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炎恒在一起,每次都特别的轻松自在,两人是合作伙伴,更多的时候却是很好的朋友。
快要吃完的时候,荣帧的手机响了,她从包里拿出来,待看清上面的号码时,脸色一冷,随即毫不犹豫的挂断。
没过一分钟,手机再一次的响起来。
荣帧脸色不好看起来,这一次是干脆把手机关了静音。
她的动作炎恒尽数收入眼底,略微一想就知道,荣帧不愿意接的电话,总共也就那几个人,而最大的可能性,是傅薄洲。
他不露痕迹,在荣帧把手机收进包里之后,炎恒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奇的问,“有急事么?有的话可以先去处理,不用在意我的。”
“没有,”荣帧拿起筷子继续夹菜,“一个无聊的人打来的骚扰电话罢了,不用理。”
炎恒闻言,眼底的光一闪而过。
之后荣帧继续和炎恒吃饭聊天,虽然她面上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但是炎恒还是敏锐的察觉到,荣帧的情绪不对了。
此时的傅薄洲手里捏着手机,他用的力气很大,像是要直接把手机捏碎一样。
他坐在空无一人的西餐厅,整层里,只有他一个人。
今天是两人的结婚纪念日。
傅薄洲苦笑,结婚这么久了,他从来也不记得结婚纪念日是哪一天,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记得。
不过傅薄洲知道,荣帧是记得的。
结婚第一年的时候,荣帧曾经在这一天,有意无意的表示,是否可以一起吃饭。
那时候傅薄洲依然愤恨她用手段和他结婚,结婚一年,对荣帧一点好脸都没有给过,平时荣帧见了他也是能避就避,却没有想到会在那一天主动提出一起吃饭。
傅薄洲记得,那时候他很不耐烦的问,“一起吃饭?荣帧,你就不怕我毒死你?”
那时的荣帧是怎么回答的?
傅薄洲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荣帧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就转身离开了。
而傅薄洲也只以为荣帧是又有什么阴谋想对自己了,拉扯着不让她走,非要让她说出有什么诡计不可。
最后,是家里的老管家看不下去了,悄悄的走过来告诉他,今天是两人结婚一周年纪念。
傅薄洲闻言哈哈大笑,只说了一句,‘我从来没有承认过她是我傅薄洲的老婆,这婚姻,是她算计来的,现在想过纪念日,也太特么的可笑了!’
从那之后,荣帧再也没有提起过纪念日的事情,而傅薄洲则是一甩脑后,更是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可是今年,他却鬼使神差的想了起来。
想想也觉得讽刺,从来没有被重视的婚姻,从来没有被记住的日子,在荣帧要离婚的时候,被想起来了。
傅薄洲包下了这家西餐厅的二楼,精心准备了一切,他甚至在家里演练了很多次,如果荣帧答应赴约,那就说明她的心里还是有他的,那两人的关系,两人的婚姻,也就还有挽回的可能。
在家里的时候,傅薄洲在更衣室换了一套又一套的衣服,哪套都觉得不满意,慎重的程度堪比见国家领导人,他想了很多次要和荣帧说什么,今天的日子特殊,他再好好的准备一下,气氛合适,荣帧一定会心软,再原谅他一次的。
越想越兴奋,傅薄洲甚至想到了两人和好后,他会重新拥荣帧入怀,会花更多的时候和她在一起,会把之前没有做过的事情,和她全都做一遍。
全都准备好后,傅薄洲兴冲冲的给荣帧打电话,当她冷漠的声音传来并且依旧一点感情都没有的拒绝的时候,傅薄洲的心凉了一半,等到他在餐厅里再次打电话给荣帧,荣帧干脆直接挂断。
悠扬的小提琴演奏,烛光,大束的玫瑰花上还带着晶莹剔透的水珠,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的美好浪漫,只是,女主角却一直都没有出现。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提琴声停了,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没有服务生再上来问他,什么时候上餐了。
傅薄洲满脸的落寞,烛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他就那样一直呆坐着不动,直到助理轻手轻脚的走进来。
“查到了?”傅薄洲哑着嗓子问。
“是的,傅总,太太……她确实是有约了……她约了炎氏总裁炎恒一起吃晚饭。”
傅薄洲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扭曲。
是炎恒!
竟然是炎恒!
他的心一下狂跳起来,巨大的愤怒冲刷着他的理智,傅薄洲猛地起身朝外走去。
他要去杀了炎恒!
助理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连忙小跑着追上,“总裁,您是要回家休息么?那我去安排车。”
话音未落,傅薄洲又突然停下,助理猝不及防,差点撞上去。
“你说,如果我真的对炎恒下手,荣帧她,是不是会更加的恨我?”
他像是问助理,也像是问自己。
没等助理说话,傅薄洲无力的朝他摆摆手,“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呆会儿。”
助理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了。
偌大的二楼又剩下傅薄洲一个人,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束玫瑰花上,娇艳欲滴的花朵,晶莹剔透的水珠,此刻竟然像是会说话一样,对着傅薄洲嘲讽。
是啊,能怨什么呢,要怪就挂你自己。
傅薄洲,这就是你应得的惩罚,报应不爽,你之前做的错事,现在开始,要一件一件,一点一点的还回来了!
傅薄洲,你就是个混蛋!
荣帧和炎恒分开后,开车回到傅家,进了前院,她停好车,提着包转身慢悠悠的朝着屋里走。
之前说要搬出去的事情,anne已经完全的办妥了。
如果可以,她真想现在立刻就搬出去。
可是考虑到她如果就这样出去住了,会被那些媒体不知道要写成什么样,考虑到荣天集团,荣帧决定再忍忍,只要傅薄洲签字了,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离开了。
走进老宅大门,客厅里亮着一盏昏暗的灯,荣帧就着灯光径直走向二楼楼梯。
“你回来了。”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荣帧一跳。
她安抚似的拍了拍胸口,转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
傅薄洲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定定的看着她。
“你回来了。”他又说了一遍。
荣帧稳住心神,收回视线,继续朝着楼上走。
“你知道么?”傅薄洲的声音再一次传来,轻轻的,幽幽的,“我一直在等你,我想,你肯定会来的,我们的结婚纪念,我准备了你喜欢的西餐,你喜欢的花,还有,我挑了很久的礼物,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我一直等着,即便你拒绝了我,我还是觉得你会来,为什么……”
“为什么?”荣帧深吸了一口气,“都这么久了,你还问这样愚蠢的问题,傅先生,我觉得,你病的不轻。”
傅薄洲苦涩的扯了扯嘴角,他病了么?是啊,他确实病了,他陷在荣帧要和他离婚,要离开他的恐惧中,病入膏肓。
“结婚纪念日,你不觉得可笑么?”荣帧话里讽刺的意味更胜,“和我结婚,是你最痛苦的事情吧?结婚的那天,不是你最觉得恶心的一天么?这样让你恶心到死的日子,现在却想起来要纪念,傅薄洲,你不觉得别扭,我特么还觉得恶心呢!”
“你现在做的这些,只会让我觉得更加的恶心,越来越觉得难以忍受,我承认,我曾经有想过和你好好的,虽然我们结婚不是你情我愿,可是终究也有过相处融洽的时光,我想着没有感情,相敬如宾的过下去也可以,但是,在你拿我的命换荣暖的命的时候,我就已经彻底的死心了。”
“所以,你现在签字离婚,我反而会和你说谢谢,以前想着就这样耗着算了,但是现在,我想对自己负责。”
我想对自己好一点,虽然之前也没有对自己不好,但是荣帧觉得,离开傅薄洲,要更加的好好爱自己了。
傅薄洲一直维持着看着楼梯的姿势,从荣帧说完上楼后,他没有动过一下。
真的不能挽回了么?
傅薄洲问自己。
他是做了错事,伤了荣帧,就真的就不能给他一个机会么?
他对荣帧做过的事情,他愿意一件一件的补回来,荣帧可以对他拳打脚踢,也可以冷着脸对他视而不见,包括他的命,他都可以给她,只有离婚这件事,是一点可能都没有。
“荣帧,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以前是你撑着不愿意离婚,现在换我了,我不同意,你休想离开我!”
暗黄的灯光下,傅薄洲布满血丝的眼里,闪着坚定的光。
荣帧回到房间,洗漱过后,有些疲累的靠在床上。
她现在是真的有些看不懂傅薄洲了,明明不爱,她也愿意放手了,怎么应该是他最高兴的事情,怎么到最后反而是他不乐意了?
别说什么傅薄洲对她有感情了,那都是狗屁!
荣帧嗤之以鼻,也许是有,人相处的久了会产生一些感情,养个|宠|物时间长了也会有感情,但是那绝对不是爱。
荣帧也不是没有想过,傅薄洲是爱上了她。
如果爱上了她,怎么会在她被关在检察院,生死难测的时候,为了公司发了声明说夫妻关系不好的:在自己也生命垂危,她的死活强行抽血给荣暖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傅薄洲竟然还好意思说对她有感情,甚至说爱,荣帧只能表示,傅薄洲的爱,还真特么的特别,而她又不是受虐狂,为了个婚姻,为了个男人,最后连命都得搭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