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只只深吸一口气,将门打开,这才发现,门口居然站着七八个人,拿着大包小包。再次见面,林只只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平静地面对他们了。
“你们来做什么?”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吧,他们好像在老家县城,离这边省城还有100多公里,大过年的他们不在家守岁,跑来自己?呵呵,第六感告诉自己,来者不善。
女人一把挤开男人,凑到林只只面前道:“只只啊,我是妈妈啊,你不记得了吗?这不今天是大年三十吗,妈带着你爸还有你弟弟过来陪你过年。”
说完还招呼身后的一个秃顶大肚男,“快点,辉煌,这就是只只,只只啊,这是你爸爸赵辉煌,那是你弟弟赵卓立。”
“你个不要脸的女人,只只的亲爹还在这里,你居然让她叫别人爸爸,下贱玩意儿,信不信我打死你。”
“林国定,你再骂一句试试。”
“怎么,老子还能怕你?”
声音大的,隔壁邻居打开门,朝林只只这边看了过来。
见状,林只只怕他们打扰到别人,只好将人领了进来。
“有话进来说吧。”
一群人进屋后,直接占据了沙发和凳子,林只只的房子不大,只有一室一厅,平时就她一个人,家里的家具本就不多,再来这么多人,就显得有点拥挤。
林青青,也就是林国定后面的女儿,一脸嫌弃道:“爸妈,这里这么小,怎么住啊,反正她现在有钱了,咱们住五星级酒店去。”
“对,我也要住酒店。”赵卓立比林青青大两岁,不过因为是赵辉煌的老来子,所以平时也是娇宠惯了,向来目中无人。
林只只冷笑,“没人请你们来吧。”
“你这孩子,我们这不是担心你自己一个人过年孤单吗。”刘雪兰,林只只的亲妈,谄媚地笑着。
林国定一脸阴沉,这是一贯以来对待林只只的态度,“我们还没吃饭,你去,做点好吃的出来。”
“没有。”
“大过年的,家里怎么会没有吃的。”说完,林青青直接去厨房翻找,他们坐了一晚上的车,年夜饭也吃了一半,早就快饿扁了。
见到厨房真的没有吃的,气得将冰箱门摔的砰砰作响,最后看到桌子上的苹果,也不问,直接洗了一个吃起来。
林只只那叫一个心疼啊,好东西都进狗肚子里去了,这个林青青才17岁,但是身形打扮好似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子,听说初中开始就谈恋爱,前年更是闹出了人命,她妈一哭二闹三上吊让对方负责。对方男的也还没有成年,生下来是不可能的,最终人家赔了五万块钱将事情摆平了,要说林只只为什么会知道,因为她妈怕在当地医院打胎被熟人看到丢人,跑来省城医院,当时还打电话要求林只只去陪护,林只只以学业重为由拒绝了,后来她妈还找去她大学,幸好自己当时出去兼职了没有在。
最终,在她妈三番五次的骚扰下,林只只给了1000块钱才让她不再找自己麻烦,现在想来,当时的自己,还是太懦弱了。
苹果脆甜多汁,林青青吃得停不下嘴,在吃第三个的时候,一旁的赵卓立终于也忍不住了,抓起一个便吃,瞬间就明白为什么林青青那死丫头吃的那么香,这苹果,这他妈好吃。
林国定还有一个小儿子,叫林伟刚,比赵卓立还要叛逆。
如果说赵卓立是宠坏的孩子脾气娇惯,那么林伟刚就属于坏到骨子里的那种,从小偷鸡摸狗不说,少管所都已经是三进三出了。
见他们两个吃苹果吃的那么香,也上前抓了一个。
或许是真的饿了,也或许是看几个孩子吃的太香,馋了,几个大人也一人抓了一个吃了起来。
“呀,只只,这苹果真好吃,哪里买的,不便宜吧。”沈婉如,林国定后来娶的老婆笑眯眯问道。
别看她名字听上去应该是个温婉贤淑的女人,实际上,就是一肚子坏水,否则也不可能将林国定收拾地服服帖帖。
不仅跟家里人断了联系,甚至将爷奶的钱都骗了去。爷奶辛苦一辈子,也攒下了一点钱,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德行,所以他们都有意防着。
之前他赌博欠一屁股债,债主要上门,爷奶就直接将他赶了出去,说就当没有这个儿子,那些债主也拿两个老人没有办法,何况那农村的老房子,也不值钱。当时他就已经跟沈婉茹勾搭上了,据说沈婉茹之前是在南方某地坐台的,后来因为得罪了那边一个大姐,才不得不回了老家,当然回来了也不安分,开了一家发廊,有没有其他服务,就不知道了,反正林国定是经常去光顾的。
后来她妈也找了赵辉煌,并且还不小心怀孕了,赵辉煌当时已经快45了,她妈才30,自然是疼到不行。要说这赵辉煌,长得实在不够辉煌,也就是个镇上卖猪肉的,不过呢,手里的确有两个钱。
她爸林国定知道后,直接将两人捉奸在床,说要将事情闹大,让刘雪兰去将肚子里的孩子弄掉。
赵辉煌哪里肯,他45了还没有结过婚,也没孩子,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女的怀上了,肯定不能打掉。
最终,赵辉煌拿出一大笔钱,将林国定的赌债都还清后,两人才办了离婚,据说那天赵辉煌就等到民政局门口,刘雪兰前脚领了离婚证,后脚就领了结婚证,那速度,闪瞎大厅工作人员的眼睛。
然后沈婉茹不知从哪里打听到,爷奶当年做小买卖赚到过一些钱,死活要林国定拿出30万,她才肯嫁。
林国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被迷了心窍,回家死活逼着自己爸妈拿钱,不拿就要把林只只卖了换钱。
最终,爷奶没办法,答应说,30万可以,但是林国定得把户口迁走。
林国定也爽快答应了。
两人结婚后,所有的钱都攥在沈婉茹手里,林国定也不赌博不喝酒了,专心帮着老婆经营发廊,听说现在那理发店已经开的很大,手下还有好几个员工,按理说是不缺钱了的,为什么又来找林只只就不知道了。
后来随着发展,老家的房子那边要建高速,爷奶没有要求分地,而是拿了补偿款,加上这几年的积蓄全款给林只只买了这套小房子。
林只只不要,他们哭着道:“只只,爷奶只有这点能力了,这钱你不拿着,以后到谁手里就不知道了,你买个房子,也算有个家,爷奶走了也安心。”
最终,林只只含泪签了字,只是后来不管自己怎么劝,两个老的死活不肯来这里住,直到一年后,村长打来电话,说爷奶过世了,她才知道,原来他们早就知道自己身体不行了,不想在新房子里过世。爷奶房子拆了后,一直住在村里一个废旧的老房子里,林只只每次回去都会亲手帮忙修整,每次都哭着劝他们一起去城里住,他们都不愿意,说是习惯了住村里。
林只只想要在村里重新盖,他们也不同意,说盖完以后没人住浪费。现在林只只是明白了,两个老的,早就知道自己病的不行了,年轻的时候,爷爷是做油漆工,奶奶是在旁边帮忙,那个时候没有那么强的自我防护意识,恐怕当时就落下病根了。
林国定他们得到消息的时候,自然是回村里去闹过,说什么老房子他们有份,补偿款为什么没有他们,结果村长拿出户籍本一看,他的户籍早就都迁走了,那么房子就跟他们没有关系。
林国定去找两个老的要钱,沈婉茹也是一旁添油加醋,说什么林伟刚是他们唯一的孙子,怎么能不把钱留给孙子呢。
当时的林伟刚还在少管所,对于这个孙子,林爷爷是摇头不止,根歪了,就没用了。
他苦笑道:“我就直说了,这钱是留给我和你妈百年后用的,到时候有多了,你们再拿也不迟。”
林国定觉得这样也行,沈婉茹却是不停冲他使眼色。她笑道:“爸妈,你看,养老有我们呢,你们拿着钱,跟我们一起住呗。”
林爷爷抬眼看了这个儿媳妇一眼,自从进门后就没有给过他们好脸色,如今为了这几十万,倒是舍得赔笑脸了,唉。
只是这次不管他们两个说的怎么天花乱坠,老两口都没有点头。
林国定脾气上来,就要动手。
“你别费劲了,钱我都藏银行了,身份证我也剪掉了,除非我本人去,否则是取不出来的。”
最终,林国定一家气冲冲走了,他们也想好了,反正两个老的向来节约,也没有多大花销,大头肯定还是在的。
只是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老两口居然一分不留全部拿去给林只只那个死丫头买房子了。
林只只永远记得,当初自己买这套小公寓的时候,不光是林国定一家,刘雪兰也来闹过,非说这个房子他们都有一份,都要求加名字。
那段时间他们天天来闹,幸好自己当时已经年满十八,而且买房的时候,爷奶都不同意加上他们名字,才免去了后面的麻烦。
至于后面为什么他们不来闹了,林只只也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因为这房子不大,他们看不上,好像也是因为他们自己的生意都做起来了,也不缺这么一套小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