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莉丝，克里斯蒂递来了拜帖，你想见吗？不想见的话我推了。”纳修捏着拜帖问道。
百叶玻纹的落地窗前，晏歌迎着白昼的光，背对屋内的一室昏暗而立。
明明应该如她那金色的长发一样令人感觉温暖，但此刻的晏歌却散发着无比危险的气息。
身后，装饰繁复的黑色华裙裙尾如花般曳地，盛开在绒绒的地毯上。
暗紫色的蕾丝和黑色的布料上有着精致的花纹；束腰和肩部薄纱的设计透露着一丝魅惑，看久了，仿佛就被那黑色吸引，蛊惑着人一步一步迈向黑暗的深渊。
黑色布料紧贴在脖颈，白色蕾丝的部分也十分柔软；黑色蕾丝的半手套和纯黑的绑带被她穿戴在双手，右手端着一杯装载着鲜红色酒液的高脚杯，慢慢的轻晃着杯内的酒杯。
“是吗？”晏歌的声音平静无波，比以往任何一次的语气都要淡薄。
纳修看着反常的女儿，联想到晏歌最近的大动作，叹了口气，“如果你实在不想见的话......”
“父亲，带他过来吧。”晏歌打断纳修的话。
纳修皱了皱眉，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好吧。如果这是你所期待的话。”
带上门前，纳修深深地看了眼晏歌的背影，心里无端有些烦躁。
除非在外面的宴会上，不然希莉丝是绝对不会喝酒的。在家吩咐下人做的饮品，很多时候都是酸甜的果汁类，很少沾酒。
但现在却......
“嘎吱——”
房门关闭，室内，没有被明亮的白昼光芒照到的部分带着不正常的暗沉。
晏歌微垂下眼，唤出了那个，十多年未叫出的昵称——
“零零七。”
【嘀——宿主，我在。】
快十八年了，零零七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在晏歌的精神识海中，比起以往的活跃，这一次是无比的小心翼翼。
此刻的它，忐忑极了。
一周前，晏歌从威廉的住宅回来的当天，就恢复了所有记忆。
跟零零七重新联系上，是在三天前。
零零七从无比欣喜到忐忑不安，只因为晏歌问了它一个问题——
“你说，万千世界中，有没有可能出现两个人都拥有能穿越不同位面的系统的情况？”
零零七当即被吓得差点又强行待机。
【宿，宿，宿主，你可别吓我！我是野生的！独一无二！我可没有兄弟姐妹系统的！而且我也只绑定了你一个，对你是忠心无二的！】
“是吗？”晏歌不置与否。
【我发誓！我可是个专一的统子！】零零七就差没有掏心表示真诚了。
“楚渊和威廉的灵魂波动，是相同的。”
“他们，是同一个人。”
晏歌轻轻地说道，扔下一枚大型炸弹，把零零七炸了个猝不及防。
【真的吗！？】
零零七不敢相信。
“你的系统或许不靠谱，但吾不会连这个都认错。”晏歌不容置疑的开口。
零零七倒吸一口凉气，小脑阔里瞬间就脑补了一大堆阴谋诡计：【那可就糟了！对方很有可能是我的对家麾下的人！宿主，你可千万不能被那个狗男人给欺骗感情了！】
“对家？”
【其实在万千世界中，除了我这种野生的小系统外，还有一类系统是由一个叫做‘主神’的厉害存在创造出来的厉害系统。】零零七开始了科普小课堂。
【主神麾下的系统很恐怖，不仅会各种奇奇怪怪的技能，还会吞噬我们这种野生的系统作为它们的能量。】
【我的第四任宿主有一次碰上过主神麾下的队伍，他亲眼见证了那些家伙套走了那些位面之子们的气运。那个主神不是个好东西，位面之子的气运一旦被人偷走，那么那些被偷走了气运的人就会万劫不复！更坏的后果还有可能直接导致整个位面的死亡！】
零零七心有余悸。
像主神那种厉害的家伙，它真的是一辈子都不想碰到。
“主神......”晏歌念了一遍这两个字，问零零七：“那你觉得，他会是吗？”
零零七不确定：【主神的那些系统都比较高级，除非是开口了，离得近的情况下我才能捕捉到对方的空间波动。楚，呸，威廉的我暂时不知道，要不宿主你再观察观察？】
晏歌阖上眼，“过两天吧。我才刚恢复记忆，很多记忆还没梳理完，我需要时间。”
【好的宿主，我会随时待命的。】
回忆结束，晏歌看着那个推门而入，周身仿佛自带着光的男人，半眯起了眼。
“威廉。”
她出声轻唤。
威廉步子微顿，嘴角噙依旧着优雅的笑：“小小姐，几日不见，您似乎比前几日更美了。”
要是一般人听了，指不定觉得这是敷衍的话。
但威廉却是发自真心的夸。
如果是之前的晏歌还是个处于温室之中，被精心呵护的矜贵公主，那么此刻，她就是主宰一切的暗夜女王。
生来属于黑暗，却又理所当然立于光明之巅。
周身沉淀的是一种经历了岁月沧桑之后的，发自灵魂的尊贵沉稳。
此时，女王发话了。
她问：“假如我改变主意，我想要的交易条件是，在威慑结束之后，要你的命，你会反击么？”
威廉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晏歌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下一刻，他摘下头上的礼帽，走近晏歌，右腿一曲，礼貌被他放在了地上。
他轻柔的执起晏歌的左手，虔诚地低下了高傲的头，露出白皙而致命的脖颈，虔诚的将唇印在了晏歌的中指上。
“我不会反击，我会感谢您愿意让我得偿所愿，再陷入长眠之中。”
“如果......”他抬起头，盛满笑意的眸子仰望着晏歌淡然的表情，“小小姐真的改变了主意，请让我再得寸进尺一点，完成另一个，想与小小姐结伴长眠之前的愿望吧。”
他的命啊，在十年前，早就该夭折。
是她，再次给了他新生的机会。
晏歌垂眸，没有抽回。
‘零零七。’
她在心里再次呼叫了零零七。
零零七打起了十二分警惕，随时准备捕捉威廉身上的系统波动。
然后，它听到它的宿主叹息了一声。
‘不用试探了。’
‘他不是主神麾下的人。’
这是一个，她一念之间，结下的，大概很久都难以斩断的......缘。
晏歌的眼神有些深邃。
什么都还没做的零零七：【？！！？】
都不确认一下就这么肯定了吗？！
——题外话——
下个位面大概是末世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