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去拿糕点了。
趁着这个功夫，威廉也起身，去内室换了一身得体的白色燕尾服。
晏歌对着端上糕点的路易点了点头，接着看向了威廉：“你说的交易，是什么意思？”
威廉笑的从容：“当然是一个双赢的交易。小小姐可以获得自己想要的，而我也能得到我想要的。哪怕最后我失败了，对小小姐来说，除了浪费了点时间外，也没有别的损失。”
路易也看向晏歌，心里紧张。
哥哥终于还是对希莉丝殿下提出来了吗？
晏歌歪了歪脑袋，好暇以整地看着他：“可我什么都不缺，又哪里来的什么想要的呢？”
论财富，格兰茨莱赫家从先代开始就已经累积了一笔相当大的财富。
论地位，格兰茨莱赫家不缺，而对于只想混日子的她来说，也没有什么想要的。
威廉并不慌张，眼里闪过精光：“可是，小小姐活的也不是很自由吧？”
晏歌目光微动。
“暗地里，盯着格兰茨莱赫家的人不少，甚至可以说是都在虎视眈眈。不论是......纯血派，还是平和派，都把格兰茨莱赫家的中立盯得很紧呢。”说到后面，威廉刻意压低了嗓音，变得格外磁性，让人耳朵痒痒。
“格兰茨莱赫家的风景固然美丽，可十年如一日地观赏，也会腻。但小小姐却也只能被迫欣赏这些重复的风景，因为您明白，一旦您踏出了格兰茨莱赫家的范围，就会被暗处的无数双眼睛盯上。”
“风景无法观赏，美食也无法品尝到新品，只能等待着家中的厨子学会了再品尝，可这时候，外面早已有了新品上架，您却又要等待。”
“这样处处被盯紧的日子，小小姐不觉得，很烦躁么？”
仿佛是魔鬼在迷茫的旅人耳边绝命的呢喃，诱使着他做出疯狂的行为。
魔鬼最大的特点在于，它特别能够抓住人心最脆弱和最需要的点。
比如说这个魔鬼现在就一针见血的说出了她咸鱼地不安生的真正原因。
晏歌咬了口香软的甜甜圈，说道：“是挺烦的。不过在这之前，我有一个疑惑。”
“小小姐请说。”
“你乱杀，唔，狩猎那些贵族，还调查巫师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晏歌咽下口中的甜甜圈，双眸直直地盯着威廉，仿佛要看穿他心底所想。
“咔。”
威廉放下手中茶杯，微垂着眼：“小小姐觉得，现在的世界怎么样？”
“乱七八糟。”晏歌不假思索地给出了这个词。
“是啊，这是一个乱七八糟的世界。”威廉几乎叹息一般的说道，“这个世界里，有的贵族自持身份，看不起平民，肆意践踏平民的生命，完全忘记了定下的法律。从骨子里就已经坏掉的人，为什么还要活在这世上占用资源呢？”
“而巫师那边，明明本质都是人，却也看不起普通人，将普通人视为玩物。”
“这样一个扭曲的世界，真是令人想要把它掰正过来呢。”
晏歌挑了挑眉，打断他的感慨：“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探知到了巫师界的多少底，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
“嗯？什么地方？”威廉疑惑的看了过来。
晏歌勾起嘴角，略微有几分恶劣之意：“巫师的表面虽然是人，但真正的巫师，却根本不是人。”
“怎么说？”威廉目光沉了沉，指腹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手心。
这个消息，他从来都没有听到过呢。
“真正的巫师，他们的本质，就是肆意妄为的凶兽。哪怕格兰茨莱赫家保持着中立的立场，本质上，也站在了非人的角度。”晏歌一点不怕自己泄密，也不怕被别人知道。
巫师的魔力本源传承至他们的血脉，之所以会有纯血和平和派之争，根据她的理解，再结合小时候父亲对她说的血脉传承的话，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巫师在这个世界，真的就是单独的一个种族。
字面意思上的单独，并不属于人类的分支。
“原来如此.....”威廉叹息了一声，聪明如他，一瞬间就想通了晏歌的话。
“那么，小小姐，也是......凶兽吗？”
威廉意味深长地看着晏歌。
晏歌冲威廉扯了扯嘴角，但笑不语。
威廉轻笑一声，跳过了这个话题：“所以，小小姐最终的答复呢？”
晏歌眼神动了动，“你想我怎么做？”
潜台词，就是同意了威廉的交易邀请。
威廉微微一笑，暗红色的眸子闪烁着锐利的光：“我需要小小姐来镇压住巫师协会。”
她半眯起眼眸：“你这么自信我可以？要知道我可连巫师都不是。”
这家伙居然连巫师协会都
威廉不紧不慢地端起伯爵红茶喝了口，笑意吟吟：“小小姐不都说了吗？真正的巫师，本质都不是人类。那么肯定也是强大的存在，不是吗？”
“万一我反水了呢？”晏歌反问他。
她一旦出手，就没有了反悔的余地。
因为如此一来，协会的那两个老家伙就会知道她根本不是普通人的事实。
哪怕退，也只有将两人灭口，才是最好的退路。
按道理，她是没什么损失，因为知情的都死了还怎么让她损失？
真正来说，这个交易对威廉来说，才是真正的输了也没有什么损失。
威廉笑着阖上眼，“小小姐，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上你吗？”
“为什么？”
威廉睁开眼：“这个世界的人们啊，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都太贪婪了。”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毕竟生而为人，每个人都有贪婪之心，我也不例外。”
晏歌眼皮子一跳：“你贪什么？”
威廉看向晏歌，暗红色的眸子里仿佛盛满了璀璨的星光：“贪婪，是人类的原罪。而我的原罪.......是你，我亲爱的共犯。”
这样一句大胆类似于表白的话，让晏歌瞳孔微缩。
她看着面前这人的模样，眼里闪过一道恍惚。
她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相似的眼神？
威廉捕捉到晏歌眼里的恍惚，眸底的星光稍稍暗淡了些。
啧。
小小姐想到了谁？
半晌，晏歌若无其事的垂下眼，仿佛没听到威廉那句话，轻声开口：“巫师协会那边我会解决，贵族这边，你打算怎么做？”
威廉笑容无异：“放心好了。这件事，可是众、望、所、归的。”
最后几个字被他咬的很重。
晏歌“嗯”了声，罕见的没有卷起瓷碟里剩下的甜甜圈跑路，而是直接消失在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