那些,祢衡全都能明白,领悟。可是,祢衡的政治经验却太少了,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就是零。祢衡并没有意识到曹操虽然名为汉相,可曹操实际上却已经架空了整个的朝廷。连皇上都不过是曹操的一个傀儡罢了。祢衡只是很简单的认为曹操就是一个乱政的权臣。并认为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未必对自己有敬贤礼士之心。故此,祢衡遂决定此番进得相府,必须要见机而行。
结果,转过天来,祢衡来到曹操的府上,并没有向王允期待的那样恭敬,谨慎。而是带着满腔的热情和冲天的志气来的。
可是,还没等祢衡见着曹操,祢衡就被人给来了一个下马威。
有道是:宰相门前七品官。就曹操的那个府邸,是那么好进的吗?尤其是祢衡自以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又是太傅王允推荐的人才。这祢衡既没有准备拜贴,礼金,又没准备豪华的行头,一身布衣就溜溜达达的来了,来了之后,更没有准备什么门金给看门之人,那些在曹操府上看门的那哪会给祢衡通传。当时就把祢衡给轰了出去。
祢衡的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好一个无礼的曹操,你请我来的,怎么你的下人竟把我轰了出来呢?
正所谓:相随心转。此时祢衡再看曹操府邸的排场,跟刚才可就不一样了。刚才祢衡看曹操的府邸,那是觉得曹操兵马森严,军容整齐,威风凛凛。可现在,祢衡却觉得曹操这个府邸门前杀气腾腾,层层密密的暗藏刀枪。就连曹操府上的画阁雕梁,祢衡也认为有龙凤盘绕,乃是曹操的不臣之心。
祢衡越看火越大。越看越觉得曹操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就在祢衡快要爆发的时候,旁边突有一人问道:“敢问先生可是祢正平否?”
祢衡扭过头来一看,不认识。不过祢衡见此人说的客气,遂也客气的回道:“正是敝人。不知先生何人?因何知道敝人的姓名?”
来人微微一笑道:“吾乃曹丞相驾前戏志才。昨日得知先生前来,特在此恭候。先生即已早到。何不入府以见丞相?”
祢衡一听,火气小了一些,曹操派人特意迎接自己,这曹操还是比较重视自己的嘛。只是曹操手下的那些门子太过得势利尔。
祢衡不满的对戏志才说道:“吾倒是想见丞相,奈何那些门子却把我轰了出来。这个丞相,不见也罢。”
戏志才当然不是曹操专门派来迎接祢衡的人。祢衡的地位在曹操的眼中,远没有祢衡自己估计的那么高。只是戏志才今天也想到曹操这里来看看王允保举的这个人才怎么样,结果刚巧看见曹操府外有这么一个人矗着,而且还满脸的怒容,这令戏志才想到此人会不会就是昨天王允推荐的那个人才。故此,戏志才才会上前这么一说。给曹操圆一下。
此时戏志才听祢衡如此说,微微一笑,也不解释自己的身份,只对祢衡言道:“门子鄙陋无知,先生无需在意。来来来,先生随我见丞相去。”
戏志才先领着祢衡进入丞相府把那些门子呵斥一顿,然后又领着祢衡来到曹操府内的议事厅。
此时曹操的议事厅内已经聚集了不少的文武。而曹操就端坐在正当中。
祢衡随戏志才进来之后,随便得给曹操行了一个礼,口内尊称道:“平原祢正平,见过曹丞相。”
曹操一听就不痛快,你祢衡不过就是小有名气,说到底你不过就是一个布衣百姓。我如今身为当朝首辅,你这个平民百姓竟敢不大礼参拜,你这是仗了谁的势力?难道你以为你和王允结为一党就能把我不放在眼里了?如不为我所用,就算你有再大的本领,那你也只会坏了我的大事,成为我的敌人。
曹操这么一想,曹操也就看祢衡不怎么顺眼了。原本曹操那礼贤下士的风范,都被曹操那种敌视的思维给冲淡了。
故此曹操也没搭理祢衡,准备淡一下祢衡,挫挫祢衡的锐气。
可曹操这一没理睬弥衡,祢衡先前的那火气可就又上来了。
祢衡向来对自己看得很重,觉得自己乃是一个盖世奇才的高人。只是一直怀才不遇罢了。而祢衡在来曹操这里之前,也曾臆测曹操乃是奸臣,不会真心的礼贤下士。故此,祢衡此时觉得果然被自己给猜中了。曹操并不会重用自己,只会拿自己取笑。应付一下王允罢了。
故此,祢衡也不准备再对曹操容忍。遂仰天长叹道:“天地虽阔,何无一人也!”
曹操本来正琢磨着怎么试探祢衡的才华,挫平祢衡的锐气,好把祢衡收为己用。省得给王允添一个帮手。此时闻听弥衡在那里讽刺,曹操当时就不悦的说道:“吾手下有数十人,皆当世英雄,何谓无人?”
祢衡笑道:“愿闻其详。”
曹操得意洋洋的说道:“程昱,国渊,董昭,戏志才,机深智远,虽萧何、陈平不及也。许褚,李典,乐进,夏侯渊,勇不可当,虽岑彭、马武不及也。吕虔,满宠为从事,于禁、徐晃为先锋;夏侯惇天下奇才,曹子孝世间福将。曹子廉忠勇无双,安得无人乎?”
祢衡讥笑道:“公言差矣!此等人物,吾尽识之:程昱可使写信报安,国渊可使吊丧慰灵,董昭可使白词念赋,戏志才可使问卦看卜,许褚可使鸣金敲鼓,乐进可使取状读招,李典可使传书送檄,夏侯渊可使看家护院,吕虔可使磨刀铸剑,满宠可使饮酒食糟,于禁可使负版筑墙,徐晃可使屠猪杀狗;夏侯惇可称为独目将军,曹子孝可称为送钱的太守。曹子廉不过就是一个亡命屠夫。其余皆是衣架、饭囊、酒桶、肉袋耳!”
我靠!祢衡骂的这个狠呀。曹操手下真是一个没拉。尤其是夏侯敦和曹仁骂得更狠,有道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祢衡倒好,一个瞎眼,一个交过赎金。这点短处全揭出来了。
曹曹当时大怒道:“汝有何能?敢如此大言不惭?”
祢衡毫不在意的说道:“天文地理,无一不通;三教九流,无所不晓;上可以致君为尧、舜,下可以配德于孔、颜。某乃堂堂青史之材,岂与猪狗共同槽!”
曹操当时愣给气乐了。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扇了舌头。
可此时许褚在旁边却受不了了,感情我们全是猪狗,你倒能和圣人比肩了,这个人怎么比许攸还令人生气呢?
对于许攸,许褚还会顾忌一下许攸的身份是曹操的好友,许褚还不敢乱来,可祢衡这么一个白衣,许褚又怎么会在乎?许褚气恼的拔出佩剑就要斩祢衡。
祢衡一点没在乎,脖子一梗,那眼睛吊着许褚,那意思是你砍个试试。看先生我怕你么?
曹操一看,急忙喝止许褚道:“许将军退下,此等狂徒,不值得污了将军的宝剑。”
许褚愤愤不平的退了下去。
祢衡嘴一撇的对许褚说道:“某谅你也不敢啊!”
许褚一听,气大了,拳头撰的嘎嘣嘣直响。要不是许褚完全的忠心于曹操,对于曹操任何的话语从来都不违背。许褚杀祢衡哪还用犹豫吗?
曹操一看,这个祢衡也太不知道好歹了。就算是有才,那也是一个庸才,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圆通,变更之道呢?
曹操当下有点看不起祢衡,又想为许褚出气,因此曹操故意说道:“吾正少一鼓吏;早晚朝贺宴享,可令祢衡充此职。”
曹操也够损的,直接就把祢衡对许褚的评价,用到祢衡自己身上了。
祢衡一听大怒,这曹操不是在戏耍自己,又是干什么?自己这么大的才华,这曹操竟让自己当一个鼓吏,这也太欺负人了。祢衡有心当场发作。可祢衡一看周围都是曹操的人,自己发作之后,肯定落不了好。而且还不会有人知道曹操的卑鄙。不如等自己给曹操司鼓之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堂堂正正的痛骂曹操,到时候,就算是自己被曹操砍了,那自己也能落一个敢当庭辱骂奸贼的忠贞之名,从而留名青史。
故此,祢衡也不推辞,应声而去。
等祢衡走了之后,许褚不忿的向曹操问道:“主公。此人出言不逊,何不杀之?”
曹操冷笑道:“此人素有虚名,远近所闻。王允荐此人来此,必有所图,今日杀之,天下必谓我不能容物。如此,岂不中了王允的诡计。今那弥衡自以为能,吾故令其为鼓吏以辱之。岂不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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