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珩微笑着摸了摸叶清浅的头，说道：“你不是要遨游四海，看遍天下么？路上凶险得很，你若是没有厉害的防身之法，又怎么畅游六界呢。”
叶清浅摇头：“我已经成年了，不必再拿我当孩子哄。璟珩上神，你若是执意如此说的话，我只能把礼物还给你了。”
辰逸在一旁围观，方才见到法器之时心中是有些发酸，认识这么多年了，也没见璟珩给他送过这么贵重的东西，倒是这小妖精才出现多长时间，就让他这么费尽心机去给她弄本命法器。
但是现在看到叶清浅的反应，辰逸反倒是有些明白了。
这小妖精看着白纸一张，似乎很多事情都不清楚，但心中却自有一番计量，不见得什么事情都能忽悠过去。
难怪璟珩会格外看重她。
“既然你坚持想要知道真相，那我就告诉你真相。”
璟珩注视着叶清浅，语气温柔：“璇光走之前，去过曦华宫，以麝月之心为交换，请我在他不在之时，替他照拂叶意微和他的女儿。所以这份礼，你就当是你父帝给的吧。”
叶清浅低下头捋了捋，问道：“不对，若是父帝的嘱咐，这礼就不应该只是给我一人，汐汐却没有。”
“璇光走时，我与他还都不知道叶意微怀的是双生胎，所以他的礼，只能算一个人的。”璟珩修长的手拂过长剑，轻轻碰了一下，长剑便发出“叮——”一声脆响，剑鸣余音悠长。
“你要知道，这本命法器是多么难得，就算是我，也只能寻来这么一把。”璟珩说道：“既然人情只够一个人，那我要给谁，便随我的心。”
“所以……”叶清浅抬起头，双眼折射着星辰，却看不清情绪：“你若是先遇上了汐汐，这些东西，就都是她的了，对么？”
“没有如果。”璟珩直视着叶清浅的眼眸，毫不躲避，眼神坚定，语气温柔：“小狐狸，这世上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必然，没有如果。”
“今日是你成年礼，我便再教你一句话。无论何时，不要回头去想如果当初，你经历的便是改变不了历史，无法修改的从前。我先遇见的是你，所以，只会是你，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明白了么？”
叶清浅没有点头，她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
璟珩不逼迫她，只道：“你现在不明白没关系，以后你慢慢就会懂的。”
“现在这份成年礼，能收了么？”璟珩问。
“嗯……”叶清浅点点头。
她现在知道了，原来这天下确实没有白得的东西，就算是璟珩上神对她的好，也是父帝以物交换的。
叶清浅心中忽然泛起一阵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把木匣盖上收好，再从储物镯中拿出一个玉络，递给璟珩。
璟珩伸手接了过来，问道：“给我的？”
“嗯。”叶清浅点了点头。
她想着璟珩上神总是穿玄色的衣裳，便也用了玄色为线，正好配上白玉，出来的效果也很好看。
“玉是白玉灵狐姐姐带我去山中采的，我回来一点一点磨出来的，手艺不是很好，或许不那么光滑，但是白玉灵狐姐姐说日后用的时日长了，也会变得光滑起来。络子是我从人间学的，这是我做得最好看的一次了。”
“我法术低微，不会什么厉害的护身功法用以加持，但是听打络子的姐姐说，每做一步都念一句‘平安如意’，也是一样的。所以我数着念了一千次，刚好编完。”
说完，叶清浅起身道别：“我出来太久了，娘亲找不到我会着急的，我要先回去了。”
说完她朝璟珩和辰逸分别行了礼，很快便离开了。
辰逸用筷子敲了敲瓷碟，发出叮叮的声音：“你就这么直说出来，也不考虑一下，我看小妖精心情可是不太好。”
她的失落简直显而易见，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不过也自然。”辰逸扔了筷子给自己倒了碗酒，品了一口，又道：“她自降生便是掌上明珠，一呼百应，遇到和见过的没有不把她捧在手心里的。这乍然被你揭穿了对她的好不过是受人所托，而非出于对她的本心，接受不了也是应当的。”
璟珩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本来事实便是如此，我的确是受人所托。与其等她发现，不如我先告诉她。”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她早晚要知道的，他先说出来，总好过她发现他的欺瞒更加难受。
“啧啧啧……说得跟真的似的。”辰逸轻笑了一声，凑近璟珩低声问道：“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
另一边。
叶清浅从沐云台的池子里出来，正穿过云光宫，打算回到昭云台，忽然一人从天而降，径直落到了她的面前。
“玄皓？”叶清浅有些惊讶：“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不必回去了，昭云台那边已经散了。我是来找你道别的。”玄皓注视着少女，说道。
少女今日一袭紫衣，精心雕琢装饰过的容貌格外动人，只是轻轻一个抬眼，便能令人心神动摇。
自她一出现，玄皓的目光就没能从她身上离开过。
若不是中途叶清浅被叶意微叫走多时，他又被父帝和母后刻意阻拦，也不会到了要辞别之时，才找到机会脱身来寻叶清浅。
好在叶清浅身上藏有自己的凌霜龙璃，找到她不是什么难事。
“多谢你今日来参加我的成年礼，日后若有时间，我再去天界拜访。”
“你是不是累了？”玄皓发现叶清浅似乎兴致不高：“今日试炼你过得确实有些艰险，应是功法不稳之故，好好歇上几日，日后注意修行巩固，很快便会好的。”
叶清浅也不能真正告知他原因，便点点头应下：“我是有些累了，多谢你的建议。”
玄皓看了看时辰，他不能在这里呆太长时间，否则会被发现，到时候就麻烦了。
“那我走了，你若有时间，记得到天界来玩。”玄皓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或是拿着凌霜龙璃默念我的名字，我自会收到消息，前来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