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对于科举有多看重,秦菲菲家中虽然没有男丁,却也多有耳闻,普通人为了科举求官,一辈子可以说是穷首皓经,几乎白了头,也要坚持科举,为的不就是功名二字么。
别看秦菲菲平日里对于方青稚有些冷淡的模样,但实际上,她对于方青稚可以说是照顾到了极致,听到方青稚宁肯放弃考试也要来找自己的时候,她的心中又是着急又是无语。
“我如果真的会有什么事情,难道你来找我,就一定能够救我了?”秦菲菲没好气的说道,她自问自己的身手可没有差到指望方青稚来搭救的地步。
听着秦菲菲的话语,方青稚就无奈了起来,他之前的话语哪里是这个意思,到了秦菲菲的口中被曲解的不成样子。
“师姐,你这话可就冤枉了,我哪里是这个意思,只是说你如果身陷险境,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安下心来去考试啊。”方青稚看着秦菲菲,目光真诚:“我对师姐是什么心思,师姐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少年的面孔突兀的在秦菲菲的眼中放大,方青稚在不知不觉之间竟然靠近了她一指的距离,弄得她心中忽然擂鼓声鸣。
等到秦菲菲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想到,这是自己的心跳声太响了,这才弄得她以为是这外面打雷一般的动静,其实只是她太紧张,看着方青稚的面孔,秦菲菲下意识的往后让了一下:“你不要距离我这么近。”
“我不是那个意思,呃,师姐,你之前的话语,我能够再听一遍吗?”
方青稚忽然说道。
秦菲菲没明白,她刚才跟方青稚说了那么多的话,他说的又是哪一句,而且,秦菲菲有些不爽的想,为什么方青稚跟自己说的每一句话,她都非得要听呢?就不能够换一种方法,自己可不想要一直被方青稚牵着鼻子走,她跟方青稚之间,明明是她的年岁要大一点儿。
怎么到了方青稚的面前,每每都是自己显得要傻一些,难道说,气场这个东西,真实存在?
可是,她看方青稚的模样,怎么也看不出来,他哪里有着这样子的气场,让自己都不得不退避三舍。
“就是师姐你承认在关心我的那句话。”方青稚笑着。
秦菲菲的脸突然沉了下来,她看着方青稚,脸色凶巴巴:“胡说,哪里有关心过你,你不要乱说话。”
“啊?那是我的耳朵听错了吗?”方青稚没有反应过来,刚才那句话,好像真的是秦菲菲在关心自己,难道只是他自己听错了话?
“你在瞎说什么呢,我可没有这么说过。”秦菲菲依旧嫌弃,她已经不想要在方青稚的面前说些什么了,每次只要她有一个漏洞,就会被方青稚给抓住,到时候自己才是真正的糟糕,就算是想要找到点儿缘由为自己开脱都没有办法,眼前的方青稚就像是一个精准的猎手,等待着自己露出每一个错误的时候。
“好吧,那就当做是我听错好了,只要师姐你高兴,我怎样都可以啦。”方青稚无奈的挥挥手,既然秦菲菲都已经这么说了,他也犯不着要对秦菲菲苦苦相逼,比起这些事情来说,他更加想要自己好好的尝试一下。
看着方青稚,秦菲菲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她知道自己跟方青稚说的话语也是不一样的,只是看着方青稚的时候,她难免会有点儿奇怪。
“你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每次都要说这些话,难道你跟旁人聊天时,也是这么怪里怪气的吗?”秦菲菲活到这么大,第一次见到有人可以靠自己这么近,他就不怕被打吗?就算是自己跟他的关系再好,可是方青稚距离自己一指近,秦菲菲都怕自己下意识施咒把他给掀飞出去。
“如果是师姐,那要对我动手,也只好认了。”方青稚惫懒的神情,说出来的话则是让秦菲菲绝倒,这人竟然是压根没想过反抗,甚至还觉得她如果动手,那就随她的想法。
这样的性格,秦菲菲摇摇头,她开始觉得方青稚走不了科举这条路了:“你这样子的人,是怎么读圣贤书,还要下场应试,你娘如果对你抱有期望,你不如跟她说,你打算换一条路走,让她不要太失望。”
有方青稚这样特质的人,想要世俗的成功几乎是极难的,他根本就不愿意拼命的去努力,这跟他的价值观不符合。秦菲菲的年岁虽然不大,但是她在这方面的认知却比常人要深刻的多,所以看到方青稚模样的时候,她就已经在自己的心中打定主意,以后跟方青稚在一起的时候,还得多多鼓励他。
不管怎么样,小孩子还是需要多多夸奖,心情才会变好,秦菲菲在这点上,打算做一个好师姐,起码也要让方青稚感觉有人可以依靠。
“好的,我等下回去之后就去找我娘说。”方青稚爽快答应下来。
秦菲菲愣了一愣:“你,你不打算生气吗,因为我这么说话,好像有些看不起你。”
方青稚依旧是满不在乎的摇摇手,他的话语还没说出口,秦菲菲就已经代替他说了:“我是你的师姐,说你肯定是为你好,是吗?”
方青稚惊疑不定的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的心中在想些什么?”
“呸!就知道作怪!”秦菲菲无语,没好气的啐了他一口,自己的心中在想些什么,方青稚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但是他明明就是在知道的状况之下,还要说这些话语,那就纯粹是为了哄她开心。
可怪哉的是,秦菲菲就是吃方青稚这一套,她最近就连画符的时候,都偶尔会想起来方青稚在自己的面前耍贫嘴的模样,还有他关心自己的样子。
就连方青稚被自己冷落的时候,委屈郁闷的神情,秦菲菲也能清晰无比的在自己脑海中回想起来。
那时候的她就会抿抿嘴,就算心中很想要去找方青稚说话,她那时候也忍耐下来了。
因为秦菲菲想要给自己一些时间,弄清楚自己的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单纯是因为某些事情刺激的她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那么,她还有可以保留的余地,可以自己去想办法调节对方青稚的这份心情,至少,她可以让自己对方青稚不是预想中的那样。
这样子的念头,很快就在见到方青稚之后消失,他就算是被自己无辜冷落或者迁怒,依旧是笑呵呵的模样,丝毫没有生气,甚至还在关心自己。
秦菲菲在愧疚之余,又生出了坦白一切,等待方青稚成长起来的念头,可是在看着方青稚的时候,她自己也知道,她太自私了。这么做的话,只会牵连着方青稚献出自己的性命,而这对于她要做的事情来说,于事无补,何况她也不是这样的人。
“你这个家伙,怎么总是喜欢给人出难题呢?”看着方青稚,秦菲菲在心中很是无奈的想到。
她根本就不在意其他的事情,但是,就是因为眼前的人是方青稚,让秦菲菲也陷入了进退维谷之中。
真要说牺牲方青稚,秦菲菲是做不到的,她还不知道自己能够获得什么,但是失去方青稚,这个选项不在她的预料之中。
就算是失去她自己的性命,她也不想要失去方青稚的,这样子的条件只能够作废了。
至于其他的办法,秦菲菲想起来就觉得自己回天乏力,她的母亲一天比一天病重,就算是有各路名医前来治疗,也没有更多的改善了。
这也是为什么秦菲菲会着急要去找噬尸魔虫,甚至不惜搭上自己性命在寻找的原因。
过去十几年的时间过去,秦菲菲拖的时间已经足够久了,她的母亲还在透支生命,秦菲菲没有办法坐在原地干看着不动,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因为方青稚而激动。
因为,在秦菲菲的记忆之中,自己脑海中的父亲,似乎总是沉默着,要么就是在思考其他的事情,反正大部分的时间里面,都是秦菲菲自己一个人独处。
所以秦菲菲早就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可是如今多了一个方青稚之后,热热闹闹的样子,她觉得也不错,尤其是方青稚这个家伙做出来的事情,许多都傻气到可爱。
也让秦菲菲的心情变得更好了一些,如今看到方青稚摘掉了自己面上的面具,更加坦诚的跟武馆里的其他人交朋友,秦菲菲也是很欣慰的。
“今天你认识了什么人没有?”秦菲菲吃了一口汤饼,暖呼呼的汤汁顺着喉咙急转直下,慢慢浸润过每一处肠胃,让秦菲菲感觉到自己这一天的劳累都有了抚慰。
只是,她的话语,让方青稚心中有些吐槽的念头:“师姐,你这么一说话,听上去好像我们就差了二十岁一样,未免太夸张了吧。”
方青稚有些不爽,他别的可以不管,可是秦菲菲的身材高挑就算了,当她站起来走向自己的时候,方青稚就感觉自己的压迫感更强了。
“师姐是你师姐,你敢说我老?”秦菲菲挑挑眉毛,显然是不服气方青稚的话语。
……
这人是不是长的耳朵只能选择性听见啊。
方青稚满心的无语,这时候只能够默默的忍耐下来,毕竟秦菲菲都已经这么说了,他难道还能够再冲上前去跟秦菲菲对刚吗?
这样子的事情,就算是他敢做,秦菲菲如果瞪他一眼,方青稚也要放弃了,毕竟秦菲菲一直以来,对他都非常的照顾,处处都为他着想的事情先不提。
大部分的情况下,秦菲菲几乎都是在努力为方青稚铺路,这些好意,方青稚是领受了的,因此在秦菲菲的面前额外的乖巧三分,这也是两人之间的关系导致的。
看着方青稚顷刻间变得乖巧许多的神色,秦菲菲稍微感觉有些抱歉,她也知道方青稚并不是那样好性子的人,可是到了自己跟前总是主动温和几分。
但方青稚能够有这样子的觉悟,秦菲菲还是非常满意的,至少这说明自己在方青稚心中的地位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要说其他人,方青稚也想要在心中说一句,他身旁哪里还有其他人啊,也就刘子扬这个二货跟王霖了,可他们都是死党兄弟类型,跟秦菲菲的路子不同。
“师姐,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事情,那就直接说吧,总比在这里吞吞吐吐半天还总是强调让我不要去救你的好。”方青稚忽然道,他看秦菲菲的模样,猜她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跟自己说,结果秦菲菲在这里停顿了半天,让方青稚猜测连篇,最后只能够放弃,直接询问。
秦菲菲的脸色顿时僵硬了一下,她之前的时候也做过种种猜想,但是方青稚的直接还是打消了她先前的念头。
“好吧,我就是觉得,你之前的话,是不是应该再想一下,就,我不会让自己贸然涉险,但你也不要总是想着要为了搭救我不顾一切,这样子会让我感觉压力很大的。”秦菲菲想想,还是将自己心中的想法给说了出来,她最近困扰的一点,就是自己到底要用如何态度来面对方青稚。
要说其他,她对方青稚自然是不同于对旁人的,但是,她也没有办法一直都这么看待方青稚,毕竟两人之间依旧是有着世俗的限制,而且,她也不想要因为自己一人而连累方青稚。
在秦菲菲的眼里,方青稚有着不错的画符天赋,就算是修行,他似乎也不弱于人,如果不是从小耽搁了些时间,或许他的前景比自己还要好。
就算是方青稚真要来帮助自己,也不应该是用这样的方式,秦菲菲只觉得惶恐,她内心不安的是自己做的事情,跟方青稚付出的,真的匹配么?
“搞什么,师姐,你犹豫了半天,原来就是为了来问我这个的吗?”方青稚长出了一口气,似乎是听完了秦菲菲的话语之后,他反倒是放松了下来,这跟他预想中的问题来说,就简单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