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有跟我说那个左都统的事呢。”
夏霖萧抬眸,看向远方,开始回忆往事。
“我十二岁那年,父皇就让我上战场了,当时我就是跟在李都统身边做一名小兵,是他悉心教导我兵法,还救了我好几次,可以说是我师傅也不为过,最惨烈的一次就是当时我们中了敌军埋伏,我被包围其中,是他舍身救我,他还差点因此送命,但是他却说,我是天生将才,又是皇子,以他一命换我一命,值得。”
“后来援军到了,李都统获救,却也是受伤惨重,在床上躺了近三个月才恢复,当时还是霍神医救的他。再后来,我经历几场战役后,渐渐也能独挡一面,父皇也将神威军派给了我,后面的事,想必只只也清楚了。”
的确,后来夏霖萧战无不胜,这才有了战王的称号。
“这么说来,李都统算是你的恩师了。”
“嗯,不光如此,他还是两朝元老,皇祖父驾崩之前,还嘱咐过父皇,一定要善用李家。”纠结一番,夏霖萧还是道,“不过,李家虽然不同司马家一样,居功自大,但是,李都统溺爱嫡子是大家都知道的,而世人不知的是,那个李公子……”
夏霖萧组织了一下语言,还是道,“他性格乖张暴力,而且,柳州已经没有多少家愿意跟他们结亲了,连带二公子,如今已经十五,到了议亲的年纪,却是也连连受阻。”
林只只惊讶地张大嘴巴,按照夏霖萧说的,这两朝元老,不是应该年纪很大了吗,怎么连儿子都还没结婚,想到那个李夫人,最多也就三十出头不到四十的样子,难不成那李大人未成年就上战场还救了先皇?
看到她眼中的疑惑,夏霖萧道:“李都统已经年近六十了,早年是因为跟随先皇征战沙场,所以一直没有成亲,后来成亲了娶了刑部尚书的嫡女,两人又分隔两地,成亲后多年才有了大公子,所以很是看重,尽管后来他不良于行,李大人还是最宠爱这个嫡子。”
“这么说来,这个大公子是因为身体原因才变了性格?”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跟随李大人的时候,大公子已经是坐在轮椅上的了,而关于左都统家的事,我也是听在柳州的人说的,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也不得而知,但是李大公子已经娶过三任妻子,都是无故暴毙后院,有谣言说是大公子虐待致死,至于到底什么原因,恐怕只有李家的人自己清楚。”
“那些女子家人就没有闹过?”
夏霖萧摇头,“柳州基本上都属于李家的势力范围,李家世代忠良,父皇也很是器重他们,所以就连柳州知府都对李家敬重三分,那些人家不会因为一个女儿而跟李家翻脸,就是后面有疼爱自家女儿的死活不愿意嫁进李府,那些小门小户想要攀附的,李夫人也看不上,估计这次来京城就是想给李家找儿媳妇的吧,刚好碰到你这个小神医,他们就立马上门了。”
“这李家,应该也不是很坏的人家吧,要不然昨天直接求个圣旨让皇上做主,要求我去看病不就好了。”
夏霖萧赞同的点头,“人家后院的事情,外人自然是不知道太多的,但是我知道的李大人,绝不是那种奸诈小人,只只要是不放心,我再派人去柳州打听。”
“算了,也不用那么麻烦了,反正治病救人也是功德一件,我见了大公子再说吧,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要不是个好的,大不了我就说治不好,反正霍神医不也治不了嘛。”
夏霖萧摸摸她脑袋,“好。”不过心里还是打算再去调查一番,涉及到只只,他不敢大意。
“对了,你大早过来,吃了吗?是要带我去看院子吗?”
“只只,你都吃完了再问,是不是有点不把我放在心上了。”
“哪有。”林只只心虚道,“你要是没吃,我让翡翠再拿点过来。”
“呵呵,跟你说笑呢,我吃过了,我们这就出发吧,要不要带上婶子他们。”
夏霖萧内心是想跟林只只独处的,但还是将话问出了口。
“当然啦。”
林只只开心地走到门口,“翡翠,去跟夫人大小姐大少爷他们说,我们去看新院子咯。”
“是。”
见到她这么开心,夏霖萧也跟着笑了。
马车才刚进城,迎面就遇到了一驾刚要出城的马车。
夏霖萧见到那个马车,眼神微动,不过也没有多作停留,反而是对面马车上的车夫见到夏霖萧,立马下来行礼,还向里面的人说了些什么。
江太傅掀起车帘,看了看夏霖萧,再看看他身边的马车,便随着车夫的搀扶,下了马车。
“老夫见过战王。”
夏霖萧赶忙下马,拱手道,“太傅。”
跟在后面骑马的林明祖在见到江太傅的时候就赶忙下马,他高兴地走到江太傅面前,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学生见过夫子,多日不见,夫子可还好。”
江太傅看到林明祖,脸上扯出一抹复杂的笑容,“明祖啊,最近可有荒废学业。”
“学生谨记夫子教诲,每日都有温习功课,不敢偷懒。”
“那就好,那就好。”江夫子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看着马车欲言又止。
夏霖萧叹了口气,道,“太傅,只只在马车里,这里人杂,您要是方便,便随我们一起去镜月园如何?我们正要去那里。”
林只只这时也掀起车帘,对着江太傅道,“夫子可是找我大哥?”
江太傅看看这城门口,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便道:“王爷,县主,老夫可否随你们一同前往,老夫,有事相求。”
闻言,林只只心头一跳,看江太傅的气色,比之前在新河镇简直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好似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她冲夏霖萧看去,只见他点了点头,道:“那就一起吧。”
江太傅吩咐车夫掉头跟在林只只他们马车后面,林只只有心想问夏霖萧,这江太傅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但是又不太方便。
许氏也是一脸担忧,“只只,我看这江太傅满脸愁容,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林亮祖也道,“夫子好像一下子老了许多,难道是家里出事了?”
“亮祖,别口无遮拦。”
林亮祖吐了吐小舌头,偷瞄林只只。
林只只有预感,这江太傅是冲自己来的。
果然,到了镜月园后,就验证了林只只的猜想。
“婶子,我让人先带你们去院子各处看看,如果有想修改的地方,自己告诉他们写下来,回头我找人过来修改。”
许氏忙到:“这院子一看就很好,不用改了,你们去忙,我带两个小的和萍萍四处看看。”
夏霖萧林只只林亮祖加上江太傅四人,来到湖心亭,翡翠琥珀上完茶水后,就站在桥头守着。
林明祖率先开口,“夫子,几日不见,您怎么气色变得如此差。”
江太傅闻言,叹了口气,随即起身,就想跪下,被眼疾手快的夏霖萧一把拉住,“太傅,您千万别这样,我和明祖都是你教导的学生,哪有学生受老师跪拜的。”
林明祖也吓得起身连忙走到另一边扶着夫子。
江太傅挣脱不开,只好道:“老夫有事求县主,理应……”
“夫子,”林只只连忙开口,“您是我大哥的夫子,又是王爷的夫子,我又怎么受得起您的礼呢,您快别为难我们几个小辈了,有事您就说,只要我们能办的,定全力相帮。”
江太傅这才歇了行礼的心思,安静地任由两人将他扶回凳子。
沉默一会,他才开口,“王爷,县主,老夫此番就是来找县主的,想求县主过府替我那不孝子看诊。”
夏霖萧与林只只对视一眼,夏霖萧先开口,“江雨衡怎么了?”
江太傅抹了抹眼角,缓缓道:“雨衡有一次感冒咳嗽,去了仁和堂抓药,吃完后立马就见效了,只是从那以后,他经常犯病,一犯病,就要人去仁和堂抓药,而且每次都是药到病除,可是却也奇怪,他自从那次病后,身体日渐虚弱,面色腊黄,精神秃废,萎靡不振,直到两个月前,他每次犯病都会加重,有时涕涎交流,顿足捶胸,咳血不止;有时又哭天喊地,乱碰乱撞,啃墙吃土。家里人实在无法,就去求了霍神医,可霍神医也是束手无策,还,还说……”
林只只了然,接话道:“是不是让你们不要再吃那个药方了?”
江太傅惊讶地抬头,慌乱道:“县主怎知?难道说,难道说那个药方有问题?”
林只只看了看夏霖萧,接收到他眼底的信号,才说,“也不是,就是有可能那个药方不适合江大公子。”
是的,夏霖萧不同意林只只说实话,毕竟江雨蝶是江家的人,有些事情,还是提防一点比较好。
江太傅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怕那药有问题。”歇了口气,他继续道:“霍神医都无法医治,我们也就只好一直去仁和堂找当初那个大夫,可是那大夫却说,那药方没有问题,只是其中一味药材最近缺货,要过段时间才有,可是,雨衡等不起啊,最近他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了,所以,所以老夫才来恳求永宁县主,昨日县主的那个生机丹,可还能炼制?”顿了顿,又道,“放心,老夫就算倾家荡产,也会将银子凑齐。”江太傅觉得,那生机丹肯定不便宜,自从他辞去太傅一职后,家里的晚辈都是一些小官小职,俸禄也仅够维持日常开支。家里有一些铺子生意,但是家里没有善于经营的后辈,也都是堪堪不亏而已。
林明祖看向二妹,林只只朝他安慰点头,这是自家大哥的老师,她当然不会置之不理。
“夫子,那生机丹不是治病的,这样吧,下午我上门一趟,看看江大公子的病情再说,好吗?”
闻言,江太傅喜出望外,他有种感觉,自己儿子的病肯定是因为那药方的问题,只是他们不愿意告诉自己,自己也就当不知道吧。
林明祖去送江百川,林只只对着夏霖萧道:“我觉得仁和堂不可能没有黑黄金了,哪怕我收走了那些,那么以前的呢,况且没有在槐州种植前的黑黄金他们哪里来的?”
夏霖萧眯了眯眼睛,点点头,赞同林只只的话,“所以说,他们再走下一步棋了?”
“夏霖萧,我觉得我们还是要找机会去趟北陵,就我们两个,我必须要将那国师的后人揪出来。”
“好,过完年吧,我们先去将寻龙图上的宝藏收了,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