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提醒道:“倘若遇上三福晋,你避开些才好,为了三哥家新封的侧福晋,两口子闹得很不愉快,三嫂嫂见人必然歪声歪气的,若是冒犯你,你别往心里去。”
八福晋道:“嫂嫂们的脾气秉性,我如今多多少少都了解些了,放心吧。”
胤禩又看了眼妻子怀里装着笔洗的盒子,说道:“既是你我都喜欢的东西,就留下吧,你若喜欢这些古董瓷器,改日再命管事寻一些来,给你摆在屋子里。”
八福晋笑道:“虽喜欢,并不稀罕,还是给太子妃吧,她那样清冷高贵的人,用得上这样的好东西。”
胤禩淡淡一笑,走来由着珍珠伺候自己洗脸,又想起妻子方才说的那些话,想来人本就是多面的,谁的内心深处没有些阴暗狭隘的念头,不然人人都如圣人般完美无瑕,世间也就不会有圣人一说。
那些话他不喜欢听,但霂秋也不会当面说,太过计较只会伤了夫妻情分,不值得。
自然,将来他们若有了女儿,霂秋不能好好爱惜的话,胤禩也是不答应的。
“四阿哥怎么样,昨晚是被皇阿玛责罚了吗,为何没出宫?”八福晋走来解下胤禩的外衣,问道,“没有乱七八糟的消息传出来,估摸着没出事。”
胤禩收回神思,应道:“不错,四哥是在阿哥所睡了一夜,眼下太子妃母女平安,白日里皇阿玛还和太子一起用了茶点,四哥和五哥也在一旁,昨日毓庆宫里两口子起争执的事,也就翻篇了。”
八福晋问:“你为何不去,皇阿玛没找你?”
胤禩道:“我先和阿玛喝了杯茶,之后去忙南苑修马棚的事,走时太子和四哥、五哥才一起来,还打了照面。”
八福晋安心了:“这才好。”
胤禩有意说道:“其实在皇阿玛眼里,我们兄弟姐妹都一样,不论生母是否高贵受宠,都是皇阿玛珍视的骨肉。只是他太忙碌太辛苦,难免有顾不过来的时候,若斤斤计较,埋怨阿玛厚此薄彼,反倒是我们不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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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福晋并不知道自己刻薄太子妃的话被丈夫听见,也意识不到胤禩此刻的话是盼她将来能对儿女一视同仁,只想让胤禩有面子,不让他受委屈,便说道:“我会做好分内事,为你挣个好名声,好让皇阿玛知道胤禩的家里太平和睦,明白你的可靠。”
胤禩见自己的话没被明白,无奈地笑了,但也不强求,温和地说:“我有些饿了,把饭菜送过来,我们一起吃。”
八福晋不禁笑起来:“宝云托人传话,说七阿哥担心你吃太多的咸菜对身体不好,要她劝你少吃些,这也是我想的,所以今晚没有咸菜,往后只隔天给你一小碟子尝尝。”
胤禩心里一热,七哥果然是真关心他,而不是随口找话敷衍,心里高兴,自然胃口也好,本就是饿了,便笑道:“这会子炖鸡还来得及吗?”
珍珠高兴地说:“您和福晋果然心有灵犀,福晋早起就说要炖鸡给您补补,还命厨房做了鲍鱼烩珍珠菜,奴婢这就去传膳。”
胤禩的心情好起来,嗔道:“吃得这么补,大热天的合适吗?”
八福晋道:“郎中说夏日里消耗大,才要进补呢,何况你都吃多少天的咸菜了,且不说外人听了笑话你,我自己都笑话你。”
见霂秋高高兴兴地带着珍珠去张罗饭菜,胤禩松了口气,感慨夫妻过日子,果然糊涂些好。
方才要是进门就责备妻子对太子妃的境遇太冷漠刻薄,这会子哪有眼前的光景,只会换来霂秋的惊恐和伤心,自己也会烦躁郁闷得,连咸菜都吃不下去。
“咸菜……”胤禩默默念着,忽然一个激灵,朗声吩咐,“来人,请福晋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