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登记后发放的木牌,顾寒带着燕儿顺利的入了城。
“大哥哥,咱们现在去哪?”燕儿扯了扯顾寒的衣袖,低声问道。
“先休息几天,然后去买些吃食,去车马行租贷一辆马车。”顾寒回答着,举目四望,环视一圈后。来到一处酒家,将木牌连同银子按在桌上。“掌柜,来两间上房。一席酒菜。”
木牌是确定身份的,确定了身份。酒家才会给你上菜。
“好嘞~”
掌柜拿起木牌好好查看了一番,发现不是作伪。在账本上工整的记下几行字。将木牌和多余的钱退给顾寒。朝身后的帘子招呼了一声。“上房两间,一等酒菜一桌,”
“二位贵客,楼上请~”
不多时,跑堂掀开帘子,口中唱着调儿,引着顾寒二人走上楼。指明了房间后,跑堂将钥匙递给他们。末了不忘道一句:“半刻钟酒菜便好,二位可还有什么吩咐?”
顾寒丢给他一枚碎银,慢悠悠的说道:“初来贵地,有什么好推荐啊。”
“哟,公子,这青山城儿,正所谓顾盼三留。”跑堂搓了搓银子,笑的褶子都叠起来了。忙不迟迭的给他倒了杯凉茶,『操』着一口颇有意思的方言,掰着手指头说道:“甭看咱这穷地方,但正所谓雀儿虽小,五脏俱全不是?每逢十五的花楼月会,一年四次的蟾吐天宝,以及过几天就要举办的祭天庙元。这三样可都是好去处。您来的正是时候。真是有缘千里……那个,来相会啊~”
“好。当赏!”
顾寒眯着眼,翻手一拍,又是一锭碎银压在桌面。“有好去处,自然有不好去的地方,对吧?给我说道说道,免得不经意间,踩了线,过了腿不是?”
“咕噜~”跑堂喉结上下动了动,眼巴巴的看着那锭嵌入桌面寸许的碎银,瞳孔微微一缩,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回答:“公子,您这话是有水平的。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咱这地方,第一便是山河帮,这是一帮子走私盐的,有千把人呢。第二便是云海商会,据说他们后面站着的是大人物。连城主大人对商会的管事都是客客气气的。这两个,都别惹。”
“很好。”顾寒放开压着银子的手指,屈指一弹,碎银在桌上猛地一跳,轻巧的落入跑堂的手中。
待跑堂心满意足的退出去,关上门后。
燕儿便一屁股坐在他对面,将重达百多斤的长刀放在桌上,捧着小脸儿,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前文已经说过,这世界的生灵体质比地球等低级位面强了很多。所以燕儿抱着一百多斤的东西,就和地球的人出去旅游提着三四十斤的行李箱一样。)
顾寒自然知道,这丫头什么意思。笑了笑说道:“既然遇上了,那就凑凑热闹。”
“好了。下去吃饭吧。”
他算了算时间,制止了燕儿的动作,提着刀带着她缓缓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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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关于燕儿,赵青云的事情,来龙去脉很简单。
燕儿是他师父的孩子,而某次他们一行人外出,不慎被一帮来历不明的神秘强者伏杀。最终全部死亡,仅留下重伤垂死的赵青云,带着还在襁褓之中的燕儿逃出生天。
灵脉尽断,丹田废掉的赵青云也想带着燕儿回宗门,但是又害怕那帮神秘人还未。所以根本不敢『露』出丝毫痕迹,最终只能找到一处偏僻的山头安顿下来,甚至连数百里外的青山城都不敢靠近,生怕暴『露』自己。
他准备将燕儿抚养长大,待到时机成熟,再另作打算。只不过伤势实在太过严重,能撑这么几年已经是他用尽了所有的办法才做到。
所幸顾寒的到来,让他看到一丝希望。于是乎他便将小丫头托付给顾寒,安心的挂掉了。
但就在前几天,观察顾寒得出了一个‘城府颇深’的结论。生怕师父的孩子会出什么危险,所以才不惜燃烧本就不多的寿元,凝聚了一枚魂印准备打入顾寒识海以作威胁。以防万一,又在木匣上留下一道禁制。这才是赵青云没几天就生命燃烧殆尽的最终原因。
他害怕顾寒有底牌,故而做了两手准备。偷袭不成,就打感情牌外加利益引诱,期盼木匣上的禁制起到作用。可惜,碰上了顾寒这种惜命谨慎的家伙……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不过,饶是如此,顾寒还是打算将这丫头送到赵青云的宗门,也就是数万里外的“乾灵宗”,除了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外,他自然是另有打算的。
现在这个情况,由不得他妄动。
首先此界有主神碎片的存在,但不知道落在谁手里,是穿越者还是土着。更不知道落在他们手里多长时间,对方已经到了哪种实力层次。
其次,这个世界脉络发展到了什么程度?初期,中期,还是末期。主角是谁,什么身份,什么阵营,什么实力。他都两眼一抹黑。啥都不清楚。
就算行军打仗,还讲究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呢。更何况这等关乎小命的大事?
“先走种田流,然后伺机行动。实在不行,老子就苟个几百年,上千年。就不信成不了大佬~”顾寒夹了口菜,放在嘴里咀嚼着。心里发狠:“主角?也不过是一个时代的主角罢了,这个时代老子赶不上,大不了等下个‘大势’开启。只要不死,就有希望。”
“砰!”
就在这时,小丫头嘴里塞着一只鸡腿,吃的满嘴流油。同时还不忘将另一只鸡腿放到顾寒碗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哥哥,你吃。”
“恩,好。”顾寒『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眯眯的拿起鸡腿,还没下嘴,耳畔徒然传来一阵震耳的脚步声。
闻声望去,却见一扛着狼牙棒的大汉,『露』着半个膀子,大马金刀的坐在他们旁边,朝着掌柜叫嚷道:“掌柜的,来两斤酱肉,两坛黄酒。先上酒……”
“好嘞~”跑堂的奔了过来,接过银子。朝后厨吆喝了一声。将一小坛酒放在桌上。
本来这都是正常的,毕竟这是大堂,又不是单间雅阁,还不兴人说话不成?
但坏就坏在,这大汉似乎是为了表示豪爽,拍开封泥仰头灌了起来。酒水洒在衣服上,桌上,水珠四溅,搞得他人烦躁不已。
于是乎,喜闻乐见的事情发生了。顾寒还未出言,那大汉所在的,另一张桌子上的两人愤然起身。其中一名只要不是眼瞎,都能看出女扮男装的‘公子’一拍桌子,杏眼怒视大汉,冷声道:“阁下可是没瞧见这大堂之上还有其他人?大叫大嚷,可有……”
“老子作甚,管你何事?”大汉一把将酒坛砸在桌面,提着狼牙棒恶狠狠的扫了她一眼,复而环视一番:“就他娘的你事儿多,看看他们,可有意见?”
或许是他的目光实在太过凶狠,他一一看去,用饭之人都不禁错开目光,不敢与其对视。直到……他看到顾寒这边。
与他的体格相比。看上去文文弱弱,身形单薄就好似一名书生的顾寒,显然错了几个量级。他本以为对方也会如先前那些人一样,瑟瑟缩缩的偏过头。
但没想到,顾寒就这么大刺刺的看着他,与他对视,眼中满是沉静,淡然。完全没有大汉预料中的惶恐,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