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的可真美。”向洲都被钟怀芝的话给逗笑了,施施然走到谭洪阳身边,不着痕迹地露出腰间的配枪,似笑非笑地道:“好心地提醒你一句,纪姚那小家伙可不好惹,你们想占他的便宜,怕是没那个命。”
认识了这么久,向洲对那小子也算是有些了解了。大概除了路存煦之外,纪姚看待旁人,就跟看路边的花花草草没什么区别,这钟怀芝或许还能仗着自己母亲的身份留下,可这后爸,若是真信了钟怀芝的鬼话,怕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谭洪阳眼尖地看到向洲的武器,顿时浑身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清醒了,不等路存煦继续询问便急匆匆地道:“我说,我现在就说!”
“谭洪阳!”钟怀芝立时尖叫出声,若不是向洲拦着,只怕已经冲上去挠花了他的脸。
也正是因为钟怀芝这一举动,谭洪阳不再有任何迟疑,在路存煦的录像中飞快地道:
“当初我看上了钟怀芝,想带她离开那个家暴老公,去别的地方生活!
我知道她有个儿子也整日里被她那个老公虐待,正好我前妻就是因为我死精才离开的我,我想着以后我也很难有自己的儿子,便让她把那小崽子一块儿带走算了,以后就当自己的儿子养。
反正那小崽子年纪小,不知事,养大了也会和我亲。
谁知道这贱人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绝情,根本没想过带她那儿子离开,我记得她当时说,说就是小孽种害了她,让她挨了这么多年打,她早就受够了!是她不想带纪姚离开的,都是她!”
“你!你胡说八道!”钟怀芝没想到他就这么把自己的秘密说了出来,立刻疯了似的骂得:“你个杀千刀的太监!垃圾!你见不得我有儿子,就编谎话来陷害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谭洪阳压根儿懒得理钟怀芝,也许当年带钟怀芝离开的时候他对钟怀芝的确有几分情谊,可这么多年也早就消磨殆尽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钟怀芝对他也没几分真情,要是真让她认了儿子,别说是荣华富贵了,说如果不是自己手里握着她这么大一个把柄,她说不定早就把自己给踹了!
与其相信钟怀芝对他的感情,他宁愿选择实实在在的能够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京城基地的一套房啊,足够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他没那么大野心,这样就足够了,足够了。
大概也猜到这些人过来就是为了彻底解决钟怀芝这个后患,谭洪阳为了讨他们的欢心绞尽脑汁地回忆当年的场景,过了一会儿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急吼吼地补充:
“对了!钟怀芝还说她那些年所受的毒打都是拜纪姚那小崽子所赐,所以他就活该生活在他爹给他制造的地狱里受苦受难,为她积福!
我当时也真是昏了头了,这么狠毒的女人,对自己的儿子都能这么不管不顾,我还听信了她的鬼话,觉得她是真心爱我,谁知道末世来临,家里的粮食不够了,她竟然为了独吞吃的,设计把我推到全是丧尸的外面自生自灭!
要不是当时有搜救人员经过,我早就死了!我恨啊!我竟然被这样一个歹毒的女人蒙骗了这么多年!”
谭洪阳越说越激动,到后来更是声泪俱下,为自己识人不清,也是为当初从丧尸口下虎口逃生一事后怕,一个大男人哭得是稀里哗啦。
“可以了。”路存煦只是想录下钟怀芝抛弃纪姚在先的证据防止她继续作妖,对谭洪阳失败的人生不感兴趣,收回手机看向还在发疯的钟怀芝,冷淡地道:
“你现在也有两个选择,第一,跟着谭洪阳一起回京,他的房子和物资都有你的一半,或者继续留在这里撒泼,只不过我会把你的事情全部告诉纪姚,你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谭洪阳见自己的东西居然还要分给这个贱人一半还有些不大高兴,可看了看向洲的武器,又瞅了瞅一看就知道不好惹的路存煦,终究是没有讨价还价。
算了,反正这女人也没了纪姚这个靠山,以后就算和他住在一起,他也不用怕她。以前他是不知道这人有歹毒,以后谁磋磨谁,还不一定呢。
钟怀芝听了路存煦的话,疯了一样的表情陡然镇定下来,只是仇恨地瞪着路存煦,大概还心存着被纪姚接回家里好好供着的想法,紧咬着牙根迟迟不肯回应。
路存煦也不着急,对着钟怀芝微微一笑:“交流队的人还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可以好好考虑清楚。
不过我希望,在你考虑的这段时间内,不要顶着纪姚母亲的头衔,多谢配合。”
说着,路存煦便转身离开,不再理会二人。
向洲见状愣了愣,下意识地跟上去,有些担心地道:“就这么放着他们不管了?”
“嗯,没事。”路存煦让向洲不用多在意他们,他了解钟怀芝,她看着疯狂,实则却是个极其理智和自私的女人,眼看着留下来不会得到任何好处,她会选择对她最有利的结果的。
向洲见状也放下了心,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抱歉啊,我不知道纪姚和他父母是这样的关系,差点儿好心办了坏事。”
没想到纪姚小时候过得那么苦,难怪这小子平日里一副孤僻自闭的模样,也就只有路存煦在身边儿的时候才会稍微开朗一些。
“没关系。”路存煦摇了摇头,这事儿确实不怪向洲,只是,促成这件事情的关文康,倒是让他不得不重视了。
向洲也是想到了这个人,皱着眉实在是有些疑惑不解:“你和纪姚以前是和这关文康有仇吗?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你们?上次差点儿害了迁阳他们,这次又故意把纪姚的父母带过来往纪姚的心窝上捅?”
“从来没有。”路存煦冷着脸淡淡地道。
不止没有,他自问以前对关文康还颇为照顾,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问心无愧。
“也是。”向洲有些苦恼,要是这两人真的有什么不能化解的仇恨,那关文康也不会每次提起路存煦的时候都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所以,这关文康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退一步讲,就算以前路存煦和纪姚有什么得罪过他的地方,如今都末世了,就算是他们这样的异能者,也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有什么是过不去的让他非要这样来算计人?
想了半天,向洲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得心塞地拍了拍路存煦的肩膀打趣道:“总不会是那家伙是个变态,看上你了,想把你身边的所有人都除掉吧哈哈哈哈。”
路存煦:“……”真的很不想承认,这蠢货说对了。
向洲原本还被自己的玩笑给逗乐了,见路存煦突然一副便秘一样的表情,顿时脸色一僵:“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吧?”
路存煦:“……闭嘴。”
向洲立时举起双手,在自己的嘴巴上打了个叉,用实际行动证明他闭嘴了。
过了一会儿,又实在是憋不住,仰头看望星空,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祸国妖姬啊!”
路存煦:“……”
*
向洲没那么好心把钟怀芝和谭洪阳送回去,好在他带两人跑得也不算远,这两人寻摸了一会儿便找到了路走了回去。
不回去也没办法,他们初来基地也没有住的地方,更何况他们刚刚吃的东西都吐得差不多了,这宴会还没结束,他们还想再填填肚子呢。
“哎,你们看,是那对夫妇回来了?”
“还别说,那位女士确实和纪小先生长得有几分相似啊。”
“人有相似也很正常,也不代表他们就真的是纪小先生的亲人。”
“……”
就在钟怀芝和谭洪阳进来的时候,周围看热闹的人不自觉地就围了过来,还望钟怀芝的身后看了看,见没看到向洲,有些好奇地道:“向队长没跟你一块儿回来吗?”
“他有事,就先走了。”钟怀芝扯了扯嘴角,有些僵硬地道。
至于谭洪阳,早就被餐桌上的饭菜吸引,来不及回应这些人,就忙不迭地跑去吃东西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等这些人知道他们和纪姚没有关系,以后还会不会请他们来这种规格的宴会都不好说,说不准儿就直接把他们扔在一边自生自灭了,所以,趁着现在有这么多好吃的,他当然是能塞多少塞多少!
众人得知向洲先走了,虽然有心八卦,可对这位京城基地来的终究是不大熟,也没好意思再问什么。
倒是关文康,大概是心里存了气,特意走过来当着众人的面道:
“向队长相信你们了吗?你们不用害怕,通城基地的部长是个讲道理的好人,就算有人以势压人,只要你们是真的,到时候去卫生院做个亲子鉴定,一切都能真相大白了。”
正好路过听到的曾以非:“……”他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被当枪使了。
话说回来,他印象里的关文康是个挺不错的小伙子,为人热忱温和,乐于助人,怎么这会儿听他的语气,总有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然而关文康这会儿已经顾不得曾以非了,他只希望纪姚赶紧和这对吸血虫父母确定关系,这样,以后这对讨人厌的夫妻跟在纪姚身边,迟早会被路存煦厌弃,他不用费吹灰之力,就能让这两人之间的感情产生裂痕,直到分崩离析。
就在关文康一脸期待地看着钟怀芝之时,之间钟怀芝顿了顿,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尴尬地道:“没有,我跟向队长打听了一番,才知道是我认错人了,那个纪姚他……不是我的儿子。”
那个路队长绝不是个善茬儿,他看自己的眼神就跟看死人没什么区别,要是自己真的不管不顾现在就吵着闹着非说纪姚是她的儿子,她敢肯定,那个路队长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她不能激怒那个人,反正离交流队还有时间,她还可以想办法,想办法……
关文康温和的笑容僵在原地,眼里透出一丝狠厉,像是听错了一般眼神重复了一遍:“你说什么?”
“……关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啊。”钟怀芝有些瑟缩地后退了一步,一脸抱歉地道:“让你为我们夫妻的事情操心了这么久,结果却弄错了。”
这关文康也不是个好东西,说和纪姚是好朋友,带他们来通城基地,结果却饿了他们一路,分明就是想利用她!
关文康:“……”
“原来是弄错了啊,还好没有事先让纪姚知道,不然这空欢喜一场,也怪难受的。”
“是啊是啊,不过误会讲开了就好了。”
众人闻言也纷纷小声地议论着,这瓜终于是吃的差不多了,虽然觉得这位关先生连这种事都能弄错就火急火燎地把这对夫妻送到了通城基地,不过这个误会早早地便解开了,也免了纪姚知道后的尴尬。
可关文康也不这么觉得,他觉着两人出去了一趟之后就好像中邪了似的,明明那么贪婪无耻的两个人,即将到嘴的山珍海味不要了,到手的荣华富贵也不要了,火急火燎地就和纪姚撇清了关系。
别说纪姚就是钟怀芝的亲儿子,这种情况下,就算不是,她也应该咬死了说是啊!
他都告诉钟怀芝那家伙是个孤儿了,说不定那家伙早就不记得自己的母亲长什么样了,那么缺爱的人知道自己的母亲去找他,肯定会把钟怀芝捧着供着啊!
这钟怀芝,她是脑子搭错线了吗?总不会是突然良心发现了吧?
“不是……”关文康怎么都想不明白,直接上前一把抓住钟怀芝的手,甚至没来得及控制自己的表情,铁青着脸道:
“是你自己说你的儿子名叫纪姚,你和他还长得这么像?现在你就这么确定他不是你儿子?是不是有人逼你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