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等沁程喝完灵药缓过来，叶清浅立刻开口问道。
她走之前沁程还是好好的，如今不仅失了灵力修为，还弄成这幅模样，叶清浅觉得自己一定要知晓事情的始末。
“其实这从头到尾，不过是个局罢了……”
沁程缓缓开口，将她在冷宫这些日子理清楚的头绪一一说来。
这个局布下的时间，比她们任何一个人想象的都要早。
沁程也是慢慢才觉察到，她从头至尾，都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被利用得干干净净，再毫不留情地舍弃。
这个局，从林旭晔遇到沁程的那一刻，便已经开始着手慢慢布下了。
对于身边突然出现的，一位武功高强而又不图回报的貌美女子，从小生在皇家的林旭晔怎么会一点都不怀疑，毫无保留地信任呢？
其实从一开始，林旭晔就没有信任过沁程。
他利用沁程扫平了登基之路的障碍，成功登上了帝位。
但是这还不够。
他的江山还不够稳固，他还需要有人帮他平衡后宫势力，借此稳定前朝，坐稳帝位。
“所以我成为了他手里的一把刀，他说对付谁，我就对付谁。”
沁程自嘲地笑了笑，那些日子，她虽然嘴硬，但是确实是尽心竭力地为林旭晔将整个后宫管理得滴水不漏，就算是最嚣张跋扈的淑妃，都被她治的服服帖帖。
林旭晔还借着她的手，从后宫为线，铲除了许多从前景王的党羽，连根拔起。
不过是狐族的一些伎俩，便可让后宫的妃嫔吐露出她们心中隐藏的秘密，将她们的家族暴露在风险之中。
沁程至今还记得周昭仪全族被判了流刑，自己也要去往尼姑庵青灯相伴一生，走之前来见她的时候说的话。
周昭仪说：“程妃娘娘，莫要以为你今日如何得意。他日未必没有登高跌重之时，还是善自珍重的好。你以为皇上，是真的爱你么……”
沁程那个时候还不明白周昭仪的话，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
因为林旭晔的前朝，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许多重要的位置都已经换上了他的肱股之臣，新的势力已经成为朝堂最强大的力量。剩下的那一部分，已经不足为惧了。
所以，在最后一次借凤栖宫的宫女之手让淑妃流产，并终生不能生育之后。
淑妃出身将门，乃当朝手握军权的定国将军之女，个性张扬跋扈，从来便是跟沁程对着干的第一人。
为了安抚她，林旭晔加封她为淑贵妃，并下令彻查此事。
这一次，林旭晔没有为沁程撇清关系，而是顺势将她关押了起来。
就在沁程被关押的前一晚，林旭晔哄她喝下符水烧成灰化入的符水，再用血符将她死死地封印在床上，并看着国师在她声嘶力竭的嘶喊之下取出了她的妖丹。
沁程直到那个时刻，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
她居然会去相信一个凡人，会去相信一个帝王的鬼话。
从前的那些心有灵犀、琴瑟和鸣，都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戏罢了。只是她当初身在其中，竟没有察觉。
若是林旭晔当真爱她，又怎么会让她去做一把刀，看着她去做那些她并不太愿意做的事情，背负那么多的骂名和指责。
又怎么会眼看着她哭嚎，却还是一言不发，看着国师将她的妖丹从身体里活生生地挖出来？
“……清清，我是不是很傻。”
沁程觉得自己眼泪已经流干了，如今只剩下心如死灰。
叶清浅出离的愤怒。
她握着床沿的手，手指已经因为太过用力陷入了木头之中。
“他居然敢这样对你！”叶清浅双眸变成了紫红色，妖气一瞬间暴长，面目从未有过的冷凝。
“你等着，我去杀了他给你报仇。”
妖丹，乃一个妖族修炼的根本。失了妖丹，很快便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转生。
林旭晔算个什么东西！
居然敢对沁程动手！
叶清浅起身，眼神冷得像是淬了毒的刀。
不过是个凡人罢了，杀了又如何，就算他是珑南星君转世，她也一样不会手软！
“别去！”沁程拉住起身的叶清浅的衣角：“为了我，坏了你的修为和名声，不值得。”
虽说叶清浅是妖界长公主，但是若是在凡间随意杀人，也会犯杀孽，到时候定然是要治罪受罚的。她自己识人不清犯的错，不能牵连叶清浅。
何况叶清浅已经帮了她许多了，不能再让她被连累。
叶清浅微微一笑，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你放心好了，修为和名声，我什么时候在乎过？”
修为这种事情，不必说众人也都知晓。
至于名声的话……
难道她从前的名声，又曾好到哪里去么？
“我还没说完。”沁程拉住叶清浅不肯放手，急忙说道。
叶清浅冷眼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明知道沁程是在阻止她，还是坐了下来，脸色依然很不好看：“你说！我看你能说出什么来！”
林旭晔她是一定要杀的，就算今日沁程说出朵花来都没用！
“清清，你误会了，我没有要替他说话的意思。”
失了妖丹的痛，只有她自己才知晓。被扔在冷宫看着自己的慢慢消逝，缓缓离开人世的感觉，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是多么绝望。
“我的恨，只会比你更多。”沁程眼神冷漠，说起她被扔到冷宫之后，从前的凤栖宫宫女偷偷来看她，给她带来的消息。
林旭晔借她的手扫除了后宫所有的隐患，就连淑贵妃，自从失了孩子之后便时常有癔症之相，不是呆呆地坐着发呆，便是疯言疯语，只有半数时辰是正常的。
整个后宫，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产生威胁了。
“若我没有记错的话，明日，便是帝后大婚之时。”沁程冷笑。
帝后大婚？！
叶清浅怀疑自己听漏了什么地方，这帝后大婚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叶清浅忽然想到，难怪她这次进宫的时候，这一路过来到处都是披红挂彩的，她还以为是人间的什么节日，在准备庆祝。
如今想来，定然就是沁程所说的帝后大婚之事，宫里正在各处准备迎接此次盛事。
“皇后是谁？”叶清浅问道。
“……祝萱。林旭晔的心上人。”